第七十二章 白龍之疾(七)

第七十二章 白龍之疾(七)

王教授帶着秦東,一路走到醫院的會議室。

作為專家會議室,這間屋子也算是不小的。

十幾米長的橢圓桌子,兩邊擺着二十多把旋轉座椅,靠牆的的一邊,也隨意放這些板凳。幾名穿軍裝的軍人,正坐在靠牆的位置。還有幾名年輕的醫生,也三五成群的坐在一旁。

圍着圓桌坐着的,有十幾名醫生,有老有少,看身上的銘牌,最次也是名主任。

院長正坐在主人位,右手第一席,就是白老爺子。在白老爺子身後,白邵波英姿挺拔的站着,他的身側是他的女兒白晴雪。院長左手第一席的位置空着的,顯然屬於王教授。第二席的位置,坐着個乾瘦的老人,他的胸前銘牌,也掛着個副院長的銘牌。

“李院長,我們這邊跟歐美幾大醫院的醫生教授都已經交換了信息,經過了反覆推敲和研究,而且我們這樣選擇,國際上也是有成功案例的。”陳副院長指了指面前厚厚一沓報告,“您也看到了,中醫三個多月一直用養生的法子,能根治嗎?只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陳老,您先等等,聽聽白老爺子請來的醫生怎麼說。”李院長扭頭看了一眼白老爺子,“不論如何,醫院都是優先聽從患者意志的。”

恰好王教授此時推門走了進來,他躬着身虛引着秦東,漫步往屋裏走。

白老爺子輕輕揮了揮手,白邵波會意的從一旁取了一把椅子過來。

“放這!”白老爺子指了指他的左手位置,白邵波點點頭,將椅子放了下去。這麼一來,白老爺子變成了右手第二席,而新加的椅子,卻成了右手第一席。

陳副院長已經為今天的例行專家會診下足了功夫,就是要把這個案子能接到心腦科這邊做。先不說白老先生的身份和背景,光是這樣的奇怪病症,如果能夠治好,對於個人的聲譽,也是有着極大好處的。再者說,整個世界類似這樣的病例並不是沒有,方法可以借鑒,細節可以摸索。三個多月的jīng心準備,總不能就這麼打了水瓢。更何況中醫這邊一直也只是養生的法子,沒有根本xìng治療方法。三個月下來,也就是能稍微緩解疼痛,這跟一支鎮定劑有什麼區別?

而且作用還沒有那麼明顯。

然而事與願違,陳副院長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白老爺子竟然說找到了一位醫生能治。

秦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白老爺子左手邊,準備好的那把椅子上,環顧了一圈,見到果然沒有煙,略顯失望,“有什麼事兒快說,我一會兒還要去逛街。”

“這是誰家的孩子?”陳副院長怔了怔問道,“我們現在在開會,要想旁聽,去旁聽席上。”

四周坐着的醫生們,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這年齡不過十八,雖然穿着白大褂,里襯卻是病號服的男孩。

王教授年齡本來就比較大,跑了一路去找秦東,身子骨有點虛,額頭上冒了些虛汗,他擦了擦額頭,“這就是那位秦醫生。”

“哪個秦醫生?”李院長先話了,看着王教授疑惑道,“海玲醫館的?”

“對……”王教授點點頭,“就我之前跟您說的大醫之境,有以易斷醫,以氣御針之能的秦醫生。”

陳副院長怔了一下,指着王教授嗤笑道,“老王你開什麼玩笑,以易斷醫,以氣御針,這種書中杜纂你也信?更何況他明明是個毛都沒長起的孩子。”

王教授眼睛一瞪,“我開玩笑?我要是沒親眼見過,敢把白老爺子這事兒推薦他來看看嗎?”這話王教授說的有點心虛,真正的以氣御針,每次都是秦東施展結束之後,他才看到的。而那以易斷醫,他根本摸不着頭腦。

陳副院長冷笑道,“那你讓他當場施展一番,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開開眼。”

陳副院長的這句話,說道王教授心坎里了,他也真想見見……他略帶疑問和試探的的看向秦東。

秦東冷笑一聲,“你這老不死的說話真逗,我讓你現在就鑽王教授的褲襠你鑽嗎?我來這裏不是當猴耍的,要看錶演,自己去大街上脫了跳段舞,當晚網上就有你的視頻了,你想怎麼看怎麼看。”

陳副院長被說的臉sè漲紅,張了張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

一旁的白晴雪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不遠處的沈泉也忍俊不禁。

這老不死這三個字要是從陳副院長嘴裏自己說出來,那是自謙,可從秦東口中說出,卻有滿是嘲諷。

“你們就按着我之前說的,開着點溫補的方子,別的我自有安排。”秦東撇撇嘴,“要沒事兒我就走了。”

陳副院長被秦東三兩句話氣的臉sè的紅撲撲的,“你既然這麼有能耐,不妨看看我們的方案,對你有沒有幫助?”這話看似語句平平淡淡,可內中卻暗藏着極重的嘲諷韻味。

一旁的王教授,也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請您來,其實是想看看我們想的這法子管用嗎?研究了三個月,用都沒機會用。”

“要我指點指點就早說么。”秦東不耐煩的說道,“還扯那麼多大道理。”

陳副院長臉sè由漲紅轉而變成鐵青。這孩子大桿隨棍上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王教授倒是開心的點點頭,急忙躬身把自己的方案遞了上去。坐在王教授下次席位置的陳副院長也將面前的一大疊報告推了上去。

王教授當先開口,“最初白老爺子來醫院做診斷的時候,我們現他身體雖然狀態不錯,可經過多年的各種治療,其實身體臟腑已經各有損傷,所以早些時候,我們先開了溫補的方子,並輔以鎮痛凝神。再加上推拿和針灸,以此緩慢修復身體,調節yīn陽平衡。”

秦東低頭看着報告點點頭,“方子沒錯,也挺花心思的。”

就這麼簡單的兩句,王教授好似中了大獎,立刻來了jīng神,“這段時間白老先生狀態不錯,我們便準備開始着手治療病根。從最開始,一直到現在的幾次切脈,都沒有找到為何引起白老先生身體痙攣,是以只好用逆推方式,由癥狀入手……”

秦東打斷了王教授的繼續的言語,“中醫最基本的望聞問切,你只用了問詢一項,有些着急了。而且白老爺子從小習武,內中自有丹田氣,平常切脈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所以你後邊的這幾個方子,用藥是猛了點,也向著去邪去煞的方法去,可我只能說你是蒙對了。而且以現在的尋常藥石,你這方子揮不出應有的作用。最好的結果,也是去而復。”

王教授汗顏,連連點頭稱是。能開出去邪的方子,也是因為多年行醫經驗,可要是沒有這份多年行醫的經驗,恐怕蒙也不見得蒙對。

秦東看了一眼一旁的白老爺子,這才說道,“你要切脈,必須在白老爺子身子骨最虛,丹田氣無法護體的時候,比如病的時候。不過以白老爺子的xìng子,那時候恐怕周圍容不得一個人吧?”

白老爺子點點頭,沒說話,可這也確實承認了。

秦東點了點王教授的給自己的這份報告,扭頭對着白老爺子道,“王教授的這方法差不多是奔着我跟您將的第一個法子去的,也就是能治好您的病,可能也沒了這股子丹田氣了。只不過以現在的普通藥石,很難達到應有的效果。我以門中特殊方法煉製的丹藥,才能真正達成想要的。”

白老爺子在一旁也低頭看了看王教授寫的方子,這才呵呵一笑,“老夫我也是久病成良醫,這類似的方子,別的醫生也有開過。結果也與秦醫生您說的別無二致,一兩個月還好,之後便沒效用了。”

王教授臉sè白了白,最終頹然一嘆。

見到自己的老對頭王教授被自己請來的人數落一頓,陳副院長心裏甭提多開心了,這種烏龍球幾屆的世界盃也難碰見一回啊。

陳副院長冷哼一聲,問道,“那我的呢?”

秦東只低頭看了一眼這報告的封面,便把這份報告向前一推,“西醫我不懂。”

剎那間陳副院長有一種吐血的衝動,就在剛剛,他已經準備好了完整的一套說辭,要將面前的這孩子辯的體無完膚,打從娘胎里出來就要後悔,結果人一句話不懂,便全推了回來。

陳副院長咬了咬牙,扭頭對李院長說道,“您也聽到了,中醫現在連病都沒辦法診斷,更別說治療了。我個人還是建議用我們心腦科的方式去做,至少我們各種診斷明確,國外也有類似的案例。”頓了頓陳副院長續道,“更何況這是物理療法,有手術卻也不大,很安全。”

李院長皺了皺眉頭,“你用神經電流復蘇器,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現在也都只用在了神經壞死截癱患者身上,用來複蘇神經細胞,他的原本作用與白老先生身體病症對不上號。對它的最終作用,實在沒有把握……“

陳副院長急忙說道,“它既然能刺激神經系統,那同樣可以抑制,我們與研公司有聯繫,他們也給了我們部分數據,更何況之前也有別的醫院有類似的案例……”

秦東有些不解的望向王教授,王教授會意的解釋起來,“就是類似針灸點穴的法子,讓人反應遲鈍,甚至催眠沉睡。”

秦東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副院長皺了皺眉,“你笑什麼?”

“人有jīng氣神,王教授這邊還比較靠譜,向著氣的方向努力着,你這隻停留在jīng一項上,有什麼作用?你說的方式中醫也能達到啊,只要身上扎了針,不除針罷了。難不成你說的那儀器白老爺子也要天天帶着?”秦東笑着搖了搖頭,“更何況這些東西本是外物,這麼長久帶着總不是良方。你可以問問白老爺子,願意天天整個什麼儀器在身上嗎?”

白老爺子哈哈一笑,“秦醫生這話說的有趣。”白老爺子扭頭對着陳副院長一笑,“您這法子要是不能像秦醫生這般,治好便絕無後遺症,那我用您的方法又何妨?”

陳副院長伸着手比劃着,“那東西只有硬幣大小,剛帶着會有不適,時間久了也就沒感覺了。”

陳副院長的舉動,到讓白老爺子,白邵波,以及一旁的白晴雪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東也笑了起來,“你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你那硬幣大小頂的上我幾十根針了。”

陳副院長似乎也意識到什麼,臉sè不由的白了白。是啊,白老爺子是什麼人?京南軍區的老將軍,沒成年就開始東奔西走打仗了,更何況後來還打鬼子,身上要多了什麼東西,那也只有彈片這樣彰顯榮譽的東西,放個硬幣算什麼?更何況中醫銀針也能達成效果。相比之下,這儀器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檢查調整,比銀針麻煩的多。

再者說,這東西也是有副作用的,會讓人神經感官變得遲鈍。嚴重些,可能對冷熱的感受消失。

最終陳副院長咬了咬牙,對白老爺子說道,“您看中醫連診斷都無法做到,怎麼可能真正治療好您的疾病。”

這話一說,王教授臉都紅了。

秦東冷笑道,“剛才也說了,如果在白老爺子病的時候切脈,也是能診斷出的。更何況我若是沒診斷出,怎麼敢誇下海口,能治好白老爺子的病?”

陳副院長心中憋的一股氣,惡狠狠的瞪着秦東,“你那讓人傾家蕩產,算是什麼法子?更何況那些錢,誰能知道是不是落入你的腰包?”

秦東滿臉儘是諷刺笑容,卻沒有說話。

陳副院長臉上露出得意的神sè,“怎麼樣,被說中心思沒話說了吧?”

一旁的王教授輕嘆一聲,向著陳副院長說道,“就咱們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法子,秦醫生只收三千診金。自問咱倆能只花三千,就達到效用么?”

剎那間陳副院長臉sè蒼白,變得毫無血sè。

先不說那儀器就好幾百萬,光自己做個小手術,怎麼著都得三五萬吧。再加上醫藥住院費……個把月下來,吃飯的錢都不止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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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風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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