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鐵打江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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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個人走近了來，我大哥就吃了一驚，怎麼這麼巧，是“李勇奇”！
老漢當然也認出了我大哥，他是能認出他的，他在給戰士們講課的時候，我大哥擠到他面前仔細地去瞧他手裏拿着的人蔘，十分好奇地問這又問那。進山之初的時候，他還手把手地教過戰士們起人蔘苗。
姑娘是“李勇奇”的女兒，盯着我大哥的臉，快言快語地說道：“看不出來呀解放軍同志！瞧着這斯斯文文的，能空手跟老虎交架呢，穿軍裝的武松呀！”
姑娘長得高高大大，北方的姑娘多都又高大又白凈。她上身穿着一件花棉襖，腰間扎着一條武裝帶，下面是一條藍色褲子，腿上纏着綁腿。她那橢圓型的臉被雪風颳得白裏透紅，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拖在背後，忽閃着一雙又大又水靈的眼睛。不知怎麼，當時我大哥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似的。
因為她一直在盯着我大哥看，直看得他很有點不太自然了，他囁嚅着說：“哪裏，我是帶了有匕首的，我把它的眼睛戳瞎了！”
“是嗎？我去看看！”姑娘這才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並飛快地跑到倒在雪地里的那隻老虎那邊去了。
“爹你快來看，是真的，老虎的左邊一隻眼睛！是他傷了老虎的眼睛！爹你那一槍打的是老虎的肚子！”姑娘興奮地喊叫了一陣后又跑回來了，仍舊看着我大哥。他越覺得是在哪裏見過她了……呀，是了，是見過的！在電影裏，《智取威虎山》嘛，這不就是小常寶嘛！對了，這就更合了他對她爹趙福生想像應該有的名字“李勇奇”了！趙老漢是他的一副行頭讓我大哥想起了李勇奇，而姑娘卻是活脫脫一個小常寶！
因為老漢跟我大哥認識，姑娘又活潑外向，大家很快就熟了。大哥跟姑娘說你象小常寶呢！她眉眼一瞪道：“什麼小常寶？我叫趙玉葉！”跟着她馬上又問：“小常寶是哪個？你的相好？”他說我們當兵的哪來的相好！他就說了《智取威虎山》，她一聽格格地笑了，還說你卻不象參謀長也不象楊子榮呀。參謀長和楊子榮都穿綠色軍裝，你穿灰色軍裝，這一點就不象嘛！但你比參謀長和楊子榮都……你象那個大英雄孫團長，對了，孫玉國！我們在報上見過照片的，就你這個樣子，軍裝也一樣，都灰色的！
他糾正她說，你錯了，孫玉國是陸軍，穿草綠色軍裝的。
她說反正報上的照片上是灰色的軍裝。我大哥說報紙上是黑白照片，看不出來的，你看《解放軍畫報》就知道了！
姑娘還說反正你就象他，你長得就象他，一樣的英俊！
聽她這麼說，大哥就真的不自在起來。
……大哥心裏很不安，不想耽擱時間，就要告辭走人，沒忘了感謝他們父女倆的救命之恩。
“怎麼感謝？”姑娘看着他。
他一時竟答不上來，她倒替他說了：“到時候你送我一本《解放軍畫報》如何？”可他對她這個要求還是不敢作答，他該怎麼跟她說呢？
“小氣！”姑娘不高興了，臉扭向了一邊。她爹說了她幾句什麼大哥沒聽清，她的臉仍舊沒轉過來，看來她還在生氣。
老漢見我大哥馬上要走，定要先替他處理了他臉上的傷口，他的半邊臉都被老虎抓傷了，血糊糊的。
他說不用了，營地里有衛生員的。
老漢說你們部隊上可沒有我這個特效藥呢，都是祖傳的秘方呢！說著就已經在包裏面拿葯了。事實上，大哥這個樣子，他哪能夠去找衛生員呢，他樂得讓老漢給他處理一下就了事呢！
……
我大哥被連長狠狠地批了一頓，被勒令寫出深刻檢討（我大哥隱瞞了重大事由，否則就不是寫檢討了）！
誰知，幾天以後，小常寶跑到營地去了！
她一陣風地跑過來，在人前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問她幹什麼，她說找人。問找的是誰，她說不知道，就是一路地找過去。有你這麼找人的嗎，大家就笑。就不知道名字嘛，你們叫我怎麼找？她還蠻有理！
我大哥從帳篷里出來經過那裏的時候，猛然間被她一把撈住了：“就你呀孫玉國！”
大哥真的是嚇了一跳大的，圍觀的戰士們起鬨了：“嚯！孫玉國！他都孫玉國了！”
有人還說，這姑娘感情是想孫玉國想瘋了吧？逮着一個穿軍裝的就孫玉國了！
姑娘氣哼哼地應道什麼孫玉國，我找的就是他！然後劈頭問我大哥：“你叫什麼名字？我都告訴你我叫趙玉葉了！”
大哥一時慌了，旁邊的人卻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
……連長過來的時候，大哥一個立正，臉紅到了脖頸。
連長肯定要了解情況，趙玉葉說就是要問我大哥要一份《解放軍畫報》。連長大惑不解，問得我大哥無地自容。最後連長拿了一本《解放軍畫報》給趙玉葉她才走開，走的時候還伸手扶了一下我大哥的軍帽。
大哥在山上遭遇猛虎被獵戶救過的事情露了餡，原先他只是承認私自進山，臉上的傷是摔的。
這麼大的事情隱瞞不報，大哥被關了禁閉。
事情還在後頭呢。
趙玉葉後來又來到營地，要大哥把部隊地址和老家的地址給她，還要他的照片！當時旁邊的戰友們硬是樂於助人呢，沒經過我大哥的允許就滿足了趙玉葉的所有要求，大哥的一張半身照是他那個最玩得來的戰友從他的皮箱裏翻出來給她的，他當時攔都攔不住。
好嘛，戀愛了嘛！部隊是嚴禁戰士跟當地老百姓有這種情況的。我大哥因此又被勒令寫了檢討。
大哥那個玩得好的戰友，一個四川娃，天天死纏着我大哥要他供出是怎麼認識這麼個仙女樣的姑娘的。他被纏得沒法，把事情都告訴了他，包括那根人蔘。
……
那次拉練結束回大連不久大哥就獲准回鄉探親了。返回部隊后，有一天，連長找他談話，氣氛異常得很。
原來是人蔘的事情露餡了！
大哥那玩得最好的戰友，四川娃！大哥後來才知道，那個四川娃在爭取入黨。連長從趙玉葉身上總覺得我大哥有什麼問題值得深入調查了解似的，就在我大哥回鄉探親期間連長多次找過四川娃談話，他最終把我大哥告發了！
……人蔘的事情性質不一樣了，大哥不但被迫承認違禁談戀愛，還被認定為私心嚴重加目無軍紀，結果被記過一次。
在這之前，組織上正在考慮我大哥的入黨問題，連長原先還給他透露過消息，說他入黨以後，下一批提干他是很有希望的，要他好好乾，不但技術上過硬（他們是海軍技術兵），各個方面都要表現好才行。
我大哥表現砸了！
一根人蔘，改變了大哥的人生……
可是大哥並不後悔，在我的家鄉，就我母親第一個見到人蔘……
趙玉葉寫了很多信到部隊上去，大哥複員后她還寫信到我家鄉，她還提出要來湖南找我大哥。父母親看了她寄來的照片，很是喜歡那個姑娘，要我大哥跟人家談。可他認為不現實，別的不說，天南海北的，到時候走親戚都成個問題，來回一趟得要多少盤纏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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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個人走近了來，我大哥就吃了一驚，怎麼這麼巧，是“李勇奇”！
老漢當然也認出了我大哥，他是能認出他的，他在給戰士們講課的時候，我大哥擠到他面前仔細地去瞧他手裏拿着的人蔘，十分好奇地問這又問那。進山之初的時候，他還手把手地教過戰士們起人蔘苗。
姑娘是“李勇奇”的女兒，盯着我大哥的臉，快言快語地說道：“看不出來呀解放軍同志！瞧着這斯斯文文的，能空手跟老虎交架呢，穿軍裝的武松呀！”
姑娘長得高高大大，北方的姑娘多都又高大又白凈。她上身穿着一件花棉襖，腰間扎着一條武裝帶，下面是一條藍色褲子，腿上纏着綁腿。她那橢圓型的臉被雪風颳得白裏透紅，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拖在背後，忽閃着一雙又大又水靈的眼睛。不知怎麼，當時我大哥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似的。
因為她一直在盯着我大哥看，直看得他很有點不太自然了，他囁嚅着說：“哪裏，我是帶了有匕首的，我把它的眼睛戳瞎了！”
“是嗎？我去看看！”姑娘這才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並飛快地跑到倒在雪地里的那隻老虎那邊去了。
“爹你快來看，是真的，老虎的左邊一隻眼睛！是他傷了老虎的眼睛！爹你那一槍打的是老虎的肚子！”姑娘興奮地喊叫了一陣后又跑回來了，仍舊看着我大哥。他越覺得是在哪裏見過她了……呀，是了，是見過的！在電影裏，《智取威虎山》嘛，這不就是小常寶嘛！對了，這就更合了他對她爹趙福生想像應該有的名字“李勇奇”了！趙老漢是他的一副行頭讓我大哥想起了李勇奇，而姑娘卻是活脫脫一個小常寶！
因為老漢跟我大哥認識，姑娘又活潑外向，大家很快就熟了。大哥跟姑娘說你象小常寶呢！她眉眼一瞪道：“什麼小常寶？我叫趙玉葉！”跟着她馬上又問：“小常寶是哪個？你的相好？”他說我們當兵的哪來的相好！他就說了《智取威虎山》，她一聽格格地笑了，還說你卻不象參謀長也不象楊子榮呀。參謀長和楊子榮都穿綠色軍裝，你穿灰色軍裝，這一點就不象嘛！但你比參謀長和楊子榮都……你象那個大英雄孫團長，對了，孫玉國！我們在報上見過照片的，就你這個樣子，軍裝也一樣，都灰色的！
他糾正她說，你錯了，孫玉國是陸軍，穿草綠色軍裝的。
她說反正報上的照片上是灰色的軍裝。我大哥說報紙上是黑白照片，看不出來的，你看《解放軍畫報》就知道了！
姑娘還說反正你就象他，你長得就象他，一樣的英俊！
聽她這麼說，大哥就真的不自在起來。
……大哥心裏很不安，不想耽擱時間，就要告辭走人，沒忘了感謝他們父女倆的救命之恩。
“怎麼感謝？”姑娘看着他。
他一時竟答不上來，她倒替他說了：“到時候你送我一本《解放軍畫報》如何？”可他對她這個要求還是不敢作答，他該怎麼跟她說呢？
“小氣！”姑娘不高興了，臉扭向了一邊。她爹說了她幾句什麼大哥沒聽清，她的臉仍舊沒轉過來，看來她還在生氣。
老漢見我大哥馬上要走，定要先替他處理了他臉上的傷口，他的半邊臉都被老虎抓傷了，血糊糊的。
他說不用了，營地里有衛生員的。
老漢說你們部隊上可沒有我這個特效藥呢，都是祖傳的秘方呢！說著就已經在包裏面拿葯了。事實上，大哥這個樣子，他哪能夠去找衛生員呢，他樂得讓老漢給他處理一下就了事呢！
……
我大哥被連長狠狠地批了一頓，被勒令寫出深刻檢討（我大哥隱瞞了重大事由，否則就不是寫檢討了）！
誰知，幾天以後，小常寶跑到營地去了！
她一陣風地跑過來，在人前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問她幹什麼，她說找人。問找的是誰，她說不知道，就是一路地找過去。有你這麼找人的嗎，大家就笑。就不知道名字嘛，你們叫我怎麼找？她還蠻有理！
我大哥從帳篷里出來經過那裏的時候，猛然間被她一把撈住了：“就你呀孫玉國！”
大哥真的是嚇了一跳大的，圍觀的戰士們起鬨了：“嚯！孫玉國！他都孫玉國了！”
有人還說，這姑娘感情是想孫玉國想瘋了吧？逮着一個穿軍裝的就孫玉國了！
姑娘氣哼哼地應道什麼孫玉國，我找的就是他！然後劈頭問我大哥：“你叫什麼名字？我都告訴你我叫趙玉葉了！”
大哥一時慌了，旁邊的人卻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
……連長過來的時候，大哥一個立正，臉紅到了脖頸。
連長肯定要了解情況，趙玉葉說就是要問我大哥要一份《解放軍畫報》。連長大惑不解，問得我大哥無地自容。最後連長拿了一本《解放軍畫報》給趙玉葉她才走開，走的時候還伸手扶了一下我大哥的軍帽。
大哥在山上遭遇猛虎被獵戶救過的事情露了餡，原先他只是承認私自進山，臉上的傷是摔的。
這麼大的事情隱瞞不報，大哥被關了禁閉。
事情還在後頭呢。
趙玉葉後來又來到營地，要大哥把部隊地址和老家的地址給她，還要他的照片！當時旁邊的戰友們硬是樂於助人呢，沒經過我大哥的允許就滿足了趙玉葉的所有要求，大哥的一張半身照是他那個最玩得來的戰友從他的皮箱裏翻出來給她的，他當時攔都攔不住。
好嘛，戀愛了嘛！部隊是嚴禁戰士跟當地老百姓有這種情況的。我大哥因此又被勒令寫了檢討。
大哥那個玩得好的戰友，一個四川娃，天天死纏着我大哥要他供出是怎麼認識這麼個仙女樣的姑娘的。他被纏得沒法，把事情都告訴了他，包括那根人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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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拉練結束回大連不久大哥就獲准回鄉探親了。返回部隊后，有一天，連長找他談話，氣氛異常得很。
原來是人蔘的事情露餡了！
大哥那玩得最好的戰友，四川娃！大哥後來才知道，那個四川娃在爭取入黨。連長從趙玉葉身上總覺得我大哥有什麼問題值得深入調查了解似的，就在我大哥回鄉探親期間連長多次找過四川娃談話，他最終把我大哥告發了！
……人蔘的事情性質不一樣了，大哥不但被迫承認違禁談戀愛，還被認定為私心嚴重加目無軍紀，結果被記過一次。
在這之前，組織上正在考慮我大哥的入黨問題，連長原先還給他透露過消息，說他入黨以後，下一批提干他是很有希望的，要他好好乾，不但技術上過硬（他們是海軍技術兵），各個方面都要表現好才行。
我大哥表現砸了！
一根人蔘，改變了大哥的人生……
可是大哥並不後悔，在我的家鄉，就我母親第一個見到人蔘……
趙玉葉寫了很多信到部隊上去，大哥複員后她還寫信到我家鄉，她還提出要來湖南找我大哥。父母親看了她寄來的照片，很是喜歡那個姑娘，要我大哥跟人家談。可他認為不現實，別的不說，天南海北的，到時候走親戚都成個問題，來回一趟得要多少盤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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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個人走近了來，我大哥就吃了一驚，怎麼這麼巧，是“李勇奇”！
老漢當然也認出了我大哥，他是能認出他的，他在給戰士們講課的時候，我大哥擠到他面前仔細地去瞧他手裏拿着的人蔘，十分好奇地問這又問那。進山之初的時候，他還手把手地教過戰士們起人蔘苗。
姑娘是“李勇奇”的女兒，盯着我大哥的臉，快言快語地說道：“看不出來呀解放軍同志！瞧着這斯斯文文的，能空手跟老虎交架呢，穿軍裝的武松呀！”
姑娘長得高高大大，北方的姑娘多都又高大又白凈。她上身穿着一件花棉襖，腰間扎着一條武裝帶，下面是一條藍色褲子，腿上纏着綁腿。她那橢圓型的臉被雪風颳得白裏透紅，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拖在背後，忽閃着一雙又大又水靈的眼睛。不知怎麼，當時我大哥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似的。
因為她一直在盯着我大哥看，直看得他很有點不太自然了，他囁嚅着說：“哪裏，我是帶了有匕首的，我把它的眼睛戳瞎了！”
“是嗎？我去看看！”姑娘這才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並飛快地跑到倒在雪地里的那隻老虎那邊去了。
“爹你快來看，是真的，老虎的左邊一隻眼睛！是他傷了老虎的眼睛！爹你那一槍打的是老虎的肚子！”姑娘興奮地喊叫了一陣后又跑回來了，仍舊看着我大哥。他越覺得是在哪裏見過她了……呀，是了，是見過的！在電影裏，《智取威虎山》嘛，這不就是小常寶嘛！對了，這就更合了他對她爹趙福生想像應該有的名字“李勇奇”了！趙老漢是他的一副行頭讓我大哥想起了李勇奇，而姑娘卻是活脫脫一個小常寶！
因為老漢跟我大哥認識，姑娘又活潑外向，大家很快就熟了。大哥跟姑娘說你象小常寶呢！她眉眼一瞪道：“什麼小常寶？我叫趙玉葉！”跟着她馬上又問：“小常寶是哪個？你的相好？”他說我們當兵的哪來的相好！他就說了《智取威虎山》，她一聽格格地笑了，還說你卻不象參謀長也不象楊子榮呀。參謀長和楊子榮都穿綠色軍裝，你穿灰色軍裝，這一點就不象嘛！但你比參謀長和楊子榮都……你象那個大英雄孫團長，對了，孫玉國！我們在報上見過照片的，就你這個樣子，軍裝也一樣，都灰色的！
他糾正她說，你錯了，孫玉國是陸軍，穿草綠色軍裝的。
她說反正報上的照片上是灰色的軍裝。我大哥說報紙上是黑白照片，看不出來的，你看《解放軍畫報》就知道了！
姑娘還說反正你就象他，你長得就象他，一樣的英俊！
聽她這麼說，大哥就真的不自在起來。
……大哥心裏很不安，不想耽擱時間，就要告辭走人，沒忘了感謝他們父女倆的救命之恩。
“怎麼感謝？”姑娘看着他。
他一時竟答不上來，她倒替他說了：“到時候你送我一本《解放軍畫報》如何？”可他對她這個要求還是不敢作答，他該怎麼跟她說呢？
“小氣！”姑娘不高興了，臉扭向了一邊。她爹說了她幾句什麼大哥沒聽清，她的臉仍舊沒轉過來，看來她還在生氣。
老漢見我大哥馬上要走，定要先替他處理了他臉上的傷口，他的半邊臉都被老虎抓傷了，血糊糊的。
他說不用了，營地里有衛生員的。
老漢說你們部隊上可沒有我這個特效藥呢，都是祖傳的秘方呢！說著就已經在包裏面拿葯了。事實上，大哥這個樣子，他哪能夠去找衛生員呢，他樂得讓老漢給他處理一下就了事呢！
……
我大哥被連長狠狠地批了一頓，被勒令寫出深刻檢討（我大哥隱瞞了重大事由，否則就不是寫檢討了）！
誰知，幾天以後，小常寶跑到營地去了！
她一陣風地跑過來，在人前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問她幹什麼，她說找人。問找的是誰，她說不知道，就是一路地找過去。有你這麼找人的嗎，大家就笑。就不知道名字嘛，你們叫我怎麼找？她還蠻有理！
我大哥從帳篷里出來經過那裏的時候，猛然間被她一把撈住了：“就你呀孫玉國！”
大哥真的是嚇了一跳大的，圍觀的戰士們起鬨了：“嚯！孫玉國！他都孫玉國了！”
有人還說，這姑娘感情是想孫玉國想瘋了吧？逮着一個穿軍裝的就孫玉國了！
姑娘氣哼哼地應道什麼孫玉國，我找的就是他！然後劈頭問我大哥：“你叫什麼名字？我都告訴你我叫趙玉葉了！”
大哥一時慌了，旁邊的人卻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
……連長過來的時候，大哥一個立正，臉紅到了脖頸。
連長肯定要了解情況，趙玉葉說就是要問我大哥要一份《解放軍畫報》。連長大惑不解，問得我大哥無地自容。最後連長拿了一本《解放軍畫報》給趙玉葉她才走開，走的時候還伸手扶了一下我大哥的軍帽。
大哥在山上遭遇猛虎被獵戶救過的事情露了餡，原先他只是承認私自進山，臉上的傷是摔的。
這麼大的事情隱瞞不報，大哥被關了禁閉。
事情還在後頭呢。
趙玉葉後來又來到營地，要大哥把部隊地址和老家的地址給她，還要他的照片！當時旁邊的戰友們硬是樂於助人呢，沒經過我大哥的允許就滿足了趙玉葉的所有要求，大哥的一張半身照是他那個最玩得來的戰友從他的皮箱裏翻出來給她的，他當時攔都攔不住。
好嘛，戀愛了嘛！部隊是嚴禁戰士跟當地老百姓有這種情況的。我大哥因此又被勒令寫了檢討。
大哥那個玩得好的戰友，一個四川娃，天天死纏着我大哥要他供出是怎麼認識這麼個仙女樣的姑娘的。他被纏得沒法，把事情都告訴了他，包括那根人蔘。
……
那次拉練結束回大連不久大哥就獲准回鄉探親了。返回部隊后，有一天，連長找他談話，氣氛異常得很。
原來是人蔘的事情露餡了！
大哥那玩得最好的戰友，四川娃！大哥後來才知道，那個四川娃在爭取入黨。連長從趙玉葉身上總覺得我大哥有什麼問題值得深入調查了解似的，就在我大哥回鄉探親期間連長多次找過四川娃談話，他最終把我大哥告發了！
……人蔘的事情性質不一樣了，大哥不但被迫承認違禁談戀愛，還被認定為私心嚴重加目無軍紀，結果被記過一次。
在這之前，組織上正在考慮我大哥的入黨問題，連長原先還給他透露過消息，說他入黨以後，下一批提干他是很有希望的，要他好好乾，不但技術上過硬（他們是海軍技術兵），各個方面都要表現好才行。
我大哥表現砸了！
一根人蔘，改變了大哥的人生……
可是大哥並不後悔，在我的家鄉，就我母親第一個見到人蔘……
趙玉葉寫了很多信到部隊上去，大哥複員后她還寫信到我家鄉，她還提出要來湖南找我大哥。父母親看了她寄來的照片，很是喜歡那個姑娘，要我大哥跟人家談。可他認為不現實，別的不說，天南海北的，到時候走親戚都成個問題，來回一趟得要多少盤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