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山中歲月無人知】

第六章【山中歲月無人知】

混元十八式第一式:橫刀立馬;周默反覆的橫刀再橫刀,他不知道立馬如何,只是不停的抽刀,橫刀,直至抽刀即是橫刀,每日萬次,不知疲倦,周默確定的認為,武學和煲湯一樣,無非反覆的練習再練習。

混元十八式第二式:披荊斬棘;此式講究細膩,如同削生魚片,如同剔骨,一絲不苟,身前三尺內,如臂使指,不差分毫。

混元十八式第三式:抽刀斷水;此式講究果決乾脆,穩准狠且不拖泥帶水。

………………

山中歲月無人知,周默認定再有智慧也得有腦袋跟別人講,周默不知道自己究竟練到什麼程度,只是在這深山老林中倒是不懼怕野獸,即便打不過也有餘力逃跑,只是這一日非常悲催。

周默這一日如同往常一樣,心無旁騖,不想外事,不想身世,不想為什麼曾經有過那樣的婚約,這些對於此是弱小到任人拿捏的周默而言都不重要,只是不同的反覆練習混元十八式,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觸到的武學。日上山頭,本打算今日繼續打點野味,不知不覺間向山林中去的越來越深。

幽暗的空間裏,充斥着腥味,或明或暗的花紋隱藏在斑駁的樹葉中,周默純粹的武修,且沒有經歷過戰場,毫無感知危險的能力,就這樣無知無畏的闖入了森莽的領地。森莽體型巨大,毒性不大但絞殺力驚人,且速度迅捷,一般的虎豹都難以抵抗其一擊。周默就這樣被突然的腥臭包裹,雖然及時抽刀橫力,並準確的砍殺在森莽的脖頸處,不知是力道太小還是森莽皮糙肉厚,居然毫無建功,卻激起了森莽的鬥志,不斷的裹挾着周默的腰身翻滾,周默口中依然吐血,彷彿剛跑完馬拉松的嘔吐感,雁翎刀險些忍不住脫手。心思電轉間使出混元十八式的第四式點兵點將,這一式由劍法轉化而來,不似刀法的大開大合,卻迅疾無比的刺中森莽的右眼,並反手舉刀砍向那張開的大口上顎,心裏尋思着“打蛇打七寸”,這七寸也太遠了些,完全夠不着,打自己七寸倒是差不多,心中黯然,十有八九要掛。

只聽高空一聲音嘯,一個黑點俯衝而下,眨眼間扎向森莽的眼睛,一隻徐徐展翅,碩大無比的扁毛尖嘴的傢伙反覆起飛降落,不停的攻擊着森莽,森莽彷彿遇到天敵,扔下奄奄一息的周默,防備起那扁毛尖嘴的傢伙。周默不管這傢伙是敵是友,也不管是鷹隼還是大鵬,忍住劇痛的身體,向一處空隙執着的奔跑,後面傳來的打鬥聲充耳不聞,只是心中默默感謝“空中高手”,但依然不敢停留,自己在誰面前都是獵物,只是時間問題。

周默一路跑一路吐血,心中甚是心疼自己的血,這得補多久才補回來。最好兩敗俱死,蛇肉是不錯的食材。後面的打鬥聲依然激烈,周默不敢遲疑,可惜光線越來越暗,只顧着找空隙跑,卻是越跑越深入。忽地,一腳踏空,翻翻滾滾中雁翎刀還是不是的劃上幾刀,這應該是這個世界難得的自己划自己的修武者了。好在洞是斜坡,不然直接自由落體,倒也來的乾脆,現如今癱倒在洞底,伸手不見五指,努力的往邊上靠了靠,十分確定的是左腿肯定是斷了,而更為悲哀的是,一陣腥臭由遠及近的傳來,好么,自己這是“送餐上門”,直接掉進森莽的洞穴,倒也不用糾結了,內心的恐懼來不及細品,心想最好那扁毛畜生能夠重傷森莽,雙眼已瞎,自己還能躲的了一時,不由的屏住呼吸,緊握雁翎刀。

森莽受傷極重,在洞裏來回翻滾着,片刻后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向一處洞壁猛撞過去,三五下后已經力竭,而那一處洞壁似乎沒有絲毫變化,森莽休息片刻,繼續用碩大的頭顱向那處洞壁繼續不停的撞去,似乎這一次不打算再停歇,幾十下之後,洞壁終於不堪衝擊,轟然一聲破開一處,洞壁破開后居然有一扇似鐵似銅的小門,黑暗中的周默藉助微弱的光線看着,什麼也做不了,只期望這森莽最好自己撞死,自己看看能不能搞點蛇羹補補氣血,要是有蛇膽什麼的也是大補。

森莽看到那扇門,頓時發瘋般的繼續撞着,周默可以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在洞裏蔓延。周默心想怎麼還不死,拄刀靠牆站起,準備看看有沒有機會趁機必殺,想着應該從哪裏下刀,默默計算着七寸到底在哪?這麼長的身段前世的蛇宴可是見所未見。

鐵門終於在森莽的玩命撞擊下打開了一個口子,一股濃重的霉味衝散而出,而森莽終於再次停下,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般,周默看着那扇門,心想摸金校尉可不是自己的專業,難道不該點根蠟燭什麼的嗎?搖頭驅散胡思亂想,慢慢向森莽的七寸處靠近,他不相信森莽已經死亡,如此瘋狂的撞擊,必然有對其有用的東西存在於那扇門之後,沒有道理玩命撞擊開后,直接掛了。

周默在等,森莽似乎也在等。周默在暗暗運力,混元十八式的抽刀斷水應該比較適合打七寸這活,過得一刻鐘,就在周默運力打算出擊的時候,森莽突然動了,將那碩大的頭顱伸到門縫處妄圖擠開那扇門,周默被嚇了一跳,但是動作已成,不得不一招抽刀斷水狠狠遞出,也是周默下了狠心,全力只為這一下,刀徑直沒入森莽七寸處,森莽受痛,晃着腦袋就往後砸來,周默運力抽刀,抽不用,眼看要被砸中,撒手後仰,順勢翻滾到側面,然後安靜不動,只祈求那一刀能奏效。

也許是周默命不該絕,也許是森莽受傷極重,片刻后不再有動作。周默這次學乖了,堅持了小半日,發現森莽果然死透,這才慢慢過去拔刀,拿出火摺子查看環境,山洞很大,而且還算乾燥,周默點起一堆破木碎草,將就着搞了個火堆,伸手推開散落的枯骨,也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躺倒打算先歇一歇。奈何血腥味和那扇門裏的霉味一直刺激着周默不得安神,索性找了兩根還算直的枯骨,將短腿處固定,慢慢向那扇門挪去。

洞中不大,彷彿記憶里的單身公寓,倒是有床有桌,木架已經腐朽,一碰便散架,基本發黃的書籍和一些瓷罐擺在桌上,周默想着莫不是武功秘籍?仙丹?大致看了一番,坐在桌前翻看起這間石屋主人是否留下隻言片語。

周默翻開一本泛黃的手札。

字跡粗獷,洞主人自稱“天殘子”,自閉於洞中數十載,修的玄功,出關尋仇去了,自封洞口。若有緣人得之,可修洞中武學,以及功法註解云云。

周默翻開另一本泛黃的手札。

字跡娟秀,洞主人自稱“千語”,洞中丹藥親手煉製,有緣人服用,肉白骨,功力大增;無緣人服用,一刻必死。服用不死者,可練習洞中留下的煉丹術以及註解云云。

哦豁,這是客棧么?每個常駐戶還留有讀書筆記,周默想着自己離開的時候是不是該寫一句“到此一游”?兩任住客居然都看似善意的留下功法丹藥,不過“天殘子”並沒有提起“千語”的丹藥及煉丹術,桌上的丹藥似乎也依然保存完好,說明天殘子要麼是後來者,要麼是不信任“千語”的丹藥。“千語”未曾提起任何“天殘子”的功法以及隻言片語,關鍵是二人寫筆記都不留日期的么?這個習慣不道德呀,萬年後考古專家怎麼寫報告呀。

周默不去管那丹藥,這可不能瞎吃,不能一次一次在生死邊緣橫跳,命是不能用來賭的。專心看起基本線裝的古書,一本道家練氣的《大道輪迴訣》,這名字起的,有點違和呀,要先輪迴?一本拳譜名字都已經爛掉了,周默看了幾眼就放到了一邊,還有一本《一品堂煉丹術》,周默倒是很有興趣,這書的記載方式很像記憶中的“葯膳方子”的格式,倒也好記,且君臣佐世的原理與葯膳一脈相承,皆傳承於中醫古方的相生相剋的道理。

周默暫時無心研究,將洞中殘留的所有的黑油燈點燃,光亮才稍微感覺舒服點,再次提到挪到森莽跟前,看了看腦袋有點嚇人,將尾巴費力的砍下一節,去皮烤了,墊巴了下飢腸轆轆的肚子,翻找到一把久遠的火把,居然還能點燃,在正對着鐵門的右前方找到一處低洼處,存有大量泉水,泉水下方應該有泉眼,周默也顧不上那水是否乾淨,趕緊喝了再說,原以為森莽的專用飲水,應該腥臭撲面滿,沒想到居然甘甜冰涼,自己如今這番模樣,十有八九是爬不出洞口了。有了這泉水,大致是暫時死不了。周默想着乾脆找了洞府中的一些舊食盆,將一塊塊切下來的蛇肉放盛放在泉水裏,但願多撐了些日子。

洞中倒也非常清涼,甚至有些冷,周默練習了些日子,除了所謂想像中的那股氣,啥也沒有,倒是那《一品堂煉丹術》背誦的七七八八,這一日,想起蛇膽以及存下的蛇血,然後按照煉丹的方子,以葯膳熬煮的方式準備大補一頓。

周默在那剩下的巨大的蛇軀中翻找了半天,居然沒發現蛇膽,心想難道這個時代蛇也做“膽切除”手術?不甘心繼續翻找,發現一塊泛黃有些清香的硬塊,像是《一品堂煉丹術》裏提到的“獸精”,“獸精”乃是獸類長年累月的食用天材地寶而成,百年方可有成。周默一陣欣喜,喜的是這大傢伙活了上百年連個老婆都沒有,更沒有蛇子蛇孫,要不然這會群起而攻之,自己gameover是必然了。周默對着森莽的腦袋念念有詞,道:“大家各安天命呀,你可別搞些神神怪怪的事情,我周默是無神論者,養好傷就撤,這裏依然是你的家,不,是你的墓。”說完果斷的將“獸精”扔進建議的“鍋”里開始熬煮,還不忘撒些從大寧城主府伙房帶出來的胡椒粉,鹽巴。熱氣熱騰騰的“獸精湯”香氣四溢,周默暗香這麼腥臭的傢伙肚子居然有如此清香之物,倒也是造物神器,準備開始“大餐不補”。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周默做了一個差點連悔恨都來不及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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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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