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步入
起伏的窗帘彷彿失去了繼續等待的耐心,它從空中降落,向仍處在睡夢中的青年撲去,可還沒來到青年的面前,就被一道飛速襲來的黑影擊中。
陳然在掙扎的時候,肩膀碰觸到流動的黑色物體,隨即被強行帶離夢境,在被帶離的同時,陳然察覺到自己的手指正抵住自己的肩膀。
正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在夢境裏自己失去了雙手以外其他地方的感知,這應該就是自己掐死自己的重要因素,正當陳然在思考這件事的起因時,感到有東西在向自己襲來。
睜開眼睛,看向面前關上窗戶,還能飛的很高的窗帘,眼皮一跳,來不及思考,直接條件反射的掄起身邊的外套,狠狠砸了過去。
在砸中窗帘的同時,陳然就感到了手感的不對,想起夢境裏窗帘的變化,神色凝重,不知從哪裏來的膽量,抄起床邊的小椅子進行暴擊。
陳然在砸窗帘的同時也不忘在心裏進行科學分析,做到與案件有關的夢,很正常。
人在大腦相信夢境是真實時,身體會做出在夢境裏符合自身想法和行為的動作。
至於窗帘為什麼會無風而起,陳然覺的自己需要對窗帘進行一個全面檢查,雖然手感不太對,但這也不妨礙自己進行科學合理的判定。
而在對面樓頂,一個黑袍身影注視着那間被窗帘遮擋住的房間,不由得感慨“心理素質,反應能力,應變速度和敏感度都符合要求,這個身手和智商,知識面,會是棵好苗子。”
黑袍人輕輕的招手,隨着他的舉動,對面的窗帘像是失去了動力,按照科學原理,緩緩飄蕩。
“真是,讓你們把他牽連進來,可不是為了弄死他的。”
隨後一撫袖,“到別處,給他們製造些驚喜吧。”轉身離去,衣袍的背後,印着慘白的危字,隨後微微一笑,身影消失不見。
而陳然還沒砸兩下,就感到了手感的變化,直覺窗帘後面是少了什麼,如果說之前的感覺是窗帘後有一團向自己沖的東西。
那麼如今的窗帘,感覺就是普普通通的窗帘。
察覺到不對的陳然還沒去拉開窗帘,就感到右肩處傳來一陣寒意,陳然瞬間回想起睡夢中自己掙扎着也要做出的選擇。
放下手中的椅子,拿起手機來到鏡子面前,打開攝像頭背對着鏡子,面對着手機。
不得不說正常人無論是做了那種夢,還是親身經歷了那樣詭異的事情。
都應該第一時間想到鬼,並且產生恐懼,在一段時間裏不敢注視自己的面孔,甚至害怕鏡子。
可陳然倒好,不僅獨自行動,還來到鏡子面前,背對着鏡子,面對手機。
陳然自然也想到了鬼怪靈異,但比起恐懼,方才的經歷刺激着他的神經,使他產生遠大於恐懼的興奮。
脫下灰色的睡衣,透過鏡子和手機的作用,陳然看到自己的肩上。
有一枚黑色的印記,迅速將它拍了下來,那是一枚五個修長菱形拼接在一起的圖案,相貌有些像花。
揉了揉眼,再看,並不是自己眼花。
想起最近常常送到自己面前的花,陳然不由得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除了比較陰冷外,比起其他地方的皮膚沒有任何差別。
但陳然卻知道,自己這次是真被算計到了,徹底的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這枚印記,無疑與方才的事情有關,再繼續發散思維,甚至四年前的連環案,也與它有關。所以在破敗居民樓里察覺到的怪異,
與它也脫不了關聯。
深深地嘆了口氣,再次看向手機,陳然卻發現自己肩上的那枚印記消失了,陳然翻起了方才拍的照片,意料之中的那枚印記消失了。
陳然收起手機,轉過身,面對着鏡子,注視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鏡像,陳然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對方,也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
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陳然並沒有開燈,那樣會向外人透漏自己並不在睡夢中的信息。手中握着一罐剛從冰箱裏取出的飲料。
冰涼的冷意順着手指蔓延,水汽凝結成的水珠緩緩下墜,回想着方才經歷的陳然,內心極不平靜,雖然自己不是無神主義者,平時也會了解各種詭異的民間風俗和怪談。
但這並不能表明自己可以平靜的接受,一種從未見識過的事物,如此闖進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對世界的認知。
意識是人腦的機能,是客觀存在的主觀印象,身為心理學大師的陳然再了解不過利用一些不起眼的手段,混淆,抹去,引導,改變他人的認知。
蒙蔽他們的意識,改變他們對世界,對事物原本的主觀印象,有多容易。
也正是涉入極深,陳然並沒有察覺到對方使用了什麼獨特的手段,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認知沒有產生偏差,才讓陳然的如此複雜。
接受一個新事物,接受靈異詭異的存在,對陳然而言並不困難,陳然之所以這麼快接受這個認知,與從前的經歷脫不了關係。
所以,對於自己方才遇到的是鬼,還是妖物,在陳然眼裏,暫時不重要,他現在最想了解的就是,自己被下手,是符合了哪些條件。
想起黑袍人所說的契機,陳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後背上微涼的那一塊。
陳然並不認為,這種行為是不需要滿足條件,想起肩上消失的印記,和當時在睡夢中被強制脫離的感覺。陳然覺得,印記的消失,要麼是耗能太多,暫時需要恢復和保留。
要麼就是自己在攻擊到和它應有聯繫的窗帘幕後操控物時,它通過自己身體作為途徑,掠奪了對面的力量,現在正在吸收。
雖然未曾接觸過這些,但按照弱肉強食和競爭機制來看,出現這兩種可能的概率,在八成以上。
而自己之後的境遇,身體的未知,就只能在平時同它們的交道中了解了,畢竟,僅僅為了讓自己知道這樣一個體系的存在,並不符合邏輯。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後期他們一定會為了讓自己更多的了解這些,而設下一件件波及自己的類似事件。想到四年前的案件很可能就是藉助了這種體系的力量,陳然捏緊了手中的易拉罐,冰涼的水滴順着指尖流淌,。
置身在黑暗的陳然灌下一口果汁,如果,自己平時生活的領域只是這個世界的表面,只是泡沫般的虛妄,那麼,對於那些接觸到世界真實面目的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