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香浮動月黃昏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香浮動月黃昏

“師兄,你出賣我!”清寒拍案而起。

明哲嚇得半死,躲在椅子背後,“祈,快攔住你師姐!”祈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明哲說的做,拉住清寒的手。

“君影,你不要攔着我!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訓一下他!”祈使出渾身力氣,終是拗不過清寒,手一滑,清寒掙脫束縛。接下來便是一場追逐戰,明哲在前面跑,清寒在後面追,兩人你追我趕,在屋內繞來繞去,大夥都被兩人繞暈了。

“哥哥,你別鬧了!”鳶兒頭昏眼脹,看東西都是模糊的。她試圖攔下明哲,但明哲身手靈活,一個側身,便讓他溜走了,幾番下來她的力氣也耗得差不多了。

“嘿嘿,抓不住!”明哲回頭嘲諷。

這下清寒徹底被激怒了,“師兄,這是你自找的!”她停了下來,單手捏訣,屋內驟然掀起一股寒氣。之前明哲還得意洋洋,一下子臉色慘白,心如死灰,“清寒,不至於吧?”

“清寒說了,這是師兄自找的!”清寒本想留些情面,但一想到明哲得意忘形的樣子,她便咽不下這口氣。

“這下完了!”明哲自知躲不掉了,便也不跑了。相同的一幕,發生在他身上,他不知用何言語形容。

清寒不慌不忙走到明哲跟前,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師兄怎麼不跑了?”

“你說呢?”明哲訕訕一笑。而今他全身上下都被清寒的寒氣所封,除了嘴皮子,其餘各處動彈不得。

“師兄,你居然出賣我,這筆賬,清寒該怎麼跟你算呢?”清寒那看死人般的溫柔眼神讓明哲不寒而慄。

“清寒,不至於吧?這個秘密大夥遲早會知道的,早說晚說,沒什麼區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明哲輕描淡寫道。

“大夥是會知道,但何時知道,是不是應該由清寒決定,而不是師兄擅自做主。師兄突然提及此事,讓大夥如何看待我?”清寒輕輕拍了拍明哲的臉頰。

“是我考慮不周,見諒!”明哲尷尬道。

“師兄不覺得現在道歉有點晚嗎?”清寒微揚蛾眉,“我算看出來了,師兄之所以提起這個故事,便是想引出清寒的身份,師兄好深的心機。”

“絕無此意,純屬考慮不周!”明哲當然不會承認,“清寒,師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為兄!”明哲覥着一張臉,眼中流露出誠懇的目光。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師兄為何要跑?師兄把話解釋清楚不就行了?為何看見清寒,便跟做賊心虛似的,莫非師兄心中有鬼?”清寒似笑非笑打量明哲。

“我解釋,你會信嗎?”明哲問。

“當然不信!”清寒斬釘截鐵。

“那我還有什麼解釋的必要?”明哲苦笑。

清寒也很無奈,“這也不能怪清寒。師兄說的話,三句中便有兩句是假話,叫人難以信服。清寒不是不願相信師兄,只是師兄從始至終都不願說實話,清寒愛莫能助。”

“我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嗎?”

“師兄覺得呢?”

明哲望向鳶兒,“鳶兒,你不幫幫我嗎?我可是你親哥!”

“哥哥,這是你和清寒姐姐的恩怨,鳶兒也幫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祈,快攔住你師姐!”明哲把希望寄托在祈身上。

祈搖了搖頭,兩指互戳,“清寒師姐的修為遠在我之上,我攔不住。”

明哲看向韻兒,還未開口,便被人家當場拒絕:“你們師兄妹的恩怨不要扯上我,我和你非親非故,不熟!”

“詩瑤,你不會也是如此?”

詩瑤眨了眨眼,“我什麼都不知道,明哲哥哥還是找別人吧!”

“我還能求誰?槐序想都不想,肯定站在清寒那邊,你們幾個又不幫我,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趕緊毀滅吧!我累了!”明哲放棄抵抗,不就是挨一頓打嘛,反正他皮糙肉厚,扛得住。

清寒摩挲下巴,打量明哲,嘴角微揚,突然想到:“不如這樣好了,師兄,你跟我說句實話,我便放了你!”

明哲有點懵,“說什麼實話?”

清寒狡黠一笑,“師兄就不好奇清寒是如何識破你的身份的?”

“這有什麼好奇的,識破了便識破了,我還能不認賬不成?”

“師兄還是不肯說實話。”

“這算什麼?強買強賣?”

“師兄不好奇,便說明師兄已然知曉個中緣由。從清寒識破師兄的那一刻起,師兄除了否認,便無解釋。這是為何呢?唯一的解釋便是,師兄已經猜到了答案。”

“沒想到,你腦子裏想的居然是這些?看來是為兄小瞧你了。”明哲放下雙臂,身體又能活動自如,“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哥哥沒有被凍住?這怎麼可能?”鳶兒難以置信。

“原來是這樣,師兄還是承認了!”清寒臉上浮現一抹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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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辰追上檀沁,“阿沁,你等等我!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亂,但你別衝動,那人既然能傷了你師父,光憑咱們兩個,勝算不大。我在江湖上有些朋友,我去找他們幫忙!”

檀沁泯然一笑,“你放心,我才不會那麼傻,我先去風陵渡找到尹嘯天,盯住他,再找機會下手!”

若辰點點頭,“那你千萬別輕舉妄動!等我找幫手來!”說罷,他便離開了。

檀沁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若辰,對不起……”

若辰去了城中一家酒樓,抬頭仰望,酒樓的招牌映入眼帘——金麟池。

他前腳邁進酒樓,後腳便有小二迎了上來,噓寒問暖:“客官,外面寒風微涼,不如進店飲一壺溫酒,暖暖身子!”

若辰沒有搭理小二,徑直往後院走去。

小二眼見情況不對,眼神示意身旁的夥計,自己攔在若辰身前,“客官有什麼事嗎?”

若辰四處張望,這家酒樓的客人還真不少,樓上樓下都坐滿了人,看衣着打扮,其中不乏有達官貴人。店裏的夥計上下奔波,忙都忙不過來,樓上的客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不停催促小二趕緊上菜。

未免打草驚蛇,若辰還是照規矩來,“小二,你們這兒的招牌是什麼?”

若辰問起這個,小二那是言無不盡,張口就來:“客官算是問對人了!來我們酒樓的客人,無一不點上一壺金鱗醇。金鱗醇可是我們酒樓的特色招牌,喝過的人都知道,醇香四逸,綿而不膩,回味甘醇,後勁十足,使人飄飄欲仙,喝了一壺還想再來一壺。”

若辰順着小二的話,“這就叫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化蛟龍!”

“客官說的在理!”小二奉承道。

若辰笑意雋永,“酒是如此,須得天時地利;房是如此,須得秣馬厲兵。”

聞此言,小二的神情突變,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客官稍等一下,我這就去請我們掌柜過來!”

小二走向櫃枱,跟掌柜竊竊私語。若辰看見這一幕,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實則心知肚明。

掌柜看向若辰,再三確認,小二依舊點頭表示肯定。

掌柜吩咐小二:“這裏先交給你們打點!我去會會他!”

掌柜放下手中的賬本,徑直向若辰走來,“這位客官,可否換一個地方說話?”

若辰點點頭。二人移步後院,這裏人少,不會有眼線,周圍也都是自己人,就算若辰有問題,也不怕走漏風聲。

若辰開門見山道:“我要借點人手!”

掌柜不敢鬆懈,“客官這是何意?在下這兒只賣酒,不借人,客官怕是找錯地方了!”

若辰揪住掌柜的衣襟,忿忿道:“聽不懂嗎?我要借人!”

在後院打雜的夥計齊刷刷望向若辰,一下子若辰便成了眾矢之的。

掌柜暗中示意,大夥才未出手。

“這位客官莫要激動,在下這兒只賣酒,要借人,客官可以去武館、鏢局,來我酒樓何為?”

若辰知道自己太衝動了,但他現在十分擔心檀沁的安危。他鬆開掌柜的衣襟,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借我點人手,我現在有急用,無需向南宮明稟告,回頭補給你一份手諭。”

一聽這話,掌柜明白了,“客官也是秣房之人?”

“現在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需要人,聽不懂嗎?”若辰不想耽擱下去,他始終放不下檀沁。

掌柜抹去臉上的唾沫,“客官怕是找錯人了,我們情報部只負責收集情報,若要人手,應該去找刺殺課。”

掌柜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他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隨即問:“刺殺課在哪兒?”

掌柜理了理衣襟,“客官莫慌,可否告訴在下你的名字?”

若辰當即回道:“凌雲!”

掌柜、夥計面面相覷,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是少主的名字嗎?”

他們打量眼前這人,“看不出一點少主的樣子。”

這時後門傳來敲門的聲音,大夥警惕起來。

“何人?”

“打酒的!”

“打酒應去前櫃,來後門作甚?”

“一點小事,不必遠行。濁酒三兩,清酒半斤,另置一套酒具。”

一聽這話,大夥便知門外是自己人,打開後門,把人迎了進來。

“閣下有何事?”

那人掏出一份手諭,遞於掌柜,“這是丞相大人給你的!”

一聽是丞相大人的手諭,掌柜立刻緊張起來,小心翼翼打開手諭,看罷恍然大悟,賠笑道:“屬下眼拙,不知這位大人竟是凌雲少主!還望少主見諒。”

若辰一頭霧水,看向送信之人,“南宮明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少主稍安勿躁,丞相大人說了,秣房上下皆聽從少主之命,少主有何吩咐,只管說,剩下的便交給我們。”

若辰沒有多言,只是要了點人手,便離開了秣房。

“聯繫那邊的秣房,給他點人手!”送信的人說。

掌柜有些為難,“這……”

“你只管照做便是,這是丞相大人的吩咐,亦是首席的意思。”

掌柜立刻瞭然,急命手下人,往京兆府書信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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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辰來到風陵渡,一群人在這兒圍觀。

商販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在人群中,若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阿沁!”

若辰拔劍而起,躍出人群。他手下的人與尹嘯天的手下糾纏,他自己則護在檀沁身前。

“阿沁,你怎麼樣?”檀沁受傷昏迷,若辰恨不得手刃尹嘯天。

“哪兒的毛頭小子,也敢在大爺面前多管閑事,還不快滾!”尹嘯天怒吼。

若辰不為所動,直視他,“傷了她,便拿命來償!”他一個箭步飛出,手提三尺長劍,向尹嘯天襲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是你自找的!”尹嘯天也不客氣,與若辰正面交鋒。

兩人大戰數百回合,不分上下,體力開始不支,尤其是尹嘯天,與檀沁交手耗去了不少體力。

“小子,本大爺奉勸你,識相點趕緊滾,等本大爺的援兵到了,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尹嘯天恐嚇道。

若辰可不是嚇大的,“我說過,傷了她,便拿命來償!”

若辰使出最後一擊,正巧這時清寒也趕到了,兩人眼神對接,點頭示意,“凌霜斬!”

尹嘯天仗着一門獨門內功,企圖硬抗下兩人的合擊,終是他痴心妄想,敗在這一劍下。

“快去查看阿沁的傷勢!”若辰對清寒說了句,便提劍走向尹嘯天。

“你想幹嘛?”尹嘯天已經沒了之前那般狂傲。

“在這個世界上,好人不會死,壞人也不會死,只有一種人會死,那就是愚蠢的人!”

“我錯了,你不要殺我!”尹嘯天開始求饒。

“像你這樣的人要怎麼改變,答案是不會改變!你手上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哪怕是死,也洗不清你的罪孽。我沒有資格評判你的善惡,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送你去見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

若辰手起刀落,鮮血噴濺而出,一顆腦袋滾落下來。

清寒為檀沁療傷,檀沁漸漸蘇醒過來。

“阿沁,不是說好了嗎?等我們回來嗎?”

檀沁逐漸清醒過來,看着尹嘯天的屍體怔怔出神,又轉過頭,看向遠方的沙漠,眼神空洞。

“你怎麼不說話?”清寒關切,“不是說好的,等我們回來嗎?你師父呢?知道他在哪兒了嗎?”

檀沁獃獃地點頭。

“在哪兒?”

“你能陪我去一趟仙山嗎?曲河星傳信給我,說長風哥哥有東西要給我。”

“仙山?曲河星?那個在杭州船上碰到的女人?”清寒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管你要去哪兒,我們只管陪着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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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來到了仙山下的村莊。

綠水青山,鳥語花香,沒有塵世的喧囂,有的只是溪水潺潺,有的只是萬籟俱寂。天上的白雲縈繞在遠處的山峰,彷彿與天相接般,聳入雲霄,不見其身;另一邊的山上有瀑布落下,沖刷着下方的岩壁,打磨得異常光滑,河水沿着河道一路向下,流向山下的村莊。

在仙山周圍有一道結界,在外人眼中這裏什麼也沒有。仙山上有十偏峰和十二主峰,主峰之間設有禁制,偏峰之間由弔橋連接,主峰與偏峰之間不設通道,若想從偏峰到主峰,只能乘仙鶴而行,主峰與主峰之間亦是如此。清寒體內有師父種下的仙印,隨手一揮,便可招來仙鶴。此地的仙鶴極具靈性,你只要說出想要去的地方,它便會將你送到。

“阿沁,這就是仙山了,你要找誰?”

檀沁自言自語:“渡口……楊襄。”

在清寒的印象中,楊襄這個人印象不是太深,仙山上或許有此人。

“沉淵湖,她要找的人應該在那兒!”若辰說。

“你怎麼知道?”清寒驚奇道。

若辰得意道:“有的人在這兒住了十年,還不如一個外人熟悉。”

清寒白了他一眼,帶着檀沁往沉淵湖走。

“檀姑娘,你到底還是來了,真不願看到你啊!”楊襄嘆息。

“這位大伯,你為何這麼說話?”清寒問。

“你……認識我?”檀沁有些驚奇。

“這位姑娘怕是會錯了我的意思。”楊襄看向檀沁,“越大俠將東西託付給我之時曾說,希望檀姑娘永遠不要來此。若是要來,就越晚越好,越晚說明你這些年過得平安喜樂。檀姑娘,越大俠說,你也許要過上十幾年才會來,可到如今,才三年,這麼短的時間,你要走到這裏,一定過得很苦吧?越大俠不希望看到,我也不希望看到。”

檀沁潸然落淚,“不,我還是來得太遲了!”

楊襄嘆息,“既然來了,那東西我就物歸原主,檀姑娘,請收下。”

楊老伯給了檀沁一把劍。

“他給了你一柄劍?這又是什麼約定?”若辰偷笑,“你是不是又不敢看信啦?要不要我幫你?”

檀沁輕輕撫摩劍柄,“不,這次我要自己看,認真看!”她轉頭看向若辰,淡淡一笑,“我聽說仙山上的酒最好,你能尋上一壇,同我共飲嗎?”

若辰還未開口,清寒便答應下來,“好!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挑上一壇最好的!”

清寒拉着若辰,便往仙山上走。

走到半路,若辰掙脫開清寒的手,“我說清寒,你答應得也太輕鬆了。這裏可是仙山,仙人居住的地方,我們這麼冒昧上山,不怕惹得仙人不悅?”

清寒敞開天窗說亮話:“師兄,都到家門口了,你還要裝嗎?”

若辰心中一怔,死活不肯鬆口:“你在胡說什麼,誰是你師兄?我就是個閒遊散人。”

清寒眯着眼睛,壞笑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還說不是我師兄,你覺得我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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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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