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劍，君臣反目
狽克的手指富有韻律的敲擊着石臼的凹面臼心，“嘀嗒，嘀嗒，嘀嗒。”而後只聽“啪！”一聲巨響，石臼從狽克的指尖處四分五裂，狽克滿臉肉疼，但眼底還是閃過一絲絲的興奮，他強壓下嘴角的笑意，面部扭曲，半悲半喜，洞天破碎對它來說既在清理之外，又在預料之中。
七人恍惚間感到洞天虛幻搖動起來，再回首自身已經地處豐淄城中了，但時間上竟然只是過了兩個時辰，看來洞天與大涼山兩處光陰流逝程度大不相同，此時的他們精疲力竭，短時間內也無法再次結成劍陣。
狽克失去了杵舂洞天，再也無法鎖定劍士的方位，但別忘了豐淄城內還有着七千禁衛軍，兩千重甲士不停的巡邏徘徊在豐淄城中，更有數百民間高手，軍中暗探時刻關注着此方動靜，同時這也是狽克的最後兵力。
在七人被傳送到豐淄城的那一刻，就立即被一小隊禁衛軍發現了，在血碟子拔尖出鞘的那一刻，一名鴉雀化形而成的禁軍小隊長仰天長鳴，“呀---呀---”刺耳嘈雜的聲音回蕩在空中，一息劍，鴉雀喉管被血碟子飛劍割破，汩汩血流從烏黑的脖頸噴濺而成，雅雀倒地，但是來不及了，隨着那聲啼鳴，方圓千里所有巡邏的妖曳趕了過來，將七人團團包圍。
天盪苦笑一聲，天殺握緊了手中的三尺青鋒，花傘與天衰相視一眼，雙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情愫，十六歲的春秋在大哥圖騰身死的那一刻彷彿一夜間成長了許多，他褪去了身上的稚氣，此時眼中只有堅毅，天下匯與血碟子做為雙方的年長者，他們踏出數步，朝那禁軍最密集的方位殺去。
七人此時雙臂顫抖，連握劍都顯的十分吃力，血碟子微微嘆息：“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他隨即咬破藏在舌苔下方的朱紅丹丸，這是散修劍士一脈的絕死丹，由上古流傳下來，如今丹方已經失傳，在他們這一輩就剛好只剩下七顆，服用此丹者在兩個時辰內實力可以短暫晉陞一階，過後服丹者一炷香后體內五臟衰敗，七竅流血而亡。
見血碟子氣息暴漲，其餘六人見狀也明白了什麼，紛紛效仿他咬破丹丸，而後又有五道氣息暴漲，春秋奇異萬分，為什麼自己沒有動靜，而且這丹丸為什麼甜甜的還有點紅糖的味道？
六名踏天劍修圍住春秋，護着他朝牢獄的方向趕去，見春秋還楞在原地，花傘轉過頭微笑着對春秋說道：“六弟，當初說好了，我們之中必須要有一人帶着大帥回去，而且你年紀尚淺，不該死在這裏，所以我把你的絕死丹換成紅糖豆了，不要怪四姐啊。”
春秋獃滯住了，眼角不爭氣的落下了眼淚，而後他馬上伸袖抹乾眼淚，一句話說，默默的跟了上六人。
在此時的元靈九域明面上也只有九名開域畫地的九位踏天境領袖，而大涼山中突然出現了六名偽踏天劍修，可謂是神擋殺神般的存在了，禁衛軍如同螻蟻般被襲來的劍光一片一片的切割，那重甲士更是大一點的螻蟻，面對迎面撲來的劍氣，舉盾防禦瞬間連人帶盾被分成數斷。
妖曳十將躲在各自的府邸瑟瑟發抖，那殭屍帶着鬼環童子，蟲二，牛羊四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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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逃出了大涼山，往東面奔去，留在此時豐淄城十條命也是不夠花的。
數百民間高手，軍中暗衛，企圖伺機而動偷襲七人，毒鏢暗箭如滿天飛雨朝七人撒落，皆被七道飛舞的劍刃斬開，那數百妖曳如同飛蛾撲火般一個接着一個死在七人劍下。
七人斬開暗無天日的牢房，一絲曙光透進陰暗潮濕的牢籠，他們看到了躺在乾草堆上的霍醒，他沒有了往日的威嚴，此刻的他就像個消瘦的老翁，他的雙足齊膝而斷，口中有氣無力的喃喃道：“不該來的，你們不該來的啊...”
七人見狀滾滾熱淚從眼眶處奪目而出，天下匯上前抱住霍醒，悔恨道：“元帥，是我們來晚了，你受苦了啊。”
而後他將霍醒託付在春秋背上，撕開自己身上的白衫，將二人用白條布固定好，背起霍醒，七人立刻朝西北山海域方向御劍而去。
自始至終狽克都沒出現在眾人眼前，一個時辰后??拖着半死不活的韋鯤鵬來到豐淄城，地面上被拖拽出一道長長的血痕，看着支離破碎，一片狼藉的都城??皺了皺眉頭，他呼喊着狽克，幾息后狽克從一個破敗倒塌的茅屋處鑽了出來。
??看着他，狽克與之對視，毫無往日的卑躬屈膝之態，??問道：“這麼變成這樣？”
狽克：“山海軍派人來救援，霍醒被救走了。”
??將渾身是血的韋鯤鵬甩在狽克面前，怒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狽克：“不為什麼，妖曳已經一族已經完了，大涼山底的那顆石蛋已經不受你我控制，你的身上已有厄運，連大涼山的環境都改變不得，更如何壓制它，它所幻化出來的妖與曳沒有節制，我們一族遲早會毀在戰亂中，你是殺不盡的，而石蛋一但破碎那大涼山也將分崩離析，我們這族一樣會完蛋，而我一樣要為自己謀條後路。”
??：“你跟了我幾年了？”
狽克：“二十多年了吧。”
??：“呼，二十六年了”
狽克：“嗯。”
??：“在那次攻打正劍城時本來，兩輪巨石壓下，我便可重創霍醒，那一戰便不會輸，為什麼兩名劍師會剛好在那個時候剛好醒來，那股香味是你徒弟樹羊的醒夢香的味道吧，這是你的手筆吧？”
狽克面無表情：“是。”
??：“那蘇九兒那呢？（九命貓，??最疼愛的妃子）她是你派到我身邊的？她是你的人？”
狽克譏笑道：“對，你應該也猜到了，本來打算讓她給你下毒的，讓你成為我的傀儡，可惜她動了情，沒辦法只能讓她服下塑形丹下死在你懷裏了。”
??雙目通紅：“我對鯤鵬視如己出，賜姓韋是希望他如上古大夏彭氏一般建功立業，而你卻對他說韋同偽，說我永遠瞧不起起他的麻雀出身，殊不知他是麻雀，我為礁石，能達到如今境界，此間種種殊為不易，我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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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瞧不起他，你竟然讓他反我。”
狽克看着趴在裝死的鯤鵬，笑了笑：“多說無益，你能如何？”
??急火攻心，他深呼了口氣，平靜下來，冰冷的說道：“你自盡吧。”
狽克斜獰的看着??：“自盡？鹿死誰手還不好說。”
剎那間他掏出了破碎的石臼，打算吸取杵舂洞天內兩萬黑甲騎兵的血氣與靈魂，張了張嘴，一陣風吹過，沒有任何動靜。
之前，杵舂洞天內的血氣早已被天下匯以血氣轉化為精氣反哺在六名劍士身上了，而靈魂隨着那水晶的破碎一同與石人的英靈消散殆盡了。
狽克挑起多年爭戰，而戰爭會死人，會死很多人，他不讓山海，妖曳雙方出現能夠完全屠滅對方可能，再說服??研發瘟疫，引發疾病又死了很多人，他不斷的偷偷吸取死人血氣與靈魂，從御虛初期飛速提升修為，到現在已是半步踏天的實力。
本來打算獻祭杵舂洞天內兩萬騎卒的生命好讓他這臨門一腳跨過去，被七劍士殺光，那更好了，他都不用親自動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天下匯的佩劍能轉化血氣，那洞天裏的水晶會粉碎靈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狽克剛剛吸取了七千禁衛軍，兩千重甲士的血氣，可惜還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狽克都可以感受到踏天的大門為他敞開，他一隻腳已經邁過去了，但他另一隻腳彷彿被千萬生靈的一雙雙手死死拖住，怎麼也跨不過去。
??如同看着小丑一樣看着狽克，得知晉陞無望后狽克反而釋然了，他笑着笑着哭了，：“為什麼我不是人族，為什麼我要生在這兵荒馬亂的歲月，為什麼我一出生父母就死在我面前...”
??一拳擊穿了狽克的胸口，狽克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他附在??耳邊輕口說道：“我在霍醒舌內銘刻了大涼山底石蛋的秘密，你能追就去追吧。”而後不甘的閉上了雙眼。
他倒在地上，無人過問，一代國師，死的輕如鴻毛。
“不成功，那就一起死吧，這是狽克說的，他齒間有着一枚墨綠色丹丸，這是他費盡畢生所學煉製的瘟疫屍毒，只要咬破它，大涼山，山海域都可能會經歷一場浩劫，處理不當還可能會波及其他八域，在他心臟被??洞穿那一刻，他猶豫了，他兒時儘是凄苦，沒什麼好回憶的，但憶起豐淄誠內一群孩童圍着他打鬧，無憂無慮的樣子，他憶起青年妖曳朝氣蓬勃的樣子，他喜歡這個樣子，最終他用半步踏天的內力將牙尖內的丹藥震成齏粉，而沒第一時間治療自己都心臟，所以他死了。”
夕陽熏染整片天空，橙紅的晚霞火燒雲般的向大地灑下一縷縷金輝，一時間竟分不清它是日落西山的遲暮還是驕陽初升的蓬勃。
一陣狂風襲來，豐淄城河邊的冬青柳枝丫猛烈搖擺，柳枝在風中舞動，樹下的嫩綠幼草沐浴夕陽，直面疾風，勃勃生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