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蠶食
蒸汽動力轎車在路邊停下,他望着玻璃外的那個男人。此時正在與a先生行走在去往學校路途上的她突然被一名少女從背後摟抱。
郡主小姐挽起着她的髮絲說道:今天的烏海很是愁長,用的什麼洗髮水。
古法草藥。(她)
既然已經有人來了,那麼我先走了。(a先生看着她被女同學所結伴而行,便打着招呼壓低帽檐的走開)
他是?(郡主小姐)
我想,關係有點亂。他是我的家人吧,從外地回來在郊外村莊家裏務農(她)
挺好的,回來就好,家是最後的避風港。(郡主小姐)
邊境的城鎮,養育我的故土。每天的聯邦與帝國的鬥爭,只是很久以前。故土養育了我,故土卻不會像母親一樣庇護我,或者庇護他了。(她)
帝國的未來,我看不到。我只能看到,無數的奴隸階級的人群,在真人階級的人群引導下發揮出自己的餘熱,為帝國所有人的明日鋪下道路。(郡主小姐)
兩人在路上行走着,她望着路邊又多了很多很多風餐露宿的人。他們有的年輕力壯,有的拖家帶口。對於他們而言,街道路邊就是家。
最近又死人了,是人類階層的,來自她的聲音。
郡主小姐猶若旁若無人自在的走着。
每天都在死人,為了龐大國度的運轉。可以犧牲的是奴隸,也可以犧牲的人類。(郡主小姐)
真無聊,歷史確也如此。(她)
兩人在早晨的道路上行走着,路燈微微熄滅,還亮着最後的餘光。
一路的大街上,路邊
她卻有一種看着與自己一樣的同類的感覺,在行走的路途上不時的看着他們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臉龐與面色與表情。
。。。。。
上午的陽光,郡伯望向窗外。陽光揮灑着他的臉龐,他聽見着下屬的彙報。
下列是邊境郡私營次級武裝雇傭安保組織的名字與規模。其中只有星海傭兵與聖盾安保隸屬於邊境守衛兵團管理。其它的,鐵網,寒火,碎岩等民間傭兵組織是由私有企業獨資的,只是在邊境防備科登記不受邊境調令。(副手)
現在鐵網的部分高層與直屬管理的張男爵已陣亡,正在與邊境防備科談話。關於張男爵,他並非帝國授封爵位,是直接從政治落水的貴族那裏買來的。(副手)
咚咚咚,門聲響起。(門外傳來了子爵的聲音)
另有八名曾在邊境防備科室挂名的民間武裝護衛組織的高管都期望與郡伯先生談話。(子爵)
哈哈,讓他們等等。他們以為他們有點力量就在我們面前自稱軍閥了,實際上他們這些小打小鬧在聯邦與帝國的衝突中只是炮灰。(郡伯笑着走去)
一些隨着那一晚短暫戰爭之後,失去了家庭主心骨的婦女們,那些寄居在宅址的花瓶們在會客大廳彼此的面色無助與無望。她們習慣了金主賜予她們的揮金如土生活,她們習慣了平時高人一等的姿態,只是現在金錢與地位隨着紛爭化為烏有了。
咚咚咚,門開了。一身變裝的a先生站在門口。他的身影,在她們的眼光中是光明的,是令她們鄙視的。
我願意回收這位男爵宅址的一些廢品,比如微波爐,比如留聲機,比如照相機,收音機。(a先生誠懇的訴說著)
她們突然看向彼此的目光,多了一些競爭。紛紛的起了身,向著房間的四周搜尋着什麼,搶奪着什麼。
滿屋狼藉。
謝謝惠顧。(a先生,還有一身便裝的警衛員與他一起拉着滿載高精密加工的垃圾離去)
而一名衣裝華美的男子撐着華美的高雅之傘,從他們的身邊擦肩而過。
咚咚咚,門聲的響起。門被打開了,一身華美衣裝的帥氣俊美男子站在門口。他的身影是如此的令她們着迷,他的身影是如此的黑暗,似乎遮住了全部的陽光。然而他職業般的甜美微笑。
是她們此刻狼狽的身影,是她們剛剛搶奪廢品變賣后數錢疲憊心情之後,是她們現在的救贖。
我是m集團的經理人,主營社會交際場所。這是我的名片與報名表單,我認為在坐的每一位高貴華美的母親,或者姑娘,或者尊貴的少女小姐。都能夠把自己的最好年華,插在我們美好的花瓶里。
屋子破落,人煙已無。
太陽下,滿身汗水的a先生高興的拉着滿載精加工垃圾的木板車高興的笑着。
太陽下,充滿奢華裝潢的蒸汽動力機車拉着毫無社會生存能力的女人們行駛向另一個奢華的魚缸。車上,充滿了曾經貴太太,貴小姐的笑聲。在郊外的土路上,一個手帕隨着風從蒸汽動力機車上掉落。隨着風落在了a先生充滿汗水的臉上,充滿了想要窒息的芳香味道。
屋子空了,子爵的蒸汽轎車在門口停下,與他一起的還有邊境住房統計部的工作人員。他們一同進入了屋子裏四處看一看轉一轉。
最終,他們又回到了門口。子爵拿出了鋼筆,在住房統計部的工作人員呈遞出的文件上簽字。
根據帝國法令,這個屋子已經沒有了危害風險,經由邊境防備可以風險搜查科的:子爵閣下籤字確認無風險,正式重新收歸帝國所擁有的財產。將在未來十天內入檔,未來三十天內由屋子坐在不動產售賣處進行掛牌售賣。
走吧,去下一座宅址吧。(子爵看了看手錶說道)
教室里,課堂之上。
郡主小姐輕輕撫着髮絲看着窗外,玻璃上是她的倒影。她思考着,a先生的那一位代筆人在哪裏。她又將如何把自己的作文加密寫入進去,我需要一個能夠看到所有人作文的機會。
……班幹部似乎有這個權力…..
郡主小姐有些跑神的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那邊正在學習的她。
下課後,她獨自在院落里散步,在角落凝望着那一顆年代久遠的大樹。確看到了幾名手臂帶着臂章的學生幹部們圍着了她。
為首的一名壞學生男子說道:我們是優秀班幹部,你們的每一次作業都會經由我們的手中再遞交給老師。識相的話把錢交出來,否則我們向老師上報你不按時繳作業。或者,如果我毀掉了你的作業呢?
我很窮,家裏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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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她)
男子一腳把踢打在地面,她滿身臟土,又自顧自的拍了拍塵土站了起來。
你還裝傻,老師都講過。底層人是最有錢的,權貴拿走他們的糧食,資本家拿走他們的體力。才有了今天的繁華帝國,你這種底層人居然沒錢,真是傻子。(優秀壞學生)
那麼我上交糧食好不好。(她說道)
糧食,糧食又不能直接吃。不行。(優秀壞學生)
那麼勞動力可以不可以。(她說道)
你不漂亮,沒有讓我們使用的價值。(優秀壞學生)
她再一次被打倒在地。眾多優等學生在欺負着她。
….可是我沒錢啊。(她的聲音)
她似乎有了一點點的幻覺,也許是摔在地上有點的頭腦發沉。似乎站在山裏,看着很多的大人們拿着鋤頭鎚子在夜晚點燃着火把,喧囂的聲音似乎喊着野獸來了。
交錢,交錢,交錢。我們是學生幹部,我們有權收稅。收保護費。(他們的聲音)
火聲涌動,喊聲響徹了整夜。血腥之下,是野獸痛苦的哀嚎。她看向了太陽之下的他們那格外高大的身影,似乎聲音是一些無能的野獸在無論多麼奮力也無法戰勝人類的倔強。
我…殺了你們。(她)
她不給對方說話的時間,一個拳頭砸向了為首男子的腹部,為首的男子口水乾嘔的捂着肚子。她又抓住了朝她提來的腳用力一甩,對方失去了平衡,她向前半步,用拳頭胳膊伸展一半的又沒有完全伸展的力量,擊打向那個即將摔倒的施暴者頭部。將他打倒在地。
郡主小姐望着那空蕩的大樹,空蕩的椅子,卻不見附近,她的身影。
她回過了頭,看到了更多的拳腳相加,她挨着一拳又一拳砸在身上的疼痛與骨頭的碰撞聲音,眼角的餘光看向一個又一個圍着她的人。手呈手指,以指關節戳向一頭又一頭野獸的眼睛。
隨後一名野獸從她背後的緊緊摟抱,讓她無法掙扎。她被重重的控制着,被拋向了高空,有直直的砸在了地面上。腦殼與地面撞擊的聲音,即使隔着頭髮與血肉,腦海中也充斥着嗡鳴的迴音。
一腳又一腳就像踢球一樣,很大的力量踢向了她。肋骨被強大的力量一砸又一砸的。她有些恍然的視覺看着野獸正在自己的身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時。
她用力伸出手掌抓向那個野獸的脖頸,用盡全力扼制它的呼吸。她大喊着。野獸也在嚎叫着。
大聲的呼喊似乎把她帶到了現實,她已經衣衫不整。卻看到了郡主小姐在遠方拿着精美的手槍瞄準着眾多的人。
停手。(郡主小姐的喊聲)
她從地上微微坐起,抱着自己破爛的衣服。周邊眾多剛剛對她暴力的人群也停下了施暴的動作,她與他們一同望向拿着手槍的郡主小姐。
那是郡伯的女兒,有槍。我們的家人都歸郡伯管理,聽她命令。(為首的優秀壞學生說道)
突然之間,優秀壞學生的脖頸被一條爛布匹扭成的麻繩勒住脖頸,她用繩子把他控制,用力的勒緊。優秀壞學生也發出着痛苦的嚎叫,只是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想要救他。都在有些恐懼的看着黑洞洞的槍口。
我知道你受傷了,我知道你很激動,很憤怒。能否看在我們一起做過朋友的面子上停下手中的動作嗎。(郡主小姐看着她說道)
她看着她,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手中不再用力。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把學生幹部的權利交給我,並從這個學校消失,我可以為你們保守秘密。(郡主小姐)
權利移交給你可以,但是退學的話我們會很難堪的。(他說道)
那麼,我不能保證,你們的父母會不會是下一個聯邦人特務的刀下亡魂。最近的事情大家都聽說了吧。(郡主小姐)
我們都是貴族,爵爺們的後代,隨隨便便消失一個人是不是很簡單。(他看向身邊衣衫不整潔的她說道,並且眼神看向了那邊的郡主小姐)
脖頸的布匹更加緊了,她加大了力量。
既然都要消失了,那麼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她)
呃啊啊,我求饒我求饒。(他說道)
我們找個無人的屋子說說話。(郡主小姐)
寧靜的圖書館內,她與她坐在桌子的一側。另一側則是各有傷痕的他們。
而桌上,放着郡主小姐起草后的幾頁寫滿字跡的紙。
根據議案,你們可以聯繫我的父親安排去別的學校上學,並且你們所有人已經在這個轉讓書上籤了字。剩餘的我會和學校交涉,你們明天不用來學校了。(郡主小姐)
我搞不懂,你為了區區一隻奴隸竟然如此的下功夫。(他看着穿着單薄衣服的郡主小姐,以及那邊披上郡主小姐衣服的她。說道)
至少,在無數大人們的權利交織下,我們彼此在這裏是平等的。平等的人對平等的人造成傷害,是要追究責任的。相比我,你們能夠沒有違法檔案的繼續換個地方上學是很好的。沒人知道今天的事情。(郡主小姐)
好吧,好吧。(為首的他起了身,以及眾多的跟隨者們也起了身一同離去)
再見了,下回期望你是一位優秀的奴隸。(他臨走時對着她說道。)
她與她一同坐在,等待着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之後。
你還好嗎。(郡主小姐)
還好,你這樣做的話,我想我以後只能躲到別的城市或者山裡了。(她)
你有把握嗎。(郡主小姐)
至少,我能幹掉其中兩個。(她)
其實,在帝國。爵爺們都會有個三妻四妾。孩子們比比皆是,一個位置或幾個位置永遠不差繼任者。少一個繼任者,別的繼任者就會得到更多資源。(郡主小姐)
我想想,這樣的帝國,也許不會缺少把淘汰者處理掉的手段吧。(她裹着衣服說道)
是的。(郡主小姐)
…..他們,也不過是那虛假榮耀,或者地位的奴隸。(她嘆息道)
是這樣的。(郡主小姐)
那麼這件衣服….(她)
就送給你吧,我現在是學生幹部了,我沒有維護好同學的利益,這是我的失職。(郡主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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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還是想要殺了他們。(她)
現在是帝國文明社會,殺人的方法有很多。(郡主小姐)
夜晚的回家。
a先生看着她換了一身衣服。
歡迎回家。(a先生看到了她裙子的破損,頭髮上的灰塵,似乎知道了什麼說道)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她)
a先生伸出了雙臂,她走上前緊緊的抱着他。
她沒有聲音,只是喘着氣,似乎一喘一喘氣的,呼吸,吐氣,呼吸,吐氣….
a先生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前方,他似乎被這種感覺有些動容。似乎自己的堅毅也得到了一些的融化。他僵硬的雙臂開始柔和的,緊緊用力的抱着她。眼神也多了一些的關懷。
兩人彼此的釀久。
你說,為什麼爵爺們會害怕聯邦人。(她抬起頭,望向a先生說道)
因為,因為聯邦的思想會讓人反抗帝國的利益遊戲規則。(a先生)
就是不打牌掀桌子了。(她)
是的。(a先生)
那麼掀完桌子之後,還打牌嗎。(她)
不打牌了,飯在桌子上,誰餓了誰就去吃。(a先生)
帝國為什麼要打牌。(她)
因為帝國是誰打牌贏了誰就去吃,不論飢餓,只論牌局。(a先生)
我想我明白了,請問做好飯了嗎,我內心有點餓了。(她)
你的飯在桌上,餓了就吃吧。(a先生)
也許,明天又要死人了。(她忽然又有長的嘆息)
每天都在死人。(a先生安慰着她說道)
夜晚,一個桌子。郡伯,副手,子爵,還有郡主小姐。
財政官最近發牢騷說了,工廠的人又死了很多,缺少人了。(副手)
既然每個小時都在死人為什麼不關閉流水線停一停。(郡主小姐)
女兒啊,因為,每分鐘的流水線產出頂上幾十個工人的價值。從財務的角度講,流水線的關閉每一分鐘,都會隨時上千工人的價值。(郡伯說道)
所以,每創造幾十個人命的價值,損失一個人命的價值都屬於正常損耗。(郡伯)
我明白了。(郡主小姐)
郡伯隨後對副手說道:
聯繫一下我控股的邊境金融公司,給路邊的失業者發放貸款補助。每消費百分之二百,可以免除百分之五十貸款金額的利息。(郡伯)
收到(副手)
父親,你為什麼這麼仁慈。免費給他們花錢。(郡主小姐)
錢不過是以帝國的無形名義印製的廢紙,用廢紙購買他們的勞動力甚至是生命是正常的掠奪方法。(郡伯)
刺激他們的消費,可以讓他們漸漸的被慾望,或者養家餬口,或者被貸款所束縛。最後送進去工廠,讓他們繼續工作還貸。這樣路邊的流浪漢問題與工廠的人命問題都解決了(郡伯)
不怕他們很反感這個方式嗎?(郡主小姐)
他們不反感,他們群體中已經有很多因為換不上成為人頭客,只要多拉進入一個人,他們距離解脫就接近了一步。(郡伯)
女兒明白了。(郡主小姐)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郡伯)
每天的那些死亡的工人屍體怎麼解決?(郡主小姐)
工廠與帝國的公立或私立醫院掛鈎的。死後有用的會被拆走給帝國的正常人使用替換零件,沒用的會拆下來送到火葬場,肥皂廠,飼料廠,進行垃圾分類回收。最後如果有家室的,就會得到一筆廢紙一樣的補償,和醫院地下流水線生產出來的骨灰盒(郡伯說道)
這也挺好的,方方面面都能照顧到。(郡主小姐)
我聽子爵說,似乎你在學校里發生矛盾了。(郡伯)
這是我與幾名同學協商后的議案文件,父親,子爵,你們請看。(郡主小姐)
利用他們的鬥毆事件作為自己獲得班幹部的權利,是個好計劃。這樣可以查看她們的作文了。(子爵)
郡伯的眼神看着吊燈的火燭說道:這其實不需要我來處理,他們的命運其實已經明碼標價好了。無背景純粹成績好的兩名,三名有背景家室的,兩名父母是精英的。正常情況下,他們都會換一個學校繼續學習,或者留校察看,繼續默默貢獻着分數成績。(郡伯說道)
那麼,我與他們簽訂的協議可能沒有作用了。(郡主小姐)
是有作用的,這就是我們的牌局。抓住把柄轉讓權力,利用風聲消滅異己。本來可能只有不到三名出局者,現在他們就是正常的血管被突然扭在一起變成的腫瘤,只能連根除掉。(郡伯)
燈火下,郡主小姐望着父親那雙立於血腥之上的眼神。她似乎也內心暗暗發誓,想要得到那一雙眼神。
夜晚,她望着a先生在另一邊的燈下似乎在拆解着一些廢舊收音機的身影。她的眼神漸漸的困了,閉上了眼。
她夢見了,郡主小姐拿着槍的身影。
….槍啊…真好…我也想要。
….真希望他們死亡啊….(睡夢中的她說道)
那邊正在思索製作小型收音機的a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零件,似乎是聽着她的夢話,看向了她。
燈火下,a先生從自己的衣服中拿出了自己的槍,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鋼鐵一樣,冰冷的奪命器具。
那一個夜晚。風聲呼嘯,天花板頂部的吊燈與火燭如同雨中的小船一樣飄擺。
刀光利劍的聲音,鮮紅的水濺在牆上。飄搖不定的火燭之下,人與人掙扎的陰影不時閃過。
在清晨,水露在草葉的尖尖上晶瑩。
茉導師撐着洋傘,她的長裙微動,她走到了宅院門口的石板小路上。望着滿地的青草與露珠。
警衛員拿着報紙走了過來。指着新聞說道:a先生又行動了,只是殺了幾個不怎麼重要的目標。
那可不是他。(茉導師隨意的說道)
a先生護送着她上學的又一天,
她望着,今日的凍死骨依舊,只是活的流浪者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