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青龍支郢州都統

十四、青龍支郢州都統

由於宋軍在前線吃了大敗仗,此刻郢州城附近的防務已是非常嚴峻,所有關卡要道均有重兵嚴加把守。如若沒有村民引路,柴真一時半會想要進入城中絕非易事。臨近郢州城周邊防禦陣地,村民安排柴真坐進了一架備好的馬車中,車廂並未設置窗戶,看來是為了防止身份未明的柴真掌握城防佈局。只覺得馬車繞行了大大小小數十圈,終於停車開門,炫目的陽光過後已身在一處空曠的校場之中。車夫與村民等人已不見身影,諾大校場除了外圍零星栽種了幾棵小樹外就只剩沙石了。

未過多時,一人身着道袍,緩步從正前方向柴真走來,步伐有條不紊輕盈卻又渾重。讓柴真詫異的是對方臉上同樣帶了一副花臉面具,想不到郢州城內居然也有東陵道人,怕不是衝著自己這位假門人而來。東陵道長在距柴真十步之外停下不動,仔細打量眼前這位面戴東陵山花臉面具的“同門子弟”。良久,東陵道長雙手前伸施了個禮,隨即快步向前衝刺,眨眼功夫已閃到柴真跟前。尚未見其出手,一股強烈氣息已瞬間穿過柴真四散開去,只感覺周身十步以外的景象開始扭曲跳動。緊接着對面一掌從身前劃過,竟將空氣撕裂出一道口子,化作氣刃向前方的柴真砍去。柴真雖早有準備,但如此詭異的招式着實是首次遇見,只能一邊後撤一邊運動真氣施展井三十三強行硬接下來。所幸這氣刃不比真實刀劍之刃,只是略微感受到一股氣流的衝撞無甚大礙。

東陵道長見自己招式無效,忽雙臂向後甩開,身體如同被柴真吸引了一般迅速向前貼近。見對方並未拔劍,柴真只好用星六少相迎,儘管每一次出招都出其不意,卻完全碰不到對方,似乎自己每一個舉動都在對方預判之下。與此相反,對方卻總能捕捉到間隙擊中柴真,若非有井三十三護住怕是連對方十招都熬不過去。柴真被迫不斷地後撤,想拉開距離又始終被對方黏住,直到後方被牆擋住無法再撤。“牆?”柴真心下暗暗一震,這四周都是空曠的校場,自己再怎麼躲閃也不至於這麼快閃到幾百步外的邊牆吧?東陵道長見柴真分神,立即雙掌齊下,四周頓時響起空氣激烈振動的嗡鳴聲,掌勢迅速落下唯獨不見了柴真的蹤影。隨着周圍扭曲的影像漸漸變得清晰,咫尺之外一個人影也逐漸顯露出來,正是剛剛消失了的柴真。

“不錯,竟能從我房五半中脫出,身手果然了得。”東陵道人徐徐道。柴真暗想自下山以來接連遇到幾位高手,實力都不在自己之下,忙問道:“閣下方才所說房五半,可是張家的武功,你一個東陵道人又是如何曉得?”東陵道人摘下面具,現出一張三十齣頭的臉孔,眉宇之間透漏着一股英秀之氣,笑道:“誰說戴上東陵山的花臉面具就一定是東陵道人,萬泉道人不是同樣戴着花臉面具么?”柴真聽出對方是在反諷自己假扮東陵道人,於是亦將面具摘下,笑道:“在下萬泉山柴真,如此說來閣下是張家人了,張家不是投奔蒙古了么?為何會在郢州城中。”東陵道人一邊將道袍脫下,露出裏邊穿的軟甲,重新作揖道:“在下姓張名世傑,乃此處郢州都統,天師道張家子弟。要說張家究竟屬蒙還是歸宋,此事說來話長,來來來,我們到裏邊慢慢詳聊。”隨即帶柴真穿過校場引入府邸內堂。

“失禮了啊,聽說有人自稱東陵道人,張某一時手癢忍不住想與柴兄切磋一番。雖然未能領教到白虎七式,卻意外被朱雀七式破了招,也算是一種緣分。”世傑吩咐下人將早已備好的茶端上,向柴真擺手道。慶幸一場膠着的較量有驚無險,只道張家人都在蒙古一方,沒想到居然在宋營也能見到張家人,柴真不禁好奇問道:“張大人既然是張家人,與張弘范不知是何關係?”“怎麼,柴兄與弘范相識么?我們是同宗不同支的叔伯兄弟,南下奔宋前張某也曾在他父親張柔手下做事。因屢次建議歸宋不得,得罪了當權派只好隻身南下,后得遇呂大使重用至今。”“這麼說來張家內部對於歸宋還是歸蒙也不是完全統一了,萬泉山這些年明哲保身,不參與宋蒙之爭還是明智之舉。”柴真點頭,接着道,“弘范與柴某確實有些交情,多年前有幸領教過他的混天星功,不過與今日張大人所使又是別有洞天。”世傑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張某方才不是說過與他是同宗不同支么。柴兄你也清楚,混天星功與二十四天星劍法雖然精妙無比,但要想精通卻並非朝夕可成。張家坐擁青龍與玄武兩系,若非練武奇才實難一脈相承,因此張家子弟只能擇其一修鍊,久之則分為青龍支與玄武支兩支。弘范是玄武支,而張某則屬青龍支,所以說柴兄的感覺並無問題,我二人武功路數就如同與你萬泉山的朱雀支一般各不相同。”

柴真雖然知道三山分家的淵源,卻不知道張家內部竟也分成了兩支,門戶之見可見一斑。今日首次見面,這位郢州都統居然毫不顧忌向自己透漏這些連弘范都未曾提及的張家機密,想必定是有求於己了。世傑既已道明與弘范的關係,果然話鋒一轉,輕聲問道:“柴兄果真親眼目睹了宋蒙雙方在林間一戰的過程?張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柴兄能順手幫個小忙。”柴真忙道:“張大人請講。”“柴兄救下之人,姓范名友信,是張某的徒弟。此番夏副使大敗,將敗因歸為扼守後方的鹿門山守軍不戰自退,導致被蒙軍前後夾擊而大敗。這鹿門山守軍最高將領正是范統制友信,倘若罪名坐實,不單友信的性命難保,與友信關係密切的許多將領也會受到牽連。而如果友信並非是不戰自退,而是奮戰到最後一刻,則影響可大大降低。”世傑徐徐道。柴真點頭,道:“張大人的意思可是想讓柴某作人證?”世傑苦笑道:“沒錯,不過這個認證卻並不易當,要知道你這證言要是成立了,夏副使可就擔負這次大敗的主責了。”“若想范將軍的罪名坐實,夏副使肯定會千方百計讓范將軍與柴某永無辯白之機,張大人的意思是否在此?”柴真當即就明白了世傑的意思。世傑笑道:“柴兄不僅武藝高強還通曉人事,看來是老天有意要留友信一命啊。”

夏貴作為沿江制置副使兼知黃州,勢力不可謂不大,護送友信絕不可能一帆風順,這也怕是張世傑要親自試探自己武功的目的吧。至少目前為止東陵道人沒有再次出現,說明這一路是在其計劃之內,倒要看看其到底演的哪一出,答道:“如此重任交給柴某一個外人,似有不妥吧。”世傑大笑,道:“料想柴兄亦不會無緣無故冒險將友信救下,有何要求不妨直說,張某能辦到的絕不推脫。”二人皆是精通人情世故,一眼便知對方心中揣着什麼東西,溝通起來倒是完全不費功夫。

柴真面帶笑容,將自己手中花臉面具的由來及丟失重要物件之事簡要說明,並問起世傑手中花臉面具的由來。“張某這面具是故友相贈,有些年頭了,可以肯定與柴兄手中的面具做工一致,均是出自東陵山無誤。不過要說東陵道人一直引你來此有何目的,請恕張某暫無頭緒。不過建議柴兄可以在郢州城內轉轉,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友信正好需要一段時間修養才能行動,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張某。”

“郢州城可是前線要隘,讓我在城裏四處查探,不怕我是蒙軍派來的細作?”柴真試探道。世傑目不轉睛盯着柴真良久,道:“張某這眼光從不會錯,至少在目前為止柴兄並不隸屬於宋蒙任何一方,說不定不久的將來張某能有幸與柴兄共事大宋呢。”柴真抿嘴一笑,道:“那柴某可就不客氣了,這花臉面具是手上的唯一線索,柴某希望在城內包括軍營打聽一下是否有人見過此物,不知張大人能否應允?”“小事小事,稍後安排個通行憑證,最大限度為你開放活動權限。”世傑詭異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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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志前傳長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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