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政治本質是妥協
自從步入仕途，他一路暢通無阻，沒有遇到任何困難。
好像一切都那麼自然，他是穿越者，本就應該如此。
聽完往左的話，他才猛然驚醒過來，想起了明末爭鬥的殘酷。
別說他只是禮部右侍郎之子，哪怕朱延禧後來入閣拜相，成了最頂層的那一小撮人，哪怕是皇上，皇子也有許多莫名其妙死去的，最後不了了之。
明末三大案，“梃擊案”，“紅丸案”，“移宮案”。
那個案子不是設計了皇上皇子和朝廷諸多大臣？裏面被害之人的身份不比他高百倍？
說白了，三個案子都是以皇上皇子為棋子，朝中眾臣爭權奪利，在這種兇險的局勢下，別說他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就是皇上和皇子也是說死就死。
哪怕是朱由校的死，也不是沒有蹊蹺。
真要說起來，東林黨和閹黨的勢力，已經壓制住了皇權，他有皇上賜下的尚方寶劍和金牌令箭又如何？
不管哪一方真想要他死，他就是整天跟在皇上身邊，最後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聽完王佐的話，他終於有些明白了。
他能一路順順噹噹，基本上沒碰到什麼磕碰，皇上賜下的兩件保命的東西，或許有些用處。
但更大的因素應該是朱延禧、王佐等這一批沒有參與黨爭之人的保護。
再加上驚鴻閣的暗中保護，即使有人想暗害他，得手的概率也不大。
如今，朱延禧和王佐入閣，雖只是普通閣老，那也是朝中寡頭，自然有一批人前來依附，這就是兩人的資本。
如果他們兩人要保朱易，其他勢力要動朱易，就得好生思量一番了。
不管兩人站到哪一邊，都足以改變閹黨和東林黨僵持的局面。
這才是沒人敢動他的真正原因。
“如今想來，政治這玩意還真是兇險的緊，真得小心些，原本的歷史中，朱由檢能登基稱帝，應該和他沒有什麼威脅性有莫大的關係，如果知道他將來會成為皇帝，絕不可能活下來。”
想到此處，朱易站起身，對着王佐鄭重的鞠了一躬：“請閣老不要怪罪小子無知，小子明白了，也明白以後該怎麼做了。”
見朱易如此，王佐老懷大慰，捋着鬍鬚笑道：“以你的年紀能想通此中關節，老夫也不得不說聲佩服，有句話說得好，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要記住了，人在朝中，也是身不由己，你不是無親無故的光棍漢，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無法快意恩仇，做每件事前，都要考慮它的後果，你一個無心的舉動，有可能帶來滅門之禍。”
朱易道：“小子明白，多謝閣老教誨。”
“嗯，孺子可教也，好了，老夫茶喝了，話也說了，該走了，熊廷弼究竟會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王佐神情落寞，卻又無可奈何。
“此事的關節點在魏忠賢那裏，只要魏忠賢支持熊將軍，哪怕內閣的人都反對，恐怕也無用。”朱易淡淡的說道。
王佐笑道：“此事我豈會不明白？可知此次讓熊廷弼回來的人是誰？”
“魏忠賢。”
“那你說魏忠賢還會放熊廷弼回去嗎？”
“世事無常，那也說不準。”
“哈哈哈……你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如果東林黨齊心協力保熊廷弼，再加上我和你父親，或許能讓他回到遼東，如今確實不可能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多弄些威力強大的火器，即使熊廷弼不能回到遼東，也能滅了建虜。”
朱易沒再說話，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閉，思考着明天與魏忠賢見面會發生什麼。
“驚鴻閣做的還不夠，需要繼續收集朝中大臣的信息，至於錦衣衛，唉，不知裏面有多少人的探子，不可重用。”
“希望老大、老二和老三能站在我這一邊，如此我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我以後得提高安保工作了，只有小命在才能與這些老油子周旋，命都沒了，一切都免談，有再大的抱負又能如何？”
“嗯，等會兒下個命令，讓驚鴻閣的人加強對工部侍郎朱易的保護，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朱易的性命，前提是不能暴露身份，暗中保護。”
“我也得多帶一把駁殼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曾櫻明天離開北京城，我的去送行，如果能解了關中大旱，只要不是沒活路，應該沒人跟着高迎祥，張獻忠和李自成等人造反，畢竟是掉腦袋的勾當。”
“對了，忘了文王恭廠的事了，王佐不會因為熊廷弼的事，把此事給忘了吧？對我來說，此事比熊廷弼的事更重要，萬一我不注意去了那地方，正好趕上爆炸，豈不死翹翹？”
朱易顧不上其他，立即去尋王佐。
聽到已經在北京城外開始選址時，朱易提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果然都是利益交換，幾位反對幫熊廷弼的人，在這件事全力支持，他們也知道不能把王佐給逼急了，老傢伙沒太多牽挂，如果來個破罐子破摔，他們可玩不起。”
“對付這些人，還得讓魏忠賢來，只有比他們更狠，才能鎮住他們，魏忠賢也不是善茬，我可不能太顯露痕迹，讓老閹狗起疑。”
朱易拿出圖紙，畫了幾張，最後全部丟到火爐里燒成灰。
他的心靜不下來，直至金烏西墜，銀月升起，才靜下心來，花費了一個時辰，才把蒸汽機的圖紙畫好。
“以現在的工藝水平，可以試着製造蒸汽機了，至於密封問題，現在也有不少方法，杜仲膠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需要進一步加工，還可以用絲綢。”
朱易拿起圖紙看了幾遍，發現沒有任何差錯，讓人寒來程岩。
給他大致講了下蒸汽機的原理，這傢伙不愧是老匠人，很快就明白過來，一臉震驚的看着朱易。
“大人放心，一個月，下官保證製作出一個小型的蒸……蒸汽機。”
“好，等你們做出來后，讓人通知我，如果能成功，你們功不可沒。”
程岩笑道：“大人才是真正的功不可沒，我們只是一幫泥腿子。”
朱易笑了笑，直接乘馬車回家。
剛進門就看到朱延禧坐在院中等着他。
“你隨我來。”
朱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跟着朱延禧朝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