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徐光啟端坐椅子上，猶如泥塑雕像，一動不動。
十幾年的信仰突然崩塌，誰也不會好受。
哪怕他不是極端信仰天主教，以往心中建立的觀念瞬間崩塌，也需要時間恢復。
唯一快速從裏面掙脫出來的辦法，就是建立新的信仰。
朱易接下來就要幫徐光啟建立新的信仰，漸漸取代他原本的信仰。
信仰自己，信仰祖先，信仰人定勝天。
“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忠孝廉恥勇。”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為往聖繼絕學。”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勞動者是最美的人。”
“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你看儒家先賢總結的多好，這些名言警句就夠你鑽研參悟一輩子了，還去學些夷人邪說，你不覺着臉紅嗎？不覺着羞恥嗎？不覺着無地自容嗎？”
朱易搜腸刮肚，夾帶私活，一共就想出了這麼多教訓徐光啟的名言警句。
其他的，一時間想不出來。
“朱大人說的是，下官受教了，下官有個疑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和勞動者是最美的人是哪位先賢所說？還請大人指教。”
徐光啟疑惑的看着朱易，百思不得其解。
他雖信奉天主教，但也熟讀四，閱遍百家典籍，確曾不從記得哪位先賢所過此事。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說的不就是這個問題嗎？以前的儒生可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可不像現在，大都是四肢不勤不分是書生，你想是這個道理嗎？”
“好像是這個理，可究竟是……”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打住，我可不是來和你論道的，我有事找你，也是證明你沒被夷人邪說侵蝕的好機會，願不願意聽？”
“大人儘管說，下官洗耳恭聽。”徐光啟雖然滿腦子問號，卻不敢再追問。
“這些蠻夷之人雖不服王化，未受到教化，野蠻無理，強者為尊，但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這些人思想沒有受到禁錮，思維比較發散，所以才能鼓搗出比我們大明還要厲害些的火槍火炮，聽說你對蠻夷之人的火槍火炮挺有研究，我想請你去工部。”
“去工部？”徐光啟正想着是哪位先賢說的勞動者是最美的人時，突然聽到朱易的話，有些懵。
“不錯，兩個人各有一個蘋果，交換一下還是各有一個，如果把蘋果換成方法，那就每個人有了兩個方法，新的想法或方法，奇思妙想正要不同觀念之間的激烈碰撞才能產生，以你對夷人格物之道的了解與大明的格物之道相互比較，才能碰撞出新的火花，才能讓大明的格物之道更進一步。”
朱易笑吟吟的看着徐光啟，知道要讓此人從天主教的信仰中徹底解脫出來，唯有下點猛葯。
“可下官畢竟是禮部之人，得向尚書大人稟明此事。”
“光啟啊，這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隨朱大人去吧。”
兩人說著話出了房門，正要去見孫慎行，眼前冒出一人，正是禮部侍郎顧秉謙。
“原來是顧大人，多謝顧大人。”徐光啟躬身施禮。
“這位就是工部侍郎朱易朱大人吧？真是年少有為，老朽一把年紀，也不過是禮部侍郎，既然朱大人用得上光啟，就讓他跟大人去吧，尚書大人那邊，我自會說明。”
“那就多謝顧大人了。”
去工部試驗場的路上，朱易和徐光啟聊了許多。
“這位顧大人為人如何？”朱易突然想起顧秉謙，此人說話時笑吟吟的，可總讓他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徐光啟道：“顧大人為人還算正直，雖無大的建樹，卻也沒有什麼大的污點，所以才能成為禮部侍郎，值得下官學習。”
朱易哂笑一聲：“沒有大的建樹，也沒有大的污點，這麼說的話，可以用碌碌無為來兄容了。”
徐光啟打了個激靈，連忙道：“朱大人，下官可沒有這個意思，大人千萬不要亂說，免得顧大人誤會下官在背後嚼舌根，給下官穿小鞋。”
“那你給我說下，這位顧大人有什麼喜好？”
“喜好？喜歡去煙花柳巷之地尋找詩作的靈感。”徐光啟咬了咬牙，為了不讓剛才的話傳入顧秉謙的耳中，只能再說個顧秉謙的消。
“先賢有雲，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是至理名言。”朱易嘆息一聲。
聽到男人至死是少年的話，展飛撇了撇嘴，嘴角不停的抖動，揚起馬鞭，在馬屁股上狠狠來了一下。
徐光啟則一臉迷茫，道：“朱大人，男人至死是少年，這是哪位先賢所講？下官通讀四，遍閱百家經典，不記得哪位聖者先賢說過這句話，看來下官還不夠努力，這都不知是誰說的，還有那據“勞動者是最美的人”，果然蘊含著至理。”
“咳咳咳，此事我不能告訴你，需要你去書山學海中遨遊，自己尋找答案，我如果告訴你了，你就沒動力了。”朱易連忙正襟危坐，神色鄭重的說道。
“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受教了，等下官回去，定要秉燭夜讀，遍閱諸子百家經典。”徐光啟雙拳緊握，暗下決心。
“其志可嘉，徐大人，如你能堅持如此，將來必定成為堪比唐宋八大家的大文豪，努力加油。”朱易揮了揮拳頭。
心靈雞湯雖然有毒，但卻毒不死人，多灌點也無妨。
“大人，咱們怎麼來工部試驗場了？現在就要碰撞出新的火花嗎？”徐光啟道。
朱易笑道：“不急，我想讓你見識幾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