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契約與拼圖
原來是這樣……
十九天前卡爾剛就職，教會立刻讓一批預備通靈師去封閉衝擊儀式，沒有讓卡爾參與，最關鍵的理由當然不是摩爾首席說的他很忙，而是那時候不能信任卡爾，也暫時用不到他；
但經過這麼多天，儀式終於迎來最後時刻，這才讓卡爾過去，說明他這段時間在教會的確受到一定程度的認可。
或許更重要的原因是——每個通靈師的培養都非常不易，光是尋找有通靈天賦的、能衝擊儀式的預備役都很困難，在這最關鍵時刻教會需要卡爾這位明斯特公認最強通靈師坐鎮，增加成功率，讓儘可能多的預備役成為真正的通靈師。
這麼說來，這所謂“最後時刻”應該是有不小風險的，卡爾之前就聽說過培養出一個通靈師的成功率很低，損耗很大。
首席和卡爾對視一眼，點點頭：“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卡爾。雖然你可能聽膩了，但我還是要說——比起你的能力，你的智慧才是獵人司最寶貴的力量。”
“首席過譽了。”卡爾習慣性自謙，類似的話他確實聽太多了，沒人能捧殺他。
隨後他又說道：“我當然會全力以赴，不過這樣的機密，我想我需要簽一份保密協議對嗎？”
“當然，這是教會最高機密之一，每一位知曉的高層和當事人都要簽署保密契約，制約言行，作為不會泄密的保障。”
隨即摩爾首席將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超凡契約推向卡爾，他拿起看過後，發現這份契約的內容並不冗長晦澀，綜合來看只有一個意思——
不得以任何方式將涉及煉金教會培養通靈師的任何信息告知任何未簽訂相關契約的人。
“別擔心卡爾，等之後你來負責預備役通靈師儀式的時候，這份契約的內容也會自然而然地隨之修訂——畢竟瞞不過當事人，不是嗎？”
卡爾對摩爾首席點頭，又問道：“那如果簽訂協議的人違反了協議，會怎麼樣呢？”
首席的嘴角挑起玩味的弧度：“你不會願意知道的，卡爾，那不是什麼好結局。多年前我曾不幸的目睹過一回，直到現在偶爾想起時，我都會感到脊背發寒。”
卡爾挑了挑眉。
未知，是人類最大的恐懼。
能做到獵人首席這個位置，心思不可謂不深沉。
不和你說具體的，讓你腦補……畢竟，萬一違約的代價當事人恰好能承受呢？
嘖，你們這幫人的心眼子是稱斤賣的嗎？
“當然了，只要不違反契約，那這張紙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甚至簽完它之後它就消失了，只存在於你的意識之海里，連教會都不再能看到它。”
摩爾首席認真注視着他：“簽了這份契約，你就是真正能參與到教會隱秘事務的成員，某些最機密的東西將為你敞開，但你的世界觀或許會因此受到某些衝擊——你將看到超凡領域最不可思議的隱秘事務。最終選擇權在你，卡爾。”
其實首席說的這些，如果卡爾沒猜錯的話，極大概率和蘇爾遺骨有關。
對於其他不知情的人而言，這當然像首席說的那樣，這就是超凡領域最隱秘的一面。畢竟帕迪斯·蘇爾可是百年前以一己之力改寫了超凡領域既有規則，在七大領域之外創造出第八條領域【亡者】的那個暴君。
上一任死眠之主的遺骨，當然是最隱秘的。
對別人而言這或許是太大的衝擊，但對卡爾來說，簽下契約后只是會印證他長久的猜測是否準確，並可能讓他接觸到新一塊遺骨。
但眼下，猶豫和表情控制等等是非常必要的，他和伊莉雅的欺騙練習可不是白費功夫，只要卡爾不想，就沒人能從他臉上和肢體細節捕捉到任何準確信息，而卡爾反倒可以利用這一點故意去誤導對方。
再說了，福多思·摩爾就算心思再怎麼深沉，又如何想到他是把契約遞給了現任死眠之主卡爾·海勒，而他來教會的根本動機就在於此呢？
卡爾本波瀾不驚的神情，表露出深思與些許的好奇，他左手做出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有節奏的輕點桌面，而右手指尖“下意識”地摩挲契約的紙面。
不久后，卡爾抿了抿唇，控制靈能在契約末尾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卡爾·沃爾登·海勒。
靈能構成的暗金色花體簽名在契約上落下最後一筆，隨後立刻綻放出亮金的光暈，並擴散到包裹了整張契約，下一瞬，契約消失不見。
卡爾隱約能察覺到，自己意識之海能多了某種東西——像一把若隱若現的鎖，一個制約。
可以強行破鎖，但他同樣能預知到破鎖后的危險。
福多思·摩爾露出欣慰的笑容，這一刻，之前的意味深長終於消失不見，看得出最後的試探也就此落下帷幕。
卡爾·海勒勛爵，除非自求死路，否則他已不可能將教會最高的機密告知他人以撬動教會之本——現在，他脖子上的鎖鏈已在教會手裏。
他是煉金教會忠誠的海勒隊長，以及不久后的通靈師教官。
這時卡爾還未意識到，某個如蛛網般縱橫交錯的謀划，在此刻補上了一塊關鍵的拼圖。
“那麼，契約生效，卡爾。”福多思·摩爾首席站起身來，向卡爾鄭重伸出手，“現在你就是明斯特教區的通靈師教官，從次月起你的各項待遇會再原基礎上再加一級，其他事宜和細則我們之後再談。”
卡爾握上首席有些蒼老的手：“好的首席。”
“那接下來，讓我們去見證新一批通靈師的‘誕生’吧，有你坐鎮，我想這次我們的通靈師隊伍終於要充裕起來了。上次城外的意外折損對我們教區是非常大的打擊，我還挨了奎因主教好一頓罵。”
摩爾首席邊說邊走向門口，卡爾緊隨其後，前後隔着半個身位，跟着首席一路離開辦公室朝內廷中央走去。
“奎因主教是……？我好像並不記得我們教區有哪位主教姓奎因。”
“噢，抱歉卡爾，我年紀大了，忘了和你介紹。”
摩爾首席回頭歉意地對卡爾笑了笑：“他是紐倫教廷的通靈師主教，維德所有教區的通靈師教官的直屬上級，現在也是你的上級了，以後你總有機會見到他的。”
卡爾點點頭，想起之前和加里恩回城路上就聽他說過——紐倫有一位通靈師主教，是教會有史以來最強悍的通靈師，而且可能會來明斯特視察情況。
看來就是這位奎因主教了，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一直沒有來明斯特。
估計是忙吧，畢竟是在教廷，無論到哪都要牽動一大批人和事，而且不來也是好事，假如這位奎因主教和蘇爾遺骨也有點關係的話，憑藉加里恩對他的描述和摩爾首席言語中的忌憚，現在的卡爾並沒有太大把握正面對上他，能不見最好。
想到這，他又聽首席嘆息着說道：
“上次遠程會議奎因主教罵我的時候，也是特別關注了我們明斯特的最強通靈師。呵呵，卡爾，現在你知道為什麼幾個月前我那麼失禮地跑去你家招募你了吧？若是不能把你拉進教會，我和加里恩是真頂不住奎因首席的壓力了。”
抱歉首席，都怪我的寒鴉軍統帥、沉默執行官次席。
我的執行官搞了你們，你們倒是直接找上我了。這就是所謂下屬的爛攤子要讓我這上司收拾？
卡爾在心底笑了笑。
“唉，一次性把教區的通靈師都賠進去，只有你的加入才能幫我們挽回一些，好在你同意了，也好在這段空檔期里明斯特沒有發生嚴重的亡靈事件。”
“我會儘力做好本職工作的，首席。”卡爾平靜說道，“只是我還不清楚，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才能提高預備役通靈師完成儀式的成功率。”
摩爾首席頓了頓，回頭微笑道：“我真的很想說我知道，就像我能把教會聖典倒背如流那樣全部告訴你，但很遺憾，卡爾——我既不是通靈師，以前儀式時也從沒有你在旁邊坐鎮。這次對我們而言都是一次全新的嘗試，一會你就憑直覺和你神秘的通靈術來做就好，只要是你認為對儀式成功有幫助的行為，你都可以大膽嘗試。”
“我明白了。”
隨後二人不再說話，只是前後穿越內廷辦公區的長廊，路過自己辦公室時，卡爾看到門開了一道縫——是伊芙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做賊似的鬼鬼祟祟露了半張臉從門縫偷看。
見卡爾走過來，伊芙吐了吐小舌頭，對他可愛地笑了一下。
卡爾瞥了她一眼，不自覺地挑起嘴角：“回去吧，沒你們的事。”
“耶~”
伊芙小聲歡呼了一下，隨後從門縫裏朝摩爾首席和卡爾誇張行了一禮，關上了門。
越過辦公室，依稀能聽到裏面伊芙在和莉莉安他們彙報好消息——不用出任務。
這姑娘，總也長不大似的，比莉莉安還年長一歲卻總是小孩性子。
估計和我家米婭能合得來，當然是米婭不聊學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