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弄臣之死

晉陞者和超凡者的區別是什麼，很多人回答不上來，大部分超凡者認為，晉陞者只是被黑暗污染的超凡者而已，他們可能確實比超凡者強上些許，但與超凡者相比，晉陞者自身可怕的異變和堪憂的精神問題才是最重要的。因此許多超凡者都是對晉陞者們抱着渴望和憎惡的，憎惡其墮落可鄙，渴望其強大的力量。

而從學者的角度來講，晉陞者只是一批通過相應儀式改變自身生命本質的普通生靈而已，如果要通俗地說，那就是他們把自己變成了暗面的本土生物，使他們能夠更好的在暗面生存下去，但這種變化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只能說是見仁見智。

但以晉陞者自己的角度來看，他們加入了光榮的進化，更加強大的身體、更加堅韌的精神力，以及——晉陞序列所對應的權柄。

正如洛德可以指揮大部分暗面本土生物一樣，這是獨屬於守望序列的權柄“統御”，每一位低序列晉陞者都能分得一定程度的權柄，而隨着序列的攀升，他們對於權柄的掌控也會逐漸變強，直到化為某些難以理解的祂們。

洛德從未了解過其他序列的權柄，他或許知道自己序列的權柄，但現在，名為納孥齊的存在向他展示了弄臣們的權柄。

洛德將這個權柄命名為“戲劇推演”，從一開始的那些烏鴉叫聲開始，洛德就陷入了納孥齊的戲劇，直到烏鴉叫聲結束，那是戲劇編織完成的徵召，洛德在那一瞬間幾乎放棄了自己的所有能力和大部分記憶，除了忠誠的丫柯，但只要是活物，在這個戲劇裏面都會被賦予相應的角色，至少在洛德看來，獵犬肯定是比不死的丫柯更加弱小的。

如果說洛德沒有及時脫離這個戲劇，那洛德大概率被納孥齊揉扁捏圓，在戲劇之中，對方既是扮演者，又是編劇，劇情的發展還不是由對方控制的，只要拖久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戰場之上時機順變萬化，洛德記得自己哪名老師就給自己說過，一分鐘的愣神，足夠銀白巨龍撕碎普通人八次、機械暴君二十多次的彈幕洗地、超級AI十萬次以上的計算推演。也就是說，所謂的弄臣，在戰場中，幾乎是統治級別的傢伙，沒有任何人能攔住他們。

而一想到這些傢伙甚至有可能追溯到自己的故鄉，洛德更感覺不寒而慄了，爺爺、爸爸、媽媽，每一個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牽挂不已的人，讓這些狗屁弄臣逮住了，以聖龍帝國的體量，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嗎？

答案是不能，洛德認為足夠龐大的文明，都只是他們奉獻給“神”的祭品，足以窺見這些傢伙的可怕。

對家人的擔憂一瞬間湧上心頭，憤怒再次佔據高地，將理智拋在腦後，明明已經恢復人形的洛德再次變成了可怕的淵法師。

納孥齊本能的想要逃離，他的靈性直覺在那瞬間幾乎炸開，得意忘形的他忘記了自己對面的是一個強大的淵法師，但已經晚了。

淵法師的利爪抓住烏鴉的脖頸，手腕處的鎖鏈如同藤蔓一般生長，最終鎖住納孥齊，黑暗的力量瘋狂涌動，如同壓榨機一樣擠壓着納孥齊的身體。

“押！！！（該死）”納孥齊直接被逼出了母語。

這些淵法師，都是瘋子！怎麼說著說著就動手了！

思考只有一瞬間，無窮盡的黑暗能量就把納孥齊擠壓成一攤猩紅的鴉肉醬。

輸出能量過度的淵法師抱住了自己的頭，他感覺腦子有點疼，急需要休息一下，身邊的丫柯們迅速凝聚成人形扶住了他。

“帶……我去……休息……”只一句話，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強行擊殺一名扮演師，即便強大如淵法師也疲倦至此，眼前的情景逐漸模糊，最終徹底變為黑暗。

在這片龍蜥們的廢墟之上，一遍又一遍上演着毀滅與新生，只有時間默默地踩過這灰燼般的土地。

此刻，二號機械城的某處地下實驗室中。

長達三個月的時間，讓森俄里幾乎成為了匹斯凱爾的心腹，二號機械城的行政總裁恨不得把這名壯漢抱在懷裏，讓他整天陪着自己。在森俄里的建議和計劃中，匹斯凱爾監禁了唐?赤角，打擊了域外邪魔“洛德萊薩”的殘餘部隊，以雷霆手段捉住唐?赤角的幕後黑手“洛德柴赫”，匹斯凱爾在二號機械城的支持率如日中天。

因為黑暗降臨的緣故，幾乎所有的愚民都以原始落後的方式開始崇拜供奉亞瑟，而所有倖存的機械城內靈能者的支持率都在瘋狂趕超那些人類執行官們。高層們知道這些愚民足夠愚蠢，但沒有想到他們愚蠢至此，那些靈能者本就看不慣人類，再讓這些傢伙來執政，鬼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但匹斯凱爾不一樣，這名英明神武的執行官，幾乎稱得上是人類之光，他以人類的智慧和機械的力量對準黑暗揮出一記又一記的重拳，就連零號機械城的行政總裁都對匹斯凱爾讚賞有加。匹斯凱爾沉浸在榮譽和讚美之中，給予森俄里的特權和幫助則越來越多，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名壯漢為什麼要申請一個廢棄的地下實驗室，但只要他能讓匹斯凱爾的聲譽逐漸增長，那森俄里要什麼都沒關係。

地下實驗室分成了很多個房間，最大的就是淵法師子嗣的孵化池，即便是充足劑量的麻醉劑，也無法阻攔那母體的哀嚎，但這個實驗室里除了和森俄里一樣偏執的復仇者以外，就是森俄里所控制的傀儡，因此自然不用擔心這裏的秘密被暴露出去。

在較為偏僻的一個房間裏，黑暗的房間突然散發出警報器的紅光，聞訊的森俄里立刻趕過來，這裏有那些扮演師們製造的生成箱，-高大的玻璃罐子中蘊含著大量的黑色流動液體，森俄里雖然不知道這些玻璃罐子有什麼用，但對高序列晉陞者的尊敬讓他對這個地方十分關心。

可以抵禦手槍子彈的玻璃碎成無數小片，散落在地形成天然的陷阱，本應噴涌而出的黑色液體匯聚成一個圓球。

那黑色液體凝聚的圓球似乎在像森俄里展現進化論的完整過程，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隻巨型烏鴉逐漸現出形態。

即便高大如森俄里，也比這巨型烏鴉大不了多少，無數的透明絲線從巨型烏鴉身體中射出，最後這些絲線收回，巨型烏鴉的身體也凝為實質。

“咳咳！死鴉的！這個瘋子！”納孥齊把地上的玻璃渣子吸溜進嘴裏，狼吞虎咽的進食着，同時瞥了一眼森俄里，便自顧自的打掃地板。

“您這是？”

“這個坐標拿着。”納孥齊把翅膀伸過去，似乎要把什麼交到森俄裏手上，但思考了一下，納孥齊又把翅膀收了回去。

“不用了，趕緊搭好舞台，反正那傢伙也會過來。果然深淵三序列的傢伙都是一些瘋子，突然暴起大殺特殺除了他們也沒誰了。”

“明白了。”森俄里欲言又止，他想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理智又讓他閉上了嘴，能讓眼前這位幾乎不死不滅的扮演師都感到不可理喻和瘋狂的傢伙，自然就是主所選中的王了，深淵序列本就全是一些難以理解的傢伙，只不過那位更加強而已。

自己的導師吃了癟，那更要加緊舞台的搭建了，只有舞台搭建成功，這些扮演師們才是真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