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密談
這男子雖只有十六七歲,卻給人一種沉穩大氣之感,雖穿着寒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不容小覷。
見上官雲絳進來,男子並未起身,只是拱了拱手以表禮貌之意:“不知戰王殿下深夜喚本宮前來所謂何事?”
上官雲絳坐在主位上,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放到了桌子上:“不知六皇子可知這畫像上之人是誰?”
六皇子,也就是宋國派來的那名質子歐陽少看着桌子上的畫像,琢磨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人好像是老四的手下。”
歐陽少口中的老四,自然是宋國的四皇子,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歐陽嘯,不過兩人的關係嗎自然是不怎麼好的。
他的生母死後才被追封了一個七品的才人之位,可見生前有多不受寵,而他雖是宋國皇子,卻從未有一天享過皇子之福。
在後宮,不得聖寵之人生活的何其艱難,不僅其他的皇子、公主,甚至就連普通的下人都能欺辱到他們母子頭上。
上次宋國戰敗,皇上毫不猶豫的就把他送來藍軒國當了質子,絲毫不考慮他的安危,而這意見,便是那歐陽嘯親自去提的。
“這畫像,怎會在你這裏?”
歐陽少不傻,若是無事,上官雲絳又怎會拿着歐陽嘯手下的畫像來給自己看。
上官雲絳看着臉色有些不太好的歐陽少,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呵呵,還真是本宮的好皇兄。”
歐陽少的語氣滿是嘲諷之色,歐陽嘯跟這宋國的二皇子上官雲磊在密謀些什麼,他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而這密謀若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最先死的就是他這個質子。
也是,自己對他們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們又怎會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怕自己若真是死了,他們一滴眼淚都不會掉吧。
歐陽少這輩子最傷心的事便是生在了那宋國的皇室,人心險惡,處處算計,毫無親情可言。
他從前以為皇室都是這個樣子的,可來到藍軒國后他才發現自己錯了,這藍軒皇真是要比他那個父皇好上太多了。
藍軒國雖然也有眾多不受寵的嬪妃,比如長公主的生母韻嬪便不得皇上喜愛,可她們雖不受寵,卻從未收到過太多的苛責。
藍軒皇不算是個好丈夫,卻也算是個好父親,雖偏寵於自己的兩個嫡子,卻也從未苛責過其他的兒女,那些公主和皇子應有的待遇和尊榮從未少過。
藍軒國的皇后也是個善良仁義,真正的母儀天下之人,她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哪怕是地位最低微的才女也是夏有凉冰冬有碳,宮中尊卑有序,不似他們宋國的後宮一片烏煙瘴氣。
他的父親,若能有藍軒皇一半的好,他們母子二人也不至於過的如此凄慘,他的母親也不會含恨慘死在那個寒冷的冬日。
罷了罷了,事已過去,多想也無用,如今他離了那皇宮,一手創辦了自己的勢力,父皇、皇兄,那些欺辱過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欠他的,他都會一點點討回來。
沒有人知道兩人這一夜都談了些什麼,只是兩人離開時心情都很好,看來是相談甚歡的。
天快擦亮時,歐陽少悄悄的離開了戰王府,上官雲絳則是回了重華宮,他步入室內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蕭榮榮,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細心的替她蓋上被她踹在一旁的被子后,轉身走出了房間。
熟睡中的蕭榮榮感覺到有人靠近,但她迷迷糊糊中聞見是上官雲絳那熟悉的味道,並沒有醒來,而是翻身又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后,發現上官雲絳並不在身邊,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發現是涼的,她一度以為剛剛夢裏的感覺是自己睡迷糊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多想,起身由丫鬟服侍着洗漱完畢便出了房間,經過蕭榮榮上次的嚴重抗議,這次的丫鬟總算不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了。
“你知道雲絳在哪裏嗎?”蕭榮榮臨出門前問了一句,但很顯然,這丫鬟並不之情。
“算了算了,帶我去膳房吧。”
蕭榮榮擺了擺手,抬腳出去等着丫鬟領路,她上次雖去過一回,但那時由於自己對這王府的花草比較好奇,特地叫丫鬟們帶着她饒了個遠路。
今日她想吃完飯後趕緊去學校見表姐報個平安,還得去找一下穆老頭,上次的事情,她扯了穆老頭當幌子,穆老頭雖不會怪她,可未免會替她擔心,她既然回來了,還是早早的去報個平安的好。
可這丫鬟聽到這話卻楞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王妃贖罪,奴婢不認識路。”她初次服侍蕭榮榮,並不知道蕭榮榮是什麼性子的,自然是有着一萬個小心。
“不認識路?”這王府的丫鬟怎麼會不認識王府的路,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妃贖罪,奴婢才來這府上兩月,這路實在是沒記清楚。”
她被買來這府中雖兩月有餘,但自她進府後一直由宮中的嬤嬤訓練服侍主子的禮節,並未怎麼出過房門,直到今日一早她才被通知來服侍未來的王妃,這王府她根本就沒逛過,哪裏知道主子們的膳房在哪裏。
“進府兩個月?”蕭榮榮有些好奇,這上官雲絳怎麼會派進府只有兩個月的丫鬟來服侍自己,這也太奇怪了吧。
一番交談下來她才知道,這王府原來的丫鬟婆子乾的都是一些洒掃等類的粗活,近身服侍的只有男子,沒有女子,因為這上官雲絳上次才從皇後宮中要了人來。
後來因為自己嚴重抗議皇後宮中的侍女來服侍自己,上官雲絳便派人在外面買來了合適的女子,交給宮中的教導嬤嬤訓練了兩個月,幾番挑選才留下了面前這個丫頭。
蕭榮榮對此既覺得有些開心又覺得有些無語,開心的是上官雲絳為自己做的竟如此周到,無語的是這番折騰下來未免太大費周章,不過一個服侍的丫鬟而已,何至於這麼勞心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