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正式弟子
這一夜,好似太漫長。
秦玉郎做了一個夢,太漫長,也太複雜。
天亮了,秦玉郎醒了,他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具體是些什麼內容卻記不清,越是回憶,越是模糊。不知怎的,他又想到那小女孩。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白天什麼也沒想,怎麼晚上卻做夢了……”秦玉郎拍了拍額頭,甩掉了無用的思緒,想不清楚的事,他絕不會再想。
他這才發現,阿英早已起來,已準備好早飯。
“你今天起得很早!”
秦玉郎笑道。
阿英卻道:“你依舊穿着衣服睡覺,莫非你這一身衣服有何奇妙之處。”
秦玉郎笑道:“你記不記得你說過,我的樣貌能叫許多女人見了也自愧不如?”
阿英先是一怔,旋即笑罵道:“去你的,我即便一輩子孤寡,也不可能對一個男的有興趣!”
秦玉郎哈哈大笑,道:“這可未必,我多些防範總是好的。”
吃過早飯,秦玉郎帶着昨兒領取的一眾物事去正式弟子院落報道去了。
說來也怪,諾大天劍宗,竟四下無人。秦玉郎跟隨那小冊子上一張地圖的指引,連續走了半個時辰卻連一個弟子也沒見到。
他只是覺得怪異,卻不會深究。
他終於走到了地圖上指示的地方,卻不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地圖上畫的,明明只是三個四四方方的小格子,眼前的卻是宏偉的宮殿群,這兩者不論怎麼比較也絕對聯繫不到一起。
“你是新來的?”他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秦玉郎眉頭一挑,輕聲呢喃道:“有意思,傳音秘術!”
“你聽不懂人話?”那聲音又再次響起。
秦玉郎努力去尋找聲源,卻發現這聲音竟在四面八方響起。
此刻他對這正式弟子的身份多了許多期待,他聽得出這說話的人年紀並不大,卻擁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實在叫人好奇。
“聽得懂。”秦玉郎回道。
“我問你是不是新來的正式弟子,你聽沒聽見?”那聲音又道。
秦玉郎的情緒沒有任何變化,回道:“不錯,我昨天才成為了正式弟子。”
“你將弟子令牌放在大門右側的石台上幾息,門就開了,你直接來正殿,我有些事要問你。”這聲音仍舊冷漠,卻已多了些欣喜。
秦玉郎按照那聲音的指示,大門果然開了,他以為大概是一種陣法罷。
入了大門,站在數棟高大樓閣前,教人更覺得自己太渺小。
秦玉郎直直向前走去,正是去往正殿的方向。
他聽見了人聲,卻並不是一個人,好似七八個人在談論什麼。
正殿的門緊緊閉着,秦玉郎不假思索推門而入,那聲音叫他來正殿,想必定然知曉他已來了。
推開門那一刻,秦玉郎看見了七個人,這七人全是男人,大的看起來已到了三十歲,小的卻只有十三四歲。
看見這七人時,秦玉郎腦海里陡然冒出兩個詞語:驕奢淫逸、紙醉金迷。
“你就是新來的正式弟子?”那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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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又響起,原來是一個正躺在白玉床上的少年所說。
秦玉郎點了點頭,不忘拿出那一枚代表了正式弟子身份的令牌。
那少年笑道:“你有什麼背景?”
秦玉郎眉頭一皺,他極少皺眉,總覺得會使臉上皺紋變多,但這少年的問題屬實讓他不解。
少年道:“能成為正式弟子的,哪一個不是擁有強大背景,在座……在躺的各位都是如此,我們已了解彼此,唯獨你是新來的。”
見着秦玉郎還猶豫,少年道:“我問你有何背景可不是閑來無事調查你,只是為了我們做事時能更方便,好比說我,我是七義盟最差勁的一個,我老爹只是內門門主,所以諸位兄弟在內門走動時,就是我表現的時候……我這麼說你有沒有懂?”
秦玉郎回道:“大概已懂了。”
少年笑道:“既然如此,你是何背景。”
秦玉郎思慮許久,總算開了口:“我沒有任何背景。”
誰能明白他心中的傷悲,天知道正式弟子竟是如此狀況。
他原本以為正式弟子就像阿英說的一般,整日都在修行,一直修行到死。
那少年笑道:“深藏不露啊!”
秦玉郎疑惑道:“何解?”
少年指着那年紀最小的少年,笑道:“力哥成為正式弟子時,也說他沒有任何背景,結果你猜怎麼樣?”
秦玉郎接過話語,配合道:“怎麼樣?”
少年搖頭笑道:“他的爺爺是天劍宗太上長老,論起輩分,我們都得叫他一聲祖宗,但力哥平易近人,只讓我們叫他一聲哥。”
秦玉郎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不至於太愚蠢。連忙對那少年抱拳行禮,道:“見過力哥。”
那小少年一隻手搭在床沿,半邊身子枕在左手上,簡直享受極了。
聽見這一聲“力哥”,他的臉上露出笑容。他聽見秦玉郎說自己沒有背景,以為秦玉郎也是故意隱瞞,或許比起自己也只是略遜一籌。這樣的人肯叫自己一聲哥,他自然開心。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秦玉郎道:“秦玉郎。”
少年道:“玉蘭,這名字像個娘們,應該改個名字,像我一般,以力為名,豈非充滿了男子氣概!”
秦玉郎也不辯解,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心裏也沒有任何情緒。
接下來,七人一個挨着一個,旁敲側擊問了他許多問題,簡直想把他祖宗三十代都查清楚。
可惜,越往後,他們越沒了興緻,他們終究確定了一件事:秦玉郎並沒有隱瞞,他真的毫無背景,否則又怎會無知得可怕,許多東西甚至連聽也沒聽過。
這七人中,卻有一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簡直要變成一朵綻放的花兒,正是最初與秦玉郎對話的那少年。
“我叫楊葉,玉蘭兄弟,我一看你就覺得很親切,簡直像是上輩子的親兄弟,要不我們就此義結金蘭,你看如何?”
秦玉郎這一個時辰到底經歷了什麼,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聽見楊葉要和自己義結金蘭,他臉上甚至已沒有驚訝神情,卻還是拒絕道:“我秦玉郎實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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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出彩的地方,只怕會拖累楊兄。”
他原本就沒想過隱瞞,故而被冷落了也沒甚感覺,楊葉的熱情卻讓他一時間迷糊。
那六人看着這一幕,靠中的一人笑道:“楊葉這小子,大抵是被我們壓製得太久了,如今見到這傢伙,終於算不得墊底的那一個,他心裏只怕已樂開了花。”
其餘五人哈哈大笑。
楊葉全然不在乎,即便秦玉郎沒有任何背景,他依舊願意結交。畢竟能成為天劍宗正式弟子的,又怎會是尋常人。
“只怕玉蘭兄弟還不知道我楊葉的脾氣,楊葉若要和人交朋友,是絕不在意那人的背景的。”
看見秦玉郎還要拒絕,楊葉連忙接着道:“你我只認識了兩個時辰不到,所以不夠熟悉。義結金蘭的事先放一邊,以後你和我楊葉熟悉了,一定知道我楊葉今日所言絕無虛假。至少,看在同為正式弟子的身份上,我們也該交個朋友。”
秦玉郎笑道:“我們已經是朋友。”
楊葉笑容滿面,看着那小少年道:“力哥,我先帶玉蘭兄弟去看他的住處如何?”
小少年興緻缺缺,隨意擺了擺手:“去吧。”
知道這新來的正式弟子沒有什麼大背景,他也沒什麼興趣再走流程,早些打發了才好。
於他而言,秦玉郎的存在可有可無。
楊葉帶着秦玉郎出了正殿,朝着東邊的宮殿群去了。
“楊兄,我聽說天劍宗的正式弟子每個月都要去內門領取修鍊資源。小弟初來乍到,不知具體在何處,還請楊兄指教。”
楊葉譏笑道:“不去,宗門內發的那點資源,塞牙縫也不夠,完全沒有必要去,簡直是在浪費時間,倒不如躺家裏睡大覺。”
秦玉郎心中感慨,終究是自己見識太短淺了。
楊葉忽然看着秦玉郎道:“玉蘭兄弟,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正式弟子?”
秦玉郎回道:“小弟還是第一次做正式弟子,所以不清楚。”
楊葉眉頭一挑,道:“你是如何成為正式弟子的?”
秦玉郎搖了搖頭,苦澀道:“我的確不知道,實不相瞞,當我得知自己成為正式弟子時,我心裏千萬個不願意。”
楊葉臉上神情一住,道:“人比人果真能氣死人,我為了成為正式弟子,也不記得付出了多大代價。你卻……哎!”
秦玉郎只是笑一笑,也不知怎樣開口。
楊葉接着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
秦玉郎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長得好算不算。”
楊葉撇撇嘴,笑道:“我覺得厚顏無恥倒是可以算一個……”
秦玉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住所竟是一處豪華府宅。
“這地方屬實冷清了些,玉蘭兄弟若是覺得太寂寞,大可以去外門尋些師姐師妹和你同住……”楊葉笑着就要離開,秦玉郎卻叫住了他。
“楊兄,小弟叫秦玉郎,不叫秦玉蘭,郎君的郎,少年郎的郎。”
離去時,楊葉口中呢喃:“玉蘭,玉郎,他娘的,早知道就該多讀些書,終究吃了沒文化的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