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凝視
轉眼，秦玉郎已在天劍山外門待了兩個月，已打理了靈藥園兩個月。
這兩個月，每日都太相同，太枯燥，卻是他這兩年多最輕鬆的時刻。
“第一廢，我要的靈藥你準備好沒有？”那小女孩又來了，她一個月要來四次，每次都要拿相同的靈藥。
秦玉郎遠遠看着女孩，看着阿英又恭敬遞上一個袋子，他看的太仔細，好似那袋子裏隱藏着天大秘密。
那女孩接過袋子，一言不發，又走了。從始至終，她甚至沒有瞧秦玉郎一眼，或許是她始終沒有看見罷。
秦玉郎來到了阿英身旁，小聲道：“這人什麼身份？”
阿英道：“她是丹堂的弟子！”
秦玉郎“哦”了一聲，道：“難怪！”
天劍宗下劃分有許多勢力，丹堂則為其一，主要負責煉製天劍宗所需求的丹丸與藥液。
外門的靈藥園，是為丹堂所準備，丹堂才是靈藥園的真正主人，秦玉郎和阿英只是兩個打雜的小嘍啰。
第二天，小女孩又來了。
阿英連忙上前招呼，恭敬道：“木丹師需要哪些靈藥？”
小女孩指着秦玉郎道：“我老師要見他！”
阿英心中震驚，臉上神情卻不改變，朝着秦玉郎揮手道：“木丹師要你去一趟丹堂，你且去吧，我會看好葯園。”
秦玉郎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來到女孩面前。
這女孩正如兩個月前“接引”秦玉郎進天劍山的那兩位黑袍弟子一般冷漠，一般高傲。
“你跟我走！”她開口，只說了這四個字，旋即轉身行去。
秦玉郎“嗯”了一聲，默默跟在女孩身後。
丹堂離靈藥園並不遠，只有半刻鐘不到的路程。
然而若是沒有人帶路，尋常人即便走十天十夜也休想從靈藥園走到丹堂。
一路上，秦玉郎始終盯着地面，決不願抬頭看其他方向，或許是這地面有什麼大秘密。
小女孩帶秦玉郎走到一座竹屋前，冷淡道：“你自己進去吧！”
秦玉郎點了點頭，縱使他心中有許多疑問，卻明白此刻絕非開口時機。
小女孩離開后，秦玉郎一直盯着那扇門，許久後方才推門而入。
“你來了……”
這竹屋內是一個老人，正在沏茶的老人。
秦玉郎抱拳行禮：“拜見老先生！”
老人臉上露出笑容，指着自己對面的位置。
“坐。”
秦玉郎恭敬“嗯”一聲，走到老人對面，盤膝坐下。
他坐下這一刻，忽然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這竹屋內明明只有他和眼前的老人，秦玉郎卻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老先生，這稱呼我還是第一次聽。”老人看着秦玉郎笑道。
秦玉郎回道：“先我而生者，自然是先生。”
老人道：“那你是我的後生。”
秦玉郎點頭道：“是！”
老人道：“你可知我為何找你來？”
秦玉郎道：“弟子不知！”
老人道：“你來靈藥園多久了？”
秦玉郎道：“兩個月多一天。”
老人道：“這兩個月，你一直在照看葯園子？”
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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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道：“這是宗門派發給弟子的任務！”
老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將茶壺推到了秦玉郎面前。
秦玉郎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低着頭。
老人似是早有預料，笑道：“你不喜歡喝茶？”
秦玉郎回道：“我不會。”
老人道：“這世上有許多事我以前也不會，現在卻已會了。”
秦玉郎只是“嗯”了一聲，此刻的他好似太愚鈍，連話也不會講。
老人也不生氣，道：“這兩個月來，每隔幾天我就要清婉去靈藥園取靈藥，帶來的靈藥卻一次比一次好，這是此前絕沒有過的狀況，你可知這是為何？”
秦玉郎道：“我也不知。”
老人道：“不論如何，我總認為這是你的功勞！”
秦玉郎起身抱拳道：“多謝老先生！”
老人輕輕的吹着杯子上的熱氣，又緩緩噓下半口。
“你去吧。”
秦玉郎低着頭躬着身子退出去了。
出了那木屋，秦玉郎忽然感到無比輕鬆，他不願再停留，朝着來時的路去了。
出了丹堂時他卻犯了難，不知是走是留，便只得停下了腳步，站在丹堂門口。
那小女孩好似知道秦玉郎一定會在丹堂門口等候，所以在此瞧見了他也不覺得奇怪。
她開口問道：“我老師讓你走了？”
秦玉郎點點頭，他簡直比啞巴還沉默，還安靜。
小女孩帶着秦玉郎回去了。
竹屋內，老人又噓下半口茶。
“你們看出了什麼？”
他對着面前的虛無開口。
“這少年並不簡單！”
“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他身上並沒有千離痕的氣息！”
“他給我一種感覺，很怪異，具體卻說不上來！”
“……”
老人面前的虛無竟發出了聲音，這些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老人點了點頭，又道：“可看出他什麼境界？”
竹屋內沉寂，許久後方才有一道男聲響起：“看不出，或許是他並未修行！”
這男聲響起后，又有一道清麗女聲響起。
“這少年身上有許多傷疤，太不正常！”
又有一人接口：“這些傷疤並不對勁，好似刻意為之。”
“他身上好似有一層蔽障，我看不清！”
“不錯，這就是我說的怪異地方。”
“即便他如何怪異，如何神秘，我親自找他問一問，他一定會講的……”
老人抬了抬手，道：“不可！”
又是一陣沉寂。
老人接着道：“不論他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他卻一定是個奇妙的少年，給他一個正式弟子的身份，且讓他在天劍宗修行一段時間。”
這老人到底擁有怎樣的身份，三言兩語竟已確定下了秦玉郎未來的命運。
秦玉郎回到靈藥園時，卻發現阿英已在等候。
秦玉郎問道：“你已結束了了今日的工作？”
阿英道：“並非。”
秦玉郎笑道：“那你為何在此等候，莫不是太擔心我？”
阿英也笑道：“我只是來看一看你。”
秦玉郎道：“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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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同一張床上睡過兩個月，只要睜着眼睛，必然能看見我，又有什麼好看的。”
阿英道：“之前的秦玉郎的確沒什麼好看的，現在的秦玉郎卻未必。”
秦玉郎疑惑道：“什麼意思？”
阿英道：“剛才外門執事長老來過，說你已成為天劍宗的正式弟子，讓我帶你去找他領取身份令牌與正式弟子的服飾。”
秦玉郎更疑惑，道：“正式弟子？”這名詞，他來了天劍宗兩個月，卻從未聽見過。
阿英道：“天劍宗的弟子大致可以分為三大類，由弱至強為外門弟子，內門弟子，核心弟子！”
“外門弟子雖是弟子，實際上卻不過都是些打雜的，除非擁有不錯的背景或天賦，否則每月都要到執事堂執行許多任務以換取修鍊資源。”
“內門弟子清閑得多了，只管修鍊，每月還能領取許多修鍊資源，只待宗門有喻令再行動，大多卻是輕鬆的肥差。”
“至於核心弟子，我也不太清楚……”
秦玉郎道：“你並沒有說到正式弟子。”
阿英道：“在天劍宗，有一類弟子，他們一生也不用接取任何任務，卻能一直領取修鍊資源。”
秦玉郎道：“莫非這就是正式弟子？”
阿英道：“不錯！”
秦玉郎驚訝道：“正式弟子竟有如此優待，豈非比內門弟子還舒適！”
阿英道：“未必！”
秦玉郎道：“何意？”
阿英道：“正式弟子一生只有一個任務，修鍊，永無休止的修鍊。”
秦玉郎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黑着臉道：“豈非要修鍊到死？”
阿英眼中流露怪異神色，道：“我自然不知道，不過我總認為應該這樣！”
秦玉郎冷聲道：“若是不修鍊又該如何？”
阿英道：“這我更不可能知道了，我只是一個外門弟子，許多東西也是道聽途說！”
秦玉郎無奈道：“這正式弟子，我能不能不做？”
阿英道：“我帶你去見執事長老，你向他問一問？”
秦玉郎苦笑道：“還是算了，做便做吧……”
阿英帶着秦玉郎來到了外門執事堂，找到了執事長老。
那長老將一切物件交到秦玉郎的手中，方才拍着秦玉郎的肩膀道：“你已成為天劍宗的正式弟子，一定要好好修鍊，莫要辜負宗門對你的栽培與期望！”
“宗門對於正式弟子並沒有太多約束，大致條列都在我交給你的那一本冊子上。規矩雖少，但一定要記清楚了！”
秦玉郎點了點頭，再三保證自己一定好好修行，絕不辜負宗門的栽培。
那長老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明日去正式弟子的院落報道就好。”
秦玉郎離去了，他背對那執事長老時，那股怪異的感覺又出現了，好似又有一雙眼睛正凝視他，勢必將他身體看個通透。
他一句話也不說，跟着阿英回去了。
他一晚上都在看那小冊子上的條例，一條也絕不落下，直到深夜，他仍舊睡不着。
他不願睡着，只要一閉眼，他又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在凝視自己。
最終他卻睡著了，睡着前一刻，他腦海中出現了一道身影，竟是那冷漠又高傲的小女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