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茶換羊

張荷已經把元晟的被褥，給收拾了起來，可破屋之中，依然不堪入目。

四個老頭在屋裏瞅了一眼，看到屋角的大鐵鍋，以及屋裏的白面饅頭，四人瞳孔猛地一縮。

元晟也不客氣，直接就把一大膠袋饅頭拎了過來，一人給了一個醬菜疙瘩：

“各位，沒有什麼好招待的，不過這饅頭敞開了吃，各位如果看得起我，就別跟我客氣！”

元晟對着張荷跟彩蝶招招手，可張荷拉着彩蝶就出去了，根本就不往這裏湊。

元晟走了過去，把昨天晚上的那一袋饅頭拎上，直接來到外面小院子裏，硬生生塞給張荷：

“吃飯！”

回到屋裏之後，看到四個老頭都在怪怪的看着自己，元晟也沒有當回事：

“大家都吃，陳爺，咱們邊吃邊說！”

“好！”

看到元晟大口吃着涼饅頭，四個老頭也不客氣，一口饅頭一口醬菜疙瘩。

元晟一口氣吃了八個，四個老頭比元晟吃的更多，一大袋子二十斤饅頭，竟然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看到元晟又要去拿饅頭，陳大趕緊擺擺手：

“元郎君，夠了夠了，咱們都吃飽了。”

元晟端過來一摞大白瓷碗，給他們一人到了一碗水，幾個人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破陶罐里的水，一看就是張荷早上重新打來的，現在被五個人給喝了個精光。

抹了抹嘴角，陳大認真的看着元晟：

“元郎君……”

元晟擺擺手，卻是直接搶過了話頭：

“陳爺，各位爺，大家別這麼生分，如果看得起我，就直接叫我小晟，家裏長輩都是這麼叫我的，各位都是我的長輩，叫我小晟！”

“元……咳咳咳！”

陳大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看到元晟那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

“那，那老夫就叫你小晟！小晟啊，你這是打算長期住下去，還是打算過段時間離開啊？”

元晟看到幾個老頭目光炯炯，都是坐直了身子，他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

“陳爺，各位爺，我如今孤身一人無家可歸，如果各位允許，我想在此定居下來！”

幾個老頭明顯鬆了口氣，陳大更是直接點頭：

“元……那個小晟，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們說，我們能幫忙的絕不含糊。”

話既然都說來了，元晟也不再含糊：

“各位爺，你們都是長輩，我對咱們這裏並不是多麼了解，如果我要再重新蓋房子，就按照陳爺家裏的標準來，需要花多少錢！”

陳大皺眉想了想，有些為難的看着元晟：

“什麼錢不錢的，大傢伙都過來幫幫忙就是了，主要還是房梁不太好解決，現在外面太亂，南邊河灣出的胡楊林經常有馬匪出沒，咱們人少，不好過去！”

“馬匪？”

元晟之前就聽他們說起過，現在又被提起，他有些不解：

“陳爺，咱們這周邊，馬匪很多嗎？這馬匪都是回鶻人？”

元晟一問這個，李三卻是直接接過話頭：

“這些馬匪五花八門，各個部族的人都有，聽說前陣子，有一隊回鶻騎兵就被馬匪給劫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這話說的，還讓不讓人活了，元晟可不想整天提心弔膽的，他這人怕死的很，趕緊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各位爺，還有一個，咱們這裏的水源問題，這些水都是從哪裏流過來的，

我看咱們這裏水源很緊缺的。”

元晟看了看空空的破陶罐，思維跳脫的又問起了水源的問題：

“這水源這麼少，總不是個事兒不是，這個問題，咱們能不能給它解決了？”

“這個……”

幾個老頭都是苦笑不已，陳大搖了搖頭：

“水草豐美的地方，早就被人給佔了，哪裏輪得到咱們，就是咱們這裏，都是當年的先輩們拚死打下來的！”

咱能不能別老是打生打死的，這兜兜轉轉的，安安穩穩的不好？再說下去，哥們兒都不想待了！

元晟臉色有些不好看，可還是要問清楚了：

“這外面的部族，每天都在到處打仗？”

李三苦笑着搖了搖頭，眼前這位還真是個不知疾苦的公子哥：

“那不能，真要這樣，大家還要不要活了！”

聽到李三這麼說，元晟一顆心稍微放下來了一點，這邊真要是天天打出狗腦子，他寧可不再回來，在老家老老實實的工作，也比丟了小命強：

“陳爺，您給幫忙掌掌眼！”

說著，元晟去了屋角，把大鐵鍋之中的茶葉給拿出來：

“您給看看，這是我帶過來的茶葉，這個可能換錢？”

昨天晚上，陳大收到張荷送過去的茶葉，這才在早上跑了過來，現在看到這些茶葉，忍不住再次看了一下元晟：

“這可都是好東西，這一包得有一斤了，完全可以換一匹好馬，你這是打算賣掉？”

“這麼貴？”

元晟有些意外，知道茶葉貴，可沒想到竟然這麼貴，那要是換成羊的話，豈不是可以換好多的羊：

“陳爺，這要是用來換成羊，能換幾隻羊？”

“羊？”

幾個老頭都有些意外，這從來沒有見過用茶葉換羊的，別說羊，就連牛都很少有人換，主要還是用來換馬。

陳大認真看了看元晟：

“你真的打算換羊？這可是賠本買賣！”

“我不需要馬，牛跟羊倒是可以考慮！最好還是羊！”

這點元晟最是清楚不過了，這個時代馬是戰略物資，可現代社會普通馬根本就沒有牛羊的市場好。

羊的體積小，帶回去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如果是牛的話，元晟還真怕自己出事。

之前帶過來那麼多東西，就差點要了他的老命，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帶小點的羊比較合適。

陳大陷入沉思之中，其他的老人也是不再說話，元晟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有問題？”

陳大點點頭，看到元晟那不解的表情，這才開口：

“馬的話，咱們可以騎回來，而且速度快，不會耽擱多長時間，可羊的話，速度太慢，這一路上的變故太多，這有些不划算啊！”

元晟算是明白了，還是因為現在外面太亂的緣故：

“還是馬匪的問題，怎麼什麼事兒都有馬匪呢？咱們附近就沒有小部落嗎？”

石頭捋了捋鬍鬚，嘆了口氣：

“有是有，可大家都不富裕，根本換不到多少牛羊，他們就算是想換，也沒有那麼多牛羊啊！”

“這樣啊！”

元晟瞬間就有了信心，他才不在乎這些呢，哪怕是一斤茶葉換一隻羊，他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有了主意的元晟神色輕鬆，這就是他今後的發家之路：

“各位爺，我這人不貪心，也算是跟大家認識一下，這樣，咱們村裡誰家有羊，我一包茶葉換一隻羊，大家感覺怎麼樣？”

“使不得！”

陳大直接就給拒絕了，既然元晟同意留下來，那就是村裏的人，這件事情他可不能同意，那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嗎。

可打定主意的元晟，哪裏是那麼好改變主意的：

“各位爺，你們都是為我好，這我心裏知道，可大家都不容易，這次，我把這些茶葉，都換成東西放到家裏。

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我總是要置辦些家業的，大傢伙就算幫幫我，我用這些茶葉換大傢伙的羊！”

陳大想了想，這才開口：

“那這樣，小晟，你拿兩包茶葉出來，我去給你換二十隻羊，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說完，陳大就站起身來，手中拿着兩包茶葉，其他三個老頭，也是跟着站了起來。

元晟一人給硬塞了一包茶葉，幾個人說什麼都不收，元晟乾脆把話給撂下：

“各位爺，這是我這個晚輩孝敬各位長輩的，這是一份心意，各位爺這是看不上我？”

四個老頭看到元晟如此，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句話不說的接過元晟給他們的茶葉，陳大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元晟：

“今後好生過日子，可不能再這麼大手大腳的揮霍！”

元晟一個勁的點頭，根本不敢說一句別的：

“聽您老的，-一定好好的，好好把日子過下去！”

陳大這才點點頭，走出小院的破大門之後，有轉過身來：

“一會我們幾個再過來，把鍋灶給你盤好嘍，今後家裏多存着些柴火，這柴火可不好找！”

“這可太好了，幾位爺，那可就麻煩你們了！”

元晟一聽這事好啊，他還真不會折騰這玩意，也不知道之前那個啞巴是怎麼過日子的，家裏竟然連個灶台都沒有，能把張荷跟彩蝶養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迹。

元晟這個小院裏，從上午一直到中午，都是熱熱鬧鬧的，四個老頭去而復返，牽回來二十四隻山羊不說，還帶着傢伙事過來，給元晟盤了一個漂漂亮亮的灶台。

沒有用土坯，直接用黃泥跟乾草和泥，給一點一點的踩出來的，元晟根本就插不上手，四個老人也根本不讓元晟插手。

就連去打水，都是張荷去的，同樣不讓元晟插手，弄得元晟跟個地主惡霸似的。

灶台需要晾幾天，現在還不能把大鐵鍋放上去，中午忙活完，元晟把剩下的饅頭都拿了出來，跟四個老頭再次啃起了饅頭醬菜疙瘩。

這次帶過來的五十斤饅頭，就這麼給消耗一空，四個老頭挺着肚子回去了，張荷帶着彩蝶，興高采烈的趕着山羊去放羊。

空空蕩蕩的破院子裏面，再次只剩下了元晟一個人，腦海之中的虛擬屏幕上，還是顯示着請等待。

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這充能才能完成，元晟現在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這倒霉催的，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