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留下

將那枚銅錢還了回去，元晟根本就不可能要這枚銅錢。

開元通寶並不值錢，再說了，這玩意被眼前的人貼身收藏，對其肯定是有特殊意義的，元晟也不會奪人所愛。

只是元晟現在還有些不明白，眼前的這兩個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這麼破衣爛衫又髒兮兮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眼前的破爛土坯房，這樣的房子，元晟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村裡根本就沒有這種破房子！

把手中提着的膠袋，元晟直接就塞給了眼前的兩個人，看到對方害怕的躲閃着，元晟乾脆把那三個野菜包子拿出來，硬塞到了對方的手中：

“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幾個包子而已，先填填肚子再說！”

那個黑乎乎髒兮兮的小孩，看到眼前的白麵包子，頓時肚子就咕嚕嚕的響個不停，就連這個大人的肚子也是咕嚕嚕的響起來。

可哪怕是如此，兩個人依然沒有去動手中的包子，元晟一看，乾脆離開了充滿異味的破房子，在這黑乎乎的小院子裏轉了轉。

院子裏除了乾草堆，再無其他東西，再加上天色太黑，緊靠着手機的燈光，根本就看不清周圍。

在遠處的黑暗之中，隱隱傳來三三兩兩的狗叫聲，看來這外面還有其他人，元晟提起那由幾根砍木頭組成的破柵欄，來到了破爛小院的外面。

入眼處一片漆黑，連一絲燈光都沒有，而且空氣乾燥的很，元晟的鼻子從小就對這個特別敏感，空氣一乾燥，鼻子絕對不舒服。

腳下踩着的，是有些軟綿綿的沙土地，這再次超出了元晟的固有認知，自己老家什麼時候有這種沙土地了？

“怪不得之前那麼多塵土，這遍地的沙土地，沒有塵土才是真的怪事了！”

在周圍轉了轉，除了這個破敗不堪的小院之外，再無其他人家，從狗叫的聲音來判斷，其他人家應該離着這裏有個五六百米遠。

這裏的夜色，絕對是元晟平生僅見，夜空比自己村裡都乾淨，滿天星斗彷彿伸手就可摘下，只是氣溫太低，元晟凍的直打哆嗦。

再次返回小院，元晟無奈，只得捏着鼻子進了破爛土坯房，雖然裏面有些怪味，可最起碼的，裏面比外面要暖和點不是。

漆黑一片的破屋之內，元晟依然開着手機燈，也不管那些髒兮兮的乾草，他在那兩個人對面，直接就坐了下來：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說，我儘力而為！”

那個大人抬起頭來，但在手機的燈光下，依然看不清元晟：

“奴生在高昌，長在高昌，後來戰亂不斷，家裏被賊人攻破，那些年顛沛流離，最終在此被拙夫所留！”

“啥玩意？怎麼還奴呢？這啥時候又冒出來個高昌了？戰亂？鬧呢嗎這不！”

元晟聽的滿頭黑線，這都是哪跟哪啊，眼前的流浪女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可這髒兮兮的女人，就像已經麻木了一般，自顧自的說著話：

“三年前回鶻人打仗，拙夫被強征而去，從此杳無音訊，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到今天，家中並無錢糧財物，你如果不嫌棄，奴願意服侍你，只求你看在大家都是漢人的份上，放過我女兒！”

“怎麼又冒出來了個回鶻人？這都是些什麼鬼玩意？”

元晟感覺自己有點暈，他是文科生，對於這些倒是不陌生，可現在卻被凌亂在風中：

“那個大姐，冒昧問一下，您一直都是生活在這裏嗎？”

髒兮兮的女人木然的點點頭，

而元晟卻是站起身來，在這不大的破屋之中來回踱步。

越想越煩躁的元晟，順手點了一根煙，而那對母女卻是看的瞪大了眼睛。

站在破門扣，吞雲吐霧的元晟抬頭看着夜空：

“娘的，我就說嘛，從剛才就感覺不對勁，這是從東部沿海，直接跑到大西北來了，而且還是活見鬼的回鶻時期！”

抽完一根煙，元晟也不去管那一對母女，自己在一旁的乾草堆上躺了下來，可手中的斧頭，卻是一刻都沒有放下過。

越想越混亂的元晟，不知不覺之中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中，他聽到一陣稀稀嗦嗦的聲音。

等元晟睜開眼一看，卻是外面天蒙蒙亮，可這個時候氣溫更低，元晟自己都不知道，身上什麼時候多了那麼多的乾草。

那個女人正在出門，元晟並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着，聽到女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元晟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公雞打鳴的聲音接連響起，讓還在睡覺的元晟煩躁不已，多少年沒有聽到公雞打鳴了，可現在竟然再次聽到，而且還是在睡覺正香的時候。

帶着一肚子火氣坐起來，外面的天已經大亮，就連那個小女孩，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元晟使勁甩甩頭，這才站了起來。

天空晴朗的如同被洗過一般，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如同一塊巨大而純凈的藍寶石，讓人看的心情舒暢至極。

元晟站在小院之中，這才仔細打量起來，除了乾草堆之外，就是幾個有些缺口的陶罐，這家裏就連口鐵鍋都沒有。

屋門口放着一個破陶罐，裏面裝着清水，這倒是有些出乎元晟的意料。

院牆低矮，也就一米左右，全是黃泥和着蘆葦堆砌而成，小院周圍空空蕩蕩，南面幾百米處，倒是有不少的院落，此時已經有好幾家在升起炊煙。

入眼處，稀稀拉拉的農田，還有並不算茂盛的草場，除了幾匹馬之外，倒是有不少山羊在周圍，目測最少二十來只。

元晟溜溜達達的轉悠，這看看那瞅瞅，這裏的人穿着打扮簡單的很，髒兮兮的粗布衣服就算是很不錯了，還有很多人乾脆赤裸上身，腳上更是沒有穿布鞋的，所有人都是穿的草鞋。

亂糟糟的頭髮，老遠就能聞到那刺鼻的味道，一個個都是黑干鐵瘦的，看到元晟就遠遠的躲開。

一陣嘈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群人手中那些各式各樣的傢伙，一起衝著元晟這裏而來。

元晟這才發現，這群人不但髒兮兮的，而且還有近一半高鼻深目的人種，比維族人都要明顯。

幾個老者更是拿着橫刀，看的元晟一愣一愣的，一群人離着元晟四五米停下，一個為首的老人衝著元晟叉手一禮，用同樣濃重的西北口音問元晟：

“敢問貴人來此有何指教？”

“老人家誤會了，我叫元晟，只是路過貴地而已，在這裏休息幾天就會離開！”

元晟一米八上下的身高，在這些人之中顯得有些突兀，可他現在同樣也是心驚膽戰，這些人手中的傢伙事可不少。

一個髒兮兮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陳爺，他是我家親戚，是來這裏找我的！”

聽這聲音是昨天的那個女人，只是到目前為止，元晟依然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倒是聲音挺好聽的，而且身段也還不錯。

那個老人眯眼看了看女人，又警惕的看着元晟：

“元郎君是啞巴家的親人？”

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就衝到元晟身邊，用單薄的身體擋在元晟身前，說出來的話卻是鏗鏘有力：

“這是我家裏人！”

為首的老人對大家擺擺手，其他人慢慢散去，只有那三個老人留了下來，為首老人再次叉手一禮：

“老夫陳大，元郎君，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來此到底為何？”

元晟心裏暗罵一句老不死，卻也是拱拱手：

“陳爺，我現在也是沒辦法，無路可去，只能在貴地休息一下，放心，我會儘快離開！”

陳大並沒有說什麼，側身對着遠處一伸手：

“元郎君請，遠來是客，咱們邊吃邊說！”

其他的三個老人，手一直按在刀柄上，看樣子是準備隨時出手，這看的元晟眼皮子直跳，自己這是掉進土匪窩裏了！

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元晟只能跟着陳大一起，向著村裡走去，可臉上卻是一副風淡雲輕，他還微笑着對其他三個老人點點頭。

“叮！”

“系統更新完畢，與宿主契合度百分之百，系統綁定完畢！”

“是否回歸？是！否！”

突然，元晟的腦海之中，響起了一陣電子音，眼前我是出現了一個淡藍色字幕，上面寫着回歸，下面是是與否兩個選項。

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元晟突然愣了愣神，陳大看着有些發愣的元晟：

“元郎君可還有事？”

看到陳大他們警惕的神色，元晟卻是心情大好，爽朗一笑：

“沒事，就是剛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讓各位見笑了，陳爺，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