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戰汴京
卞梁城頭，一面面紅底黑字的宋軍戰旗迎風飄揚，戰旗下方站着的是一個個大宋禁軍將士，城頭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架設着一門火炮，周遭站着四個玄武衛的軍士。
禁軍已經取締了弓箭手這一兵種，取而代之的是以一千人為基礎的神臂弩營，每五千人為一軍，配兩個神臂弩營，余者有兩個朴刀營，一個長槍營。
再往上則是每四軍為一指揮，每一指揮再另行配置一個五千人的火槍營。
現今在汴梁城內的宋軍已經匯聚起近五萬眾，除去陳澤鋒的玄武衛，李顯忠麾下的禁軍便已有兩個指揮的人馬。
面對已經只剩下金軍本部的完顏宗弼想要守住汴梁城，簡直是輕而易舉。
完顏宗弼立馬於城下，大軍連續的失利雖然令他十分惱怒，但這還不足以使他喪失理智，見到卞梁城頭的宋軍戰旗，他便知道事不可為了。
當日，完顏宗弼下令大軍在城外十里處紮營，擺出了一副想要攻城的架勢。
接近黃昏之時，金軍已在大營之中集結完畢，整座大營只留下一千人防守，而在完顏宗弼的命令中，這一千人只需要做做樣子，天亮之前就可盡數撤離。
但上蒼卻是無論如何也不給他成功逃離的機會，就在金軍集結完畢的這一刻，汴梁城內的宋軍在李顯忠的率領下竟然來到了金軍大營之外。
李顯忠將城內的禁軍悉數帶了出來，四萬餘人的隊伍整整齊齊的在金軍大營之外列起陣勢。
軍陣中，李顯忠策馬而行，讓軍士們衝著金軍大營叫嚷着各種難聽的話語，也不管金人能否聽懂，反正罵就對了。
完顏宗弼冷着一張臉，不情不願的下達了大軍出營的命令，六萬金軍自大營內魚貫而出，五座大門愣生生走了一刻鐘，大軍方才完全出營。
“喂，對面的宋將，你是什麼人？”
李顯忠策馬上前，大聲道：“本將乃是大宋驃騎將軍、北伐左路軍主將李顯忠，來者可是金兀朮？”
完顏宗弼回應道：“正是在下，只是不知李將軍此番是想要以你麾下這些人馬擋住本王大軍的去路？”
李顯忠笑而不答，卻是篤定了完顏宗弼的想法。
完顏宗弼冷着臉，看看大軍已經整備好了，揮了下手，隨後策馬行到了中軍帥旗之下。
金軍傳令兵得到完顏宗弼的指示后，即刻揮舞起了大旗，軍陣左側的五千鐵浮屠騎軍和五千步軍發起了衝鋒，李顯忠見狀，也退回了中軍帥旗下，整支宋軍卻是巋然不動，等待着金軍的到來。
隆隆的馬蹄聲中，鐵浮屠那渾身冒着寒氣的鐵甲發出陣陣甲頁摩擦發出的聲音，整個戰場的氣息變得十分壓抑。
“舉！”隨着宋軍大陣中傳出一聲將令，十六營神臂弩手將弩機抬起來，稍稍向上傾斜，就等待着軍官下達新的指令。
大陣最前方，一名軍官正曲着眼死死地盯着迎面奔來的金人，不多時，他突然立直身子，手中高舉的令旗突然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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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隨着令旗的壓下，久違的將令終於下達了下來。
十六營神臂弩，其弩箭箭頭使用的悉數是精鐵打造的破甲錐，即便是鐵浮屠的戰甲也可以洞穿。
一萬六千支弩箭破陣前行，直愣愣的撲向了衝來的金軍，沖在最前邊的鐵浮屠仗着衣甲厚實，身前防衛大開，在弩箭襲來的那一刻，十幾支弩箭扎在胸膛上已然算得上是幸運的了。
有的運氣差一些的鐵浮屠，整個正面都被扎滿了弩箭，就連身披重甲的戰馬也是被弩箭射的癱倒在地。
一波波弩箭帶給了金軍巨大的傷亡，五千騎軍在折損過半后終於進入了宋軍火槍手的射界之內。
“舉！”
嘩的一聲，兩個指揮下轄的火槍營分做兩隊，每隊五排，沒排千人，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了刀盾兵為之讓出來的空隙之中。
“放！”
隨着一陣噼里啪啦的火槍爆響，鐵浮屠又成片的倒了下去。
鐵浮屠是完顏宗弼的嫡系部隊，在如此大的折損之下也沒有任何人後退一步，無數的金人前赴後繼，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打穿這支宋軍，那自己和身邊的同袍就有可能要全都要留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再上一隊！”完顏宗弼又派出了相同配置的一支進攻大軍，勢必要一次進攻就打穿李顯忠的防線。
“收！”
火槍手打了幾輪后，金軍終究是抵達了近前，隨着一聲收，兩營火槍手退到了軍陣的最後方，刀盾手立即結起了一排大盾陣，隨即，八個長槍營頂着長槍來到了盾陣後方，一支支破甲長槍泛着寒光，斜斜的指着前方的天空。
隨着金軍騎軍的衝撞，盾陣與長槍陣開始鬆動，見宋軍大陣已經出現了鬆動，完顏宗弼顯得有些興奮了，他將剩餘的鐵浮屠全數派了出去，想要藉著這一股勢頭直接打破宋軍軍陣，隨後再讓剩下的兩萬大軍一壓而上，徹底突破宋軍的包圍圈。
李顯忠見所有鐵浮屠都上來了，他當即下令大軍結陣而退，邊退邊戰。
完顏宗弼突圍心切，見宋軍開始退卻，不疑有他，直接命全軍出擊，身邊僅留下一支千人的衛隊，隨着他緩緩向前。
金軍趁着一股勁兒朝前不停的猛衝猛打，絲毫不顧及騎軍已然與步軍脫節了的窘境，距離城池尚有二里地的時候，宋軍大陣突然從各處割裂開來。
金軍還以為是宋人堅持不住了，大陣割裂開來是宋軍要崩潰的前奏。於是乎，無窮無盡的金軍從缺口處沖了進去，想要將主動分割開來的宋軍逐個殲滅。
可惜，他們進入的不是通往勝利的坦途，而是前往地獄的冥河。
缺口最後邊，整整齊齊的列着玄武衛的將士以及那一尊尊沉重的火炮，當大量金人湧入各處缺口后，玄武衛的炮手當即點燃了火繩，一枚枚實心彈、開花彈射向了金軍人潮。
實心彈打翻了數名金軍后終於落到了地上，但這並不是它殺傷力的終結，藉著巨大的衝擊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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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彈又在地上彈跳了起來，在它前進的道路上，犁出了一條帶血的溝槽，被它觸及到的金軍無一存活。
開花彈卻是沒有那麼遠的殺傷路程，但可怖的是在炮彈落地的那一刻，開花彈爆炸產生的碎瓷片和衝擊力所造成的大範圍傷害，無數的金軍倒在了宋軍主動分離出來的通道之中。
在宋軍主動割裂開來的時候，完顏宗弼便帶着一千親衛加入了戰場，只不過他並未深入缺口，而是一直在戰場邊緣與宋軍糾纏，直到他聽到火炮的聲音時，方才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作為大軍統帥，他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的，知道中計之後，他便立刻下令，讓自己的親衛們立刻四散下令，讓大軍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戰場，向西北方向突圍，那裏有距離他們最近的金軍。
作為此番完顏宗弼南征的先鋒軍主將的啊撒此刻已經深陷重圍，親衛來到了他的身邊，卻是沒辦法再離開了，啊撒當即下令周遭的兩千多人聚集到自己身邊，他要主動擔當起斷後的職責，吸引住宋軍的注意力。
“舉旗！”啊撒一聲大吼，身邊的執旗兵立刻將將旗舉了起來，隨着身邊的金軍越聚越多，宋軍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兩軍交織在一處，玄武衛的火炮已經失去了開火的機會，不得以之下，陳澤鋒令一千炮手和兩千火槍手留下，他則親帥兩千近戰兵加入了戰團。
陳澤鋒一眼便見到了啊撒的將旗，頓時心內大喜，斬將奪旗可是大功一件，即便不是什麼功勞，可這等事迹在眾多袍澤之中可是十分稀少的事兒，也就岳飛將軍那邊的機會多些。
這會兒見了啊撒的將旗，他比誰都興奮。玄武衛的朴刀兵和陌刀兵跟着他一路衝殺，竟是真的讓他殺到了啊撒面前，還沒等啊撒反應過來，用話語拖延時間，陳澤鋒便已拔出腰間短銃，照着啊撒的面門便扣動了扳機。
隨着一聲炸響，啊撒的腦袋就像是被人開瓢了一般，半個腦瓜子都沒了。
陳澤鋒身邊的親衛長見狀，連忙掏出自己的短銃，開槍打死了舉着將旗的金軍，隨後將金人的將旗搶了過來。
隨着啊撒將旗的倒下，這邊的數千金軍很快便被宋軍剿滅了，而就在陳澤鋒斬將奪旗的這段時間內，完顏宗弼已是帶着僅存的三萬多人一路朝着西北邊的衛州奔去。
李顯忠尋遍了整個戰場也沒有見到完顏宗弼的影子，讓人查探之下才發現完顏宗弼率軍朝西北邊跑了，此刻已是走的遠了。無奈之下，李顯忠只得率軍入城。
整個作戰過程耗費了一個半時辰，從黃昏打到了入夜，而在大軍出城作戰的時候，承擔著守城任務的錦衣衛汴梁千戶所和城內舉事的百姓卻是在城頭上全程觀看了這一場大戰。
眼見為實的勝利使得滿城的百姓堅信了大宋的軍隊着實是變了，再也不是當年那般軟弱無力之師了。
其實，當年的宋軍也並非不能戰，只不過是沒遇上聖明之君罷了，如今重文尚武的聖武皇帝在位，大宋無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