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痴纏
上唐國的玉芙宮裏,玄王,司城淇正低頭長跪在冰涼的地板上。而此時,神醫沈澤延正在為司城淇的養母,昏迷了三天三夜的琬妃,蘇錦夏診斷病情。
只見沈澤延先是屏氣凝神地凝望着琬妃蒼白的面容,接着他就從容不迫地用手中的玉笛觸着她纖細的皓腕。
沉吟了片刻后,他轉身對長跪着的司城淇徐徐說道:“琬妃娘娘可是已昏迷了三日?”
“正是,沈神醫,不知本王的母妃病情如何啊?”
司城淇佯裝焦急,他站起身,快步走至琬妃的塌前,滿面愁容。
“琬妃娘娘是中毒之症。”
“什麼?是中毒?!我母妃向來仁慈,這宮裏居然還有人想要害她的性命?待本王找到這下毒之人,定要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司城淇狠狠地握緊了他的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請問沈神醫,我母妃可還有救?”
“有小人在,自然有救。”
沈澤延立即橫起了手中的白玉笛,霎時間,一曲節奏歡快的《梅花引》自笛孔中響徹而出。如一縷皎潔的月光緩緩升起,瀰漫開來,似乎令整個玉芙宮都熠熠生輝。
就在此時,奇迹出現了。原本還卧病在床的琬妃猛然起身,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好你個庸醫,竟害我母妃吐了血,本王立刻殺了你!”
司城淇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迅即拔出劍刃,向沈澤延砍了過去。眼看着沈澤延就要人頭落地了,琬妃立刻制止了司城淇:“淇兒,不可。莫傷他性命。”
“王上駕到。”
這時,曹總管細長的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朵。上唐王,司城琰緩步走入了玉芙宮。
“父王。”
“王上。”
司城淇和沈澤延皆跪地行禮。
“起身吧。啊,錦夏你醒了?”
司城琰原本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欣慰地笑了。
“王上,臣妾尚在病中。恕臣妾不能行禮。”
琬妃扶着床頭的柱子,弱弱地說。
“無妨,錦夏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司城琰快步走至琬妃的身邊,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澤延,琬妃的病情如何?可否痊癒?”
司城琰轉身問起了手執玉笛的沈澤延。
“琬妃娘娘的病是由中毒而起。至於痊癒,待小人開一個方子,讓娘娘服用數日,便可痊癒。”
“中毒?居然有人會下毒害錦夏?淇兒,這事由你去查。查明之後,孤會親自審問那下毒的兇手,必要讓他斬首示眾,株連九族。”
司城琰怒髮衝冠,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臉頓時被一股自胸中騰起的怒氣燒得紅彤彤的。
而司城淇卻埋着頭,偷偷地勾起了嘴角。
此時,大涼國的流雲殿裏,我正手執畫筆,在光潔如玉的宣紙上畫著一幅畫像。我笑着問站在身旁的梨陌:“梨陌,你看我畫得像不像啊?”
“像倒是很像,可是將軍畫完后,定要藏好。可千萬別讓陛下看到,不然就慘了。”
梨陌戰戰兢兢地說道。
“是什麼還怕讓孤看到啊?”
此時,李橘誠正好從門外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笑盈盈地說。
“沒什麼。”
我立刻抓起畫像,神色慌張地把它卷了起來。
“是什麼?讓孤看看。”
“沒什麼,就是我隨意作的一幅畫罷了。醜陋至極,醜陋至極。”
“是嗎?還當真是醜陋至極啊。原來是司城玉的畫像。‘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我們葉兒可真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呀。哈哈哈。”
李橘誠一把就奪過了我懷裏的畫像,他很快就打開了它,還一字一頓地念出了我題在畫上的詩句。
“我……”
還不等我說完第二個字,李橘誠就桀然一笑,然後很用力地打了我一巴掌。
“李橘誠,你居然打我?”
我的眼淚就那麼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如一場梨花雨,悄然滑落在地。
“沒錯,孤就是要打你,孤打的就是你這種天性薄涼的負心女子!”
李橘誠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悲憤,他瞪着我,他的嘴唇禁不住地不斷顫抖。
“我薄涼?我負心?憑什麼你就可以後宮三千,三心二意?而我就不可以愛上一個真正值得我愛的男人呢?”
我的話音未落,他就突然死死地抱住了我,然後用力地吻起了我。
而我卻一直在抗拒着他那令人窒息的吻,實在逃不開,避不了了,出於本能,我用力地咬傷了他冰冷的薄唇。
硃紅色的鮮血很快就從他的嘴上滲出,可是他就如同失去了痛覺,依舊沒命般重重地壓着我的唇。
直至我的嘴裏沾滿了他的血腥氣,我的牙齒也被他嘴上流出的血液所染紅,他才鬆開了他的嘴。
“風葉,我愛你。你知道嗎?我愛你!”
他使勁兒地搖晃着我的肩膀,幾滴清淚終於自他深不見底的寒眸里湧出,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張似乎悲痛欲絕的臉,冷笑了一聲。
“不,你愛我。你是愛我的,你還是愛我的。葉兒,你一定是在和我賭氣,對不對?”
李橘誠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開始痛哭,他開始抱着我抽泣。然後,他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抓起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凄然地說:
“風葉,你摸摸這顆心,你好好地摸摸它。你知道它有多愛你嗎?它在這兒,無時無刻都在為你跳動,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你,念着你。如果沒有你,它就會變得空空如也,會變得很荒涼、很痛苦。所以我求你,我求你好不好?求你不要變,求你永遠地愛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求我不要變?而你自己就可以變呢?”
我終於掙脫了他冰冷的懷抱,還一把無情地推開了他。
“我沒變,我一直都沒變。我一直是,也永遠是那個一心只愛你的李橘誠。真正變的人只有你,我從來都沒有變過,我是有說不出的苦衷。”
李橘誠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而我也一步一步地後退。
“苦衷?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苦衷啊?”
我又冷笑了起來。
“我不能說。不過,你要記住,你此生此世都要守在我的身邊,哪兒也不許去!除了我,你誰都不可以愛!”
李橘誠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他像極了一頭髮怒的野獸。他對着我,開始咆哮。
“哈哈哈,這不可能。你不可能困住我一輩子,我遲早都要離開你,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
我冷笑着看着他沾滿淚痕的臉,堅定不移地說。
“不,你不敢。你看這是什麼?”
李橘誠突然自袖間掏出一隻我十分熟悉的白玉佩,高高地舉在了我的眼前。
“你……你怎麼會有這隻玉佩?難道他在你的手裏?”
我凝望着玉佩,頓時為這玉佩的主人緊張了起來,霎時間,我就開始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