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有接吻，不考華大

這一場本來只在一二三班之間流傳的風波一夜之間吹遍全校，第二天路奚上學的時候都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以及一路走來被關注的視線也更多了。

路奚如往常般走進教室，打開課本開始晨讀。

早上八點，準時上課。

上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也是路奚最喜歡的課，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了個題，看着台下沒有一個人舉手后，還是說了那句他常說的話：

“路奚你上來回答。”

路奚站起身，經過同桌，背影挺拔地走向講台，他拿起筆，不到一分鐘，白板上就出現了一整個順暢的解題流程。字跡瀟洒飄逸，點線都非常有利，既利落又不會過於清瘦，頗有他個人特色。

數學老師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門生走下講台，對大家道：

“路奚回答的很好，大家要向他學習，多多用功，多多發言。”

下面立刻有個聲音酸溜溜地說：

“學習不了，人家本事可大了。”

老師估計是沒聽清楚，也不想浪費教學時間，就沒糾結這個事。路奚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他同桌手肘推了一下他，向他笑了下。

路奚回了一個淺笑，笑意很快在眼底消散。

到了中午時候，鄭星琦再一次叫他過去吃飯，班上同學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有人在他身後吹了聲口哨。

萬事飯為首，飯後，作為點心和水果的代替品，朱妤鄭重其事地拿出了課本。

鄭星琦顫顫巍巍地伸手，苦着一張臉道：

“老大，我們就不用學了吧？我們，我們不想去華大！”

喲，小別緻還挺有想法。

朱妤冷笑着說：

“那你們是想違抗我了？”

“不，不！”鄭星琦當即花容失色，連忙跑過去乖乖地拿出昨晚準備好的課本。

路奚看着她盛氣凌人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葉季姝沒有錯過這一抹深色，心底竊喜，讓路奚給她補課也好，這樣他就會知道她到底有多笨，有多不愛學習，像路奚這樣把學習當作第一要事的人肯定不能忍受。

補課開始，路奚作為年級第一的優秀學生，對學習有一套自己的理解，簡單來說，就是那些知識點已經融會貫通，往往能從一個基礎知識點引申出好幾個類型考題，就像是把一張複雜的網慢慢展開，而朱妤要做的是就是順着網線一路爬過去……

？好像哪裏不對。

“靜摩擦力是指兩個相互接觸的物體，有相對運動的趨勢，但並未發生相對運動時的力。這裏注意一下相對運動，比如說把行李箱放到勻速運轉的傳送帶……”

“我知道了，你剛才說做勻速直線運動的物體不受靜摩擦力作用，所以行李箱放上去的時候是有摩擦力的，但當行李箱的速度和傳送帶一致，它就是做勻速直線運動，就沒有摩擦力了。”

“相對的，如果是傾斜的傳送帶，那麼物體是一直受到摩擦力作用的！對不對？！”刻在DNA裏面的摩擦力知識被路奚的咒語喚醒，朱妤立刻大聲地說。

路奚有些許的詫異，摩擦力的分析對於大多數高中生來說都不算難，但朱妤從來不在他的大多數範疇內，按他的標準看，朱妤能知道這個，就相當於小學生解答出了拋物線問題，初中生靈活運用微積分公式，理科生出口成章，一字不差地背誦了一整篇阿房宮賦。

路奚稍靜片刻，淡淡道：“既然你會了，課後題你做下吧。”

朱妤快速地把課後作業解答出來，雙手恭恭敬敬地遞交了作業本，他看着明顯露出詫異神色的模樣，不由得叉了叉腰，驕傲道：

“我說了吧，我很聰明的。”

路奚不置可否。

學習的時間轉眼即逝，很快午休就要結束了，

路奚率先站起來道：“我要回去上課。”

“哦。”朱妤自信心大獲滿足，戀戀不捨地起身：“那我跟你一起走吧。”

葉季姝看到他們，正要起身，池青青用力拉了下她。

“你幹嘛，老大和路奚單獨相處，你跟過去幹嘛。”

“我——”

“好了好了，別你了我了，我這有個題沒聽懂，你再給我講講。”

“.…..”

……

正午的陽光正是焦灼，從大樓走出是一片花架長廊，此時正值10月金秋，綠色的藤蔓彎彎延延地爬上架子，上面點綴着紅色黃色的小花，看起來嬌俏可愛。

朱妤中午沒休息，這時候昏昏欲睡，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踩着一雙中幫運動鞋慢吞吞地走着。他今天裏面穿了一件牛油果色的真絲背心，外面隨手套了一個長袖外套，外套鬆鬆垮垮地從他肩膀滑下，露出裏面鮮嫩的一抹綠。

不管是張揚的色彩搭配，還是嫵媚嬌艷的唇色，她整個人都青春逼人。

路奚只覺得周身的空氣都微微變得不一樣了，或許是更加灼熱焦躁，或許是陽光更加明媚，他伸手擋了擋從縫隙里投射進入的陽光，忽然道：

“你昨天……”

朱妤：“什麼？”

路奚微頓：“你昨天有預習過一年級課本，這很好。”

“是吧？”

朱妤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就像是試鏡之前連夜苦讀劇本，並代入角色做了好多設定，最終得到導演認同，又或者是舞台表演前的練習為人所知。雖然都是本分，但努力被人發覺，還受到了表揚，肯定是會開心的。

朱妤還要說什麼，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貓叫聲。他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對着路奚做了個噓的手勢，躡手躡腳地走出花架，循着聲音來源走去。

那是一隻蹲坐在花壇下面的貓，上方是建築物外檐投下的巨大陰影，花壇上花草成蔭，雙重蔭蔽下貓咪舒爽地舔着爪子，屁股上的尾巴向下垂着，偶爾隨着一陣吹過草木的風隨意擺動。

它躲在樹枝里，一般人很難抓得住它，只能站在外面跟它大眼瞪小眼。

哦，這裏貓是大眼，你是小眼。

朱妤蹲下的角度正好能讓它看到他胸前大片的綠色，它大概是把這個人也看作了自然的小夥伴，一時間沒有反應，依舊安然地舔着身上的毛髮。

忽然間，它好像領悟了什麼，轉過頭，對着打擾它休息的大型生物“喵嗚”了一聲，意思大概是你是什麼貓，不要垂涎我的地盤。

朱妤盯着它看了一會，陽光從他的背上灑下，他烏黑的頭髮快要垂落在地面。

黑色的眼珠對着那雙翠綠的眼珠，他慢慢張開嘴：“喵嗚！”

路奚猛地扭頭：“！！！”

同時受到震撼的還有躲在裏面的小貓咪，這是什麼奇怪物種？根本不是我親戚好么？！

面對不能用常理解釋的怪異事件，小貓咪飛快地跑開了，一會兒就只餘下一個背對着兩人的胖胖屁股。朱妤遺憾地站起身，他看了眼仍在震驚中的男主，解釋道：

“它自覺打不過我，跑掉了。”

“……”

路奚臉上恢復了面無表情。

進入高二教學樓，首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樓左右各三個班級，從外到內分別是6班到1班。朱妤是三班的，路奚是一班的，簡單來說，他們都得穿過大半個走廊。

走廊的中間是教師辦公室，外通學校大門，內通食堂，這會兒正是午自習時間，校園裏靜悄悄的。他們慢吞吞地走過六班，五班……中間的教室辦公室，眼看着就要到三班門口了，忽然間一個學生突然從中間過道出現。

他原本嘴裏輕輕地哼着歌謠，抬頭看到兩人，先是怔了下，而後表情逐漸誇張，幾秒鐘后他一個轉身，飛快地跑向二班教室，一邊跑一邊哇啊啊叫，手舞足蹈，彷彿整個人都受到了震撼。

朱妤：“……”

路奚：“……”

你們二班是不是有毒？

朱妤無語道：“那我先進去了。”

路奚點了點頭，等走進教室後門，他才察覺兩人之間的交流很微妙，在事情發生之間，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還可以這樣平靜地對話。

路奚人長得高，位置是最後一排，他靜悄悄地推開後門走進。沒有驚動一個人，只有他同桌看了眼他，眼裏帶着揶揄。

路奚只裝作沒有看到。又過了十分鐘，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而幾乎是伴隨鈴聲，他們班號稱“萬事通”的男生從前門跑進，大聲喊道：

“你們知道路奚和大小姐去幹什麼了么？”

下面的人紛紛：“幹什麼幹什麼？”

男生滿臉激動：“他們大中午的在外面約會，據說教導主任抓到了他們接吻，但都不敢管！”

眾人：“哇，好厲害，不愧是大小姐！”鼓掌鼓掌。

同桌給了路奚一肘子，擠眉弄眼：“你們接吻了？”

路奚面無表情：“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