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陳大夫
王婉醒了。
楊安腦海里閃過這四個字。
看見他們一家四口抱頭痛哭,他就和陳大夫一樣融不進去。
不一樣的是,陳大夫見慣了這場面,波瀾不驚的收拾好自己的針包,背着手走出來,把空間就給他們一家。
楊安和陳大夫打了個照面,尷尬的沖他咧開了嘴角,笑的一臉僵傻。
嘖。
陳大夫實在沒眼看。
好好一後生,往日總是一副精神抖擻揮斥方遒的模樣。
今天呢,還是人高馬大的,只不過都快黑的像個碳了,還能看見他眼睛鼻頭泛紅,更辣眼的是,後生眼睛上頭還掛着一點貓尿。
丟人,太丟人了。
陳大夫又看了他一眼,搖頭回到了座位。
楊安被看的黑臉一紅,不太好意思的默默抬手用衣袖抹了把臉,跟在陳大夫後頭。
他蹲在陳大夫跟前,和坐着的陳大夫差不多高。
楊安問道:“陳大夫,裏頭那姑娘傷的嚴重嗎?”
陳大夫抬眸看了他一眼,提筆寫藥方,語氣淡淡道:“嚴重又如何,不嚴重又如何,你小子這是以什麼身份問呢?”
楊安偷偷瞥了一眼內室,見他們依舊抱頭痛哭沒注意到外邊,扭頭對陳大夫嘿嘿笑道:“少年慕艾想必瞞不過您的法眼,您儘管用最好的葯,錢我來出,只一點,您別告訴他們,成不?”
“嗬,這口氣荷包見鼓啊,還做好事不留名,往日我也沒看出來你小子竟然還是個情種啊。”話雖如此,陳大夫語氣卻不帶絲毫嘲諷,倒像是平淡敘述某件事實。
楊安給陳大夫捶腿,“往日帶來的都是些糙漢子,這哪裏能和……比。”他朝屋內的方向努努嘴,笑的一臉理所當然。
陳大夫揚了揚手裏的藥方,“喏,記得先付九成的葯錢。”
楊安接過紙,也不看就揣金懷裏,張口問了個傻問題:“怎麼是九成,這點葯錢我還是有的。”
陳大夫沒好氣道:“你全付了怎麼我和王家人說?
哦,告訴他們,有個看上你們姑娘的小子獻殷勤,把葯錢都付了,你猜他們會不會問是誰?”
他摸着還是青黑色的鬍子,“想照顧人閨女,等你過了明路,再說這話吧。”
扎心了,他要是敢直接和王家人攤牌,還能拖到現在。
他轉身用陳大夫聽得見的音量小聲嘟囔着:“您老當年不也是花了好幾年才敢上門嗎,我這才哪到哪兒啊。”
“嘿!臭小子。”
陳大夫差點沒氣笑了,他是花了好幾年才敢上門提親,可那是因為他看中的人與眾不同,獨一無二,舉世無雙。
岳父岳母對他可是早就滿意的了。
和他這連名字都沒在岳家出現過的情況差遠了好吧。
陳大夫摸着自己的山羊鬍子自得,他可比這小子強多了,看上了媳婦兒以後,就立即展開行動了呢。
先是確認了媳婦兒不反感自己,然後一邊討好媳婦兒,一邊迂迴的先打入內部,爭取到了岳父岳母的支持。
媳婦兒名聲在外,是個獨立自強的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一心想要找個入贅的相公,連岳父岳母都聽她的。
他倒是不介意入贅,倒是媳婦兒比較慎重,說完考察,那就考察唄。
就這樣,在岳父岳母的暗中幫助下,他花了三年,打敗了無數個同期追求者,終於讓媳婦兒認可了自己是個可靠的男人,改變心意願意下嫁。
人啊,得厚臉皮,這才能成功地打動心上人,抱得佳人歸。
岳父岳母也為他的誠心所打動,忍不住喜極而泣。
陳岳父岳母:我們太高興了。以後終於不用擔心自己收藏的玉石寶器被不經意掰成兩半了。
嚶嚶嚶,真是太感動了。
陳大娘:嗐,找到一個能在自己手裏活下來的男人真不容易,就他吧,跟在屁股後面兩年還是三年了,不僅活蹦亂跳,還時刻表示愛慕。
合適,太合適了。
就他了。
這往後,不小心傷了他,他還能自己給自己治,簡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