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遇車禍
大雨傾盆，雨滴落在擋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響着。
張海濱開車，老蘇坐在副駕駛上，望向窗外，馬加輝在後座，和前排中間隔着鐵柵欄，戴着手銬，沉默不語，
車裏的空氣是壓抑的，毫無聲息。
江水猛漲，雨中的船隻像是被欺負的落水狗，毫無還手之力。
老蘇電話鈴聲響了，是法醫劉亮。
“蘇科，我們有重大發現。”
“你說，什麼發現。”
“受害者體內，發現了精斑。”
老蘇：“好，你先別說，我不方便，我們一會就過去，你等我。”
老蘇掛了電話，跟海濱說：“趕緊回局裏，送下他，然後趕緊去趟法醫鑒定中心。”
警車在風雨中加速行駛。
老蘇回頭問馬加輝：“那天跟你開房的女生，你說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馬加輝抬頭說：“你們不是不相信我嗎！”
“快說！”老蘇的臉漲得通紅。
“是啊，一個女生，她說高中畢業了，應該有20歲左右吧，頭髮挺長的，披着。”
“穿什麼衣服？”老蘇問。
“紅色上衣，藍色牛仔褲，怎麼了？”馬加輝反問。
老蘇沉默，轉臉又看向窗外，像是憋着一口氣。
老蘇想了想，回身問馬加輝：“你們那個事幹了嗎……我是說跟那個小女生。”
馬加輝說：“怎麼？”
老蘇：“幹了嗎！？”
“幹了。”
老蘇瞪着馬加輝，一動不動，但他拳頭在抖動，加輝也被看毛了。
突然，老蘇穿過柵欄，伸手給了馬加輝一拳。
老蘇一邊打，一邊嘴裏罵著：“艹你媽的，你這個王八蛋……艹你媽的！”
馬加輝想要反抗，卻因為手銬烤住了雙手，掙扎不開，只能儘力阻擋，車裏亂作一團。
張海濱趕忙勸架：“蘇叔，別打了，你這是怎麼了？”
蘇叔不聽，繼續打在打，拳拳到肉，招招致命，馬加輝努力用手護住頭，還是被打得狼狽不堪。
路滑，警車在江橋上左右擺動。
突然，馬加輝一腳踢開了老蘇，老蘇撞到海濱，打滑的車輛拐向對面車道，一輛大卡車飛馳而來，海濱狂打方向盤，但，大卡車還是撞上了警車，砰……
警車被撞向橋邊，撞飛護欄，掉入湍急的洪水中。
大卡車也因為急速行駛，側翻倒地，橫躺在了橋上。
“救命……來人啊……有車掉湖裏了。”
整個橋上車輛都停下來，堆擠在一起，很多司機施救，但眼看着警車慢慢墜入水中。
水下，老蘇頭上流血，但意識還算清醒，張海濱則一動不動地飄了起來。老蘇趕緊打開海濱身上的安全帶，打碎了前擋風玻璃，把張海濱推了出去。
老蘇回身看馬加輝，發現馬加輝的腳卡在縫隙里，努力往外拉。
用儘力氣把張海濱拉出水面，雨水非常大，但老蘇努力把海濱拖到了河上的浮漂。
隨後，老蘇又潛入水下，尋找馬加輝，好不容易看到了車輛，發現車輛依舊在下沉，馬加輝被困在車裏，無法抽身。
老蘇游過去，想拉開車門，卻無法打開，老蘇想敲碎玻璃，卻無濟於事，透過窗戶，老蘇看到馬加輝眼神里充滿着絕望，馬加輝回身去踢開另外一扇玻璃。
突然，一股強烈的爆炸氣流從車底衝出，把老蘇推遠，馬加輝被氣流吞噬。
黑暗。
等老蘇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河警拖到了船上。
在船艙里，他被救活，卻特別虛弱地跟眾人說：“趕緊……救張海濱，救他。”
眾人告訴他另外的警察已經被救起來了，聽到此話后，老蘇又一次暈了過去。
雨勢小了很多，撐着傘圍觀的群眾逐漸聚集過來，各種警車、消防車還有吊車都已經到達現場。
這件車禍事件，立刻成了社會新聞。
記者柴語在大雨中，站在橋上做現場報道：“現在我站在北培區的嘉陵江大橋上，今天突發的交通事故就發生在這裏，兩車相撞，警車掉入河中，大卡車車頭嚴重受損，現在兩名警察在事故嚴重受傷，都已經送往醫院救治，而在車裏的另外一個人，正是“1130”凶殺案中被害者的丈夫，他已經下落不明。此交通事故的最新進展，我們會持續更新。”
攝影機拍到記者的身後，吊車正在吊起掉在河裏的警車。
周圍記者蜂擁而上，爭相拍照。
醫院，急診室。
老蘇蘇醒了，護士忙亂一團。
老蘇：“這裏在哪兒呢？”
護士趕緊過來，着急地說：“在醫院啊。”
老蘇才緩過神來，試圖起身，卻被一女醫生的手按下了,女醫生拿起聽診器檢查老蘇的身體。
老蘇帶着氧氣罩，呼吸困難，但是他用虛弱的語氣問：“另外一個幹警呢？”
“你別擔心他了，在搶救。”
老蘇視線才看到對面醫生護士正在搶救張海濱，心電圖已經是直線。
一名瘦高的男醫生已經站在海濱身邊，用心臟起搏器電擊海濱，海濱身體顫抖着，卻毫無反應。
“繼續電擊，加大電量。”
又一次！心電圖依舊是一條直線。
“換人工按壓吧，我來。”
“快下來，換我上。”
幾名醫生輪流跪在海濱身上做人工心臟按壓復蘇，不一會就個個滿頭大汗。
“換我來吧。”又一位醫生換上去。
“我來。”
幾個護士在旁邊做輔助，臉上也是非常着急。
老蘇掙扎着坐起來，挪動身體。
心電圖還是一條直線，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名老醫生遺憾地說：“別再按了。”
“不，我要按，我再按按，可能就活了。”瘦高醫生一直在堅持。
“別按了，他去世了。”
“不要，我要按，這麼年輕，不能就死了。”
瘦高的醫生被拖下病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護士們拿起了病床旁脫下來的濕漉漉警服，整理好，放在了海濱頭的旁邊。
抽泣聲慢慢瀰漫開來。
醫生出門告訴了外面守候的警察，眾人慢慢圍攏到了海濱床前。
老蘇也被醫生護士扶着來到了海濱的病床前，眼淚直流：“對不起，海濱，對不起啊。”
一警察脫帽，緩緩地抬手，給張海濱一個敬禮，其他人也跟隨着抬起了手，敬禮。
周圍的護士們也給海濱鞠躬。
老蘇努力站直，敬禮，淚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