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水悠然沉默了，她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隨着她波動的心緒，整個人綳得緊緊的，羽睫也抖得個不停。而後她緊咬着下唇，最終還是做下了那個決定。

「我接受…」因為不管如何，多大的代價，她還是想試一試：「只是神女的條件是什麼？」

「哦，為何這麼問？」華裳眼神中透着些許興味。

「我從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更何況還是發生在她身上，若是真的能得上天偏愛她也不會出現在這，水悠然有些自嘲。

「你這話倒是直白。」見此，華裳也不瞞她了：「確然，吾是有些請求的。」

繼而華裳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娓娓道來：「你應當知道，每一次的神魔大戰都會使得天地動蕩，而經年累月下，天地終不堪重負，天崩地裂，靈氣潰散。至此萬里枯骨，生靈塗炭，是以上古眾神大多以身應劫，以自身神力填補天地靈氣，修復天裂地陷。然雖成功阻止了浩劫，但神族也至此逐漸凋零，如今就只剩下唯一的後繼，可吾算到這唯一的後繼者也即將隕落…」

水悠然恍然大悟，確是如此，神族唯一的神啊，如若這唯一的神也隕落了，那麼這世上就再無神族。所以神女是想…但這會不會太難了些。

「天命不可違，吾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只有你是當中唯一的變數，吾只能寄望於你，也只有你了。」華裳言語間帶着絲絲懇切，目光也滿是希冀地看向她，請求她幫忙解救這唯一的族人。

水悠然心下不忍，好一會才嘆口氣道：「我既然答應接受了您的傳承，自然會一幫到底，只是我不敢誇下海口，只能儘力一試，望華裳真神海涵。」

她終是應下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著其他人，她都會竭盡全力，更何況只是又多了一個，至於結果會是如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畢竟‘命數"一事他人本不能強行干涉，正所謂人各有命，談何過問。再則人的能力越強就越是受到天道的制約，更何況那可是神的命數，這後果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而誰也無法預知這干預后的結果會如何，會不會比之前更糟，水悠然吃不準，但再糟也不會比必死的結局更糟了吧…

而且說不定就跟神女說的一樣，她能來此，說不得就是上天也不想讓神族滅亡呢，水悠然樂觀地想。

看着這一會間就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心思的小姑娘，華裳真的很想順着她的心思告訴她，不必懷疑，你就是受到了上天的指引，才會來到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不受到此間天道約束的人。

但華裳顯然不能這麼說，畢竟她還猜不透小姑娘能來此的真實意圖，也不知天道為何會放任那樣一個能破壞秩序平衡的人存在，此舉的目的又是為何。她尚猜不透，也看不清，所以也只能緘口不言，而且就算她想說，估計天道也不讓吧，遂她只能盡量安撫小姑娘。

「吾知道的，你能有這份心就很好了，至於結果會是如何，你盡心儘力就好，吾相信你…」

怎麼感覺小姑娘更緊張了呢？！是她說錯了什麼嘛？華裳不懂：「咳咳，那個你不必害怕，你既應了吾的請求，吾便會盡全力助你飛升成神，這是吾的誠意…」

只見華裳真神手輕輕一揮，一個巨大的法陣便顯現於水悠然的腳下。

「這，這是…」這是什麼，好強大的時間之力啊！水悠然看着眼前的法陣又一陣錯愕不已。算算，她都已記不清楚她遇見神女之後到底驚訝了多少次。但人生嘛，只有更驚訝沒有最驚訝。

「這是吾閑暇時所研製的時間延遲法陣，在陣中時間流失會比較慢，可以說陣中一年，陣外便已過了三年。」

那她修鍊起來豈不是比他人要來得更事半功倍，哇哦！這簡直就是逆天的外掛嘛，水悠然內心激動得不行。

一雙神似的大眼亮晶晶的就這麼看着她，華裳不由地感到幾分好笑，心下卻驀地一暖。即便她不知道外掛是什麼，但也大概猜得出應該是形容很厲害的東西吧：「嗯，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很逆天的，呃外掛。」

水悠然先是一愣，沒想到神女竟學她說她世界的語言，也就在這時，她才意識到這世界上還是有一個人能無所顧忌的知道她的存在，真好啊！

水悠然是真的覺得好，不再有所顧忌，此刻的她快活得很，而後整個宮殿裏都是她暢快的笑意。

神女也跟着她高興，相顧無言中，都聽出了對方的快意，兩人的距離也不由得拉近了許多。

說不清那是什麼樣的情緒，華裳只是覺得本該冰冷寂滅的心此刻卻蠢蠢欲動了起來，就像此時不由自主的為小姑娘拂去不小心溢出眼角的淚一樣，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

「若不介意的話，你可喚吾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