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你這是做什麼

湛白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龍九霄一飲而盡。

“你這是做什麼？”他看着葯碗裏一滴不剩，“萬一這葯有問題呢？畢竟這藥方來歷不明，你可是王爺……”

龍九霄感到喉間的苦澀化開，倒是十分自覺的將手腕遞了過去，“把脈吧，若是真的出了問題，不是還有你嗎？”

湛白見此事已成定局，也只得嘆氣，“你倒是相信我，身先士卒，若是真的出了問題，我概不負責……”

龍九霄索性閉上眼，全然不理會他的嘮叨。

脈搏一時半會兒看不出異樣，湛白只得貼身伺候着，每隔半刻鐘便問一句，“有沒有感到發熱？頭暈耳鳴？有沒有感覺到脾胃不適？”

龍九霄只是搖頭，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喝下這葯以後，原先頭暈噁心的癥狀減輕了些。

而在房頂青瓦之上，兩個人正密切監視着這一切。

“你說那張紙條上的字跡，會不會引來攝政王的懷疑？”

侍衛小六有些不放心，主子派他們來送信，那箭矢上所帶的紙條，便是宴清棠親手寫的解藥方子，“你傻啊？”小五倒是毫不留情的往他的後腦勺拍了一掌，“你幹嘛啊？”小六捂着後腦勺。

“主子自然是有先見之明，我們離開之前並叮囑我要調換紙條，就是擔心這攝政王會察覺出端倪。”

說完，小五手心變戲法一般出現一張紙條，上面是宴清棠的字跡。

小六心悅誠服，果然還是自家主子棋高一着，“原來如此。”

看到龍九霄服下解藥，小五心中雖然敬佩這男子頗有膽魄，可嘴上仍是向著千墨，“可惜了，讓他白撿了個便宜，這解藥可是真的。”

千墨本意便是藉著解藥一事酬謝龍九霄，又是沒有他，宴清棠也不會如此心甘情願地來到影剎。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小六見得龍九霄俊美，和千墨不相上下，有些好奇三人之間的過往，“主子為何對宴姑娘這般死心塌地？不是應該利用宴姑娘的醫術來救人嗎。”

小六見慣他冷血殘暴的一面，可近幾天下來，千墨突然對於女子溫柔體貼，讓小六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六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

“主子應當是早些時候便對宴姑娘心生愛慕，這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又歷經生死。”小六兩個指頭比劃着，要知道，覬覦千墨的富家千金不知道有多少，但大多都是帶着目的，真情假意混淆在一起，讓人生厭，反觀宴清棠，樣貌出眾又一片赤誠，千墨心動也是理所當然。

小五在這裏自圓其說，小六心中敬仰千墨的英武，料定主子不是這般為愛沉迷之人，忍不住出言反駁，“你這話有失偏頗，主子又不是第一次逢場作戲，萬一這次也是為了利用宴清棠呢？”

“你胡說！”小五也急了，音調高了一些。

突然憑空出現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小五嚇得魂飛魄散，一抬頭，卻看到千墨此刻神情淡漠的看着他，心中一驚。

也許是兩人方才談天忘我，沒注意到千墨在另一側的房檐已經站立許久，“聊夠了嗎？”千墨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手上的力道使得狠了些，“屬下……知錯。”小五感覺下巴一陣酸痛，心知主子是手下留情，若在往日，私下議論是非，就算是卸掉下巴也不為過。

千墨透過搬開的青瓦，可以見得屋內陳設，此刻龍九霄雙眼緊閉，想來應該是服下解藥。

見此事已了，千墨直接拎住二人的衣領，想要抓回自己院落好好收拾一番。

可誰知剛一進門，便見到一個身影早早在此等候，宴清棠手中端着果盤，裏面放着的水果已經被切成小塊，還貼心的紮上簽子，可見其用心。

“你回來啦？”宴清棠看着千墨的手還擰着小五小六的耳朵，以為是這兩人差事辦的不利索，“是出什麼事了嗎？”

千墨鬆開二人，“沒事沒事。”

小五小六現狀把腿就跑，只是一眨眼，便不見身影。

千墨低頭看到她手中的果盤，“沒想到你也有獻殷勤的時候。”

宴清棠心思單純，沒聽出他話中有話，“我只是感謝你對我有求必應，一點心意罷了。”

宴清棠說著拿起簽子紮起一塊桃子遞到得他嘴邊。

千墨心中動容，越發覺得現在這樣的時刻彌足珍貴，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你既然感謝我，那就不要離開這裏好嗎？”

宴清棠愣住，她也沒有了離開的意思，怎的千墨這般患得患失，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事，卻被千墨打斷。

“是讓你在找到家人之前不要離開，可以嗎？”千墨以為她要拒絕，退而求其次，觀察宴清棠的神色，語氣中卻是摻雜了一絲乞求。

“若沒有你，恐怕我也無家可歸，說什麼離開不離開的。”宴清棠將果盤塞在他手中，“倒是你，別趕我走，不然沒了影剎，我只能去丐幫沿街乞討了。”

千墨點了點頭，“我會永遠保護你的，相信我。”

宴清棠面上笑着，心中覺得這句話熟悉，好像在以前聽過，只是給出承諾的，卻是另一道人影，在她腦海中閃過，卻是看不清面容。

也許這麼多天來的異樣情緒得不到宣洩，宴清棠越發覺得憋悶，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可又找不到依據，心中空下來一塊，做什麼都填不滿。

在第二日日出之時，湛白從瞌睡中驚醒過來，看到面前的龍九霄容光煥發，又是重複問了那幾個問題。

看到龍九霄頻頻搖頭表示沒什麼不適，湛白從座位上跳起，又將那解藥的藥方反覆看過以後，來回踱步，“好啊好啊！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百姓們有救了。”

說完，湛白跨出門檻，準備拿着方子去熬制解藥。

龍九霄坐在原位卻有些悵然若失，他在夢中見得宴清棠與他遙遙相望，然後轉身離去，任他如何追，也追趕不上，直至消失在茫茫大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