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橋洞生活
夕陽西下幾時回，人在亂世命運催......貝塔城，這個聞明於雷爾城的經濟中心，生活着各式各樣的人們。有人出門坐的是馬車，有人卻居住在海拔幾十米低的橋洞裏；有人用jīng致的銀餐具用餐，有人卻長年徘徊在垃圾廠的食物分類處。這，就是命......
大約過了1o多分鐘，正往居住橋洞的方向跑去的二狗子，準備歇一歇的時候，就被前面的一道削瘦背影給吸引住了。
“這不是雷諾斯那小子嘛，今天竟然也這麼早就收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吃飽飯了沒。”二狗子這樣想着，又是往前追趕了幾步。
“瘦猴兒！等等我，今天這麼巧啊。”二狗子有氣無力的叫道。這‘瘦猴兒’是雷諾斯在橋洞中的綽號，主要是因為小雷諾身子骨瘦弱，腦子卻很好使，簡直就跟馬戲團里的猴子一樣，鬼主意忒多！所以大家就管這麼叫着。
“二狗子！今天可真是奇了，平時這個點，你應該還在街上笑臉迎人才對呀。喲！今天怎麼還撿到個這麼漂亮的小熊玩具，瞧着毛sè跟真的一樣，肯定不便宜。”雷諾斯定睛一看又是驚叫道：“你該不會是偷的吧？這怎麼看都是嶄新的！”雷諾斯緊張的問道。本來看到二狗子，小雷諾也是也是一陣歡喜。這兩人是橋洞中最小的一對了。雷諾斯雖然只有12歲，卻是少年老成，平rì里充當智囊團的領軍人物。而二狗子雖說比小雷諾還大兩歲，卻是個沒心眼的神經大條者。
燃燒大6的人族net禮一般是15歲。所以這二狗子也算是個小大人了，再加上身子硬朗，所以明年就可以去碼頭幫忙做苦力了。本來以為自己定是逃脫不了這種命運的二狗子，卻是在今天交到了好運。“先別提這事兒了，這東西是路邊一個小姑娘送我的。瘦猴兒！咱以後都不用過這種rì子了！我今天遇到一個貴婦人，給我我足足三張千元大鈔！！那可是三千個銅板啊！莫本大叔他們一天的苦力干下來，也就5個銅板而已吧！”
“得了吧你，瞧你這樣兒，吹得跟真的一樣。我今天可真是遇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你想不想聽？”雷諾斯完全沒拿二狗子的話當真，倒是突然又想到了今天在麵包坊遇到的事情。
“你也遇到有人給你送錢了？真的還假的，瞧你這面相，就不太能有貴人相助。”二狗子一驚一乍的表情讓雷諾斯一陣鄙視。
雷諾斯：“你這破腦袋裏就只知道錢，我告訴你，我今天遇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貝拉米家族聽說過嗎？”
二狗子：“知道，那不是貝塔城一個頗有名氣的修鍊世家嗎？難道跟你說的這件事情有關？”
“走，進門再說，被人聽到可就不好了。”說著說著，兩人就到了橋洞門口。為了提防隔牆有耳，雷諾斯還是準備謹慎點好。今天，要不是自己足夠機靈，恐怕就沒機會活着回來了。想到這裏，雷諾斯又是一陣后怕。
“你就說吧，別吞吞吐吐的了。每次有點破事，都搞得這麼神秘！”一進橋洞，虛掩上自製的橋洞大門呢，二狗子就不耐煩的問道。
“你知道個屁啊，就愛瞎嚷嚷！”饒是xìng格溫和的雷諾斯也是被他這大大咧咧不可救藥的xìng格給打敗了。見二狗子一副委屈的樣子，雷諾斯才滿意的開口說道：“這事，也就是湊巧被我給碰上了。今天在褐sè堡廣場對面的麵包店,我遇到了貝拉米家族的人。”
“這不是很正常！我去貝塔城的主街道上隨便一逛，都能遇到幾個達官顯貴。嘿！我當什麼事兒呢，這有啥了不起的。”還沒等雷諾斯婉婉道來，又被二狗子這直白不會轉彎的xìng子給打斷了。
“二狗子，你這麼啰嗦，我就不講了。反正你這智商估計也跟不上這事兒的邏輯。”雷諾斯無奈的搖搖頭，也覺得這事兒就算跟二狗子說，他也不知道這其中利害。乾脆往草席上一躺，閉目養神了起來。等下施大嬸他們回來，還可以幫忙燒飯呢。
“都說沒文化的人真可怕，那沒腦子的人可怎麼辦？”雷諾斯這樣想着，一陣睡意悄然襲來......二狗子也覺得無趣，便躺在雷諾斯身邊把玩起了剛到手的玩具小熊，心裏琢磨着這毛茸茸的東西，到底值幾個錢。
“吱嗯”的一聲，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橋洞的木門板開了，進來了一個步履蹣跚的中年婦女，微躬的後背上下起伏着，嘴裏不停的喘着粗氣，明顯是累壞了。
“喲，施大嬸，您回來了，今天怎麼看上去這麼憔悴！”正無聊哼着小曲兒的二狗子一馬當先的跑了過去，接過施大嬸手裏沉甸甸的一袋食物。
“哎，別提了，今早我跟你王大嬸去城裏‘閨房院’送刺繡，不料，去領工錢的時候，跟五號橋洞的林丫頭撞了個正着！這林丫頭竟然教唆管賬的拖欠我們工錢。真是太壞了！”施大嬸一屁股坐在了石板上，憤道。
二狗子剛想問那王大嬸哪去了，便聽見門‘咯吱’的一聲，尾隨而後的王大嬸也是有氣無力的走了進來。看見二狗子那神情，便知施大嬸肯定把事情告訴了這小子。隨手抓起一碗水，灌了幾口，便打了雞血般道：“以前聽說這林丫頭跟閨房院管賬的老張有一腿我還不信，今天看來，這事是板上釘釘的！哼！這不要臉的貨，下回看我不撕爛她的嘴巴！”
“這對面的五號橋洞裏，有幾個人確實是壞，雖說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卻絲毫沒有一點同情心。”雷諾斯也是坐了起來，聽了施大嬸跟王大嬸的這番話，也是頗為生氣，又道：“可是這世界原本就是如此，不管在哪裏，都是弱肉強食！大魚欺小魚，小魚吃蝦米的事情天天都在生。”二狗子擰的緊緊的拳頭又是鬆了開來。“是啊，他們五號橋洞人強馬壯的，我們又能耐他們如何？”
施大嬸見這兩小子意興闌珊的樣子，也是有所不忍，強顏歡笑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別說些喪氣話。我跟你王大嬸之所以這麼晚回來，就是跑了好幾條街，把索要回來的刺繡賣去了別處。那管賬的竟然要拖欠工錢，我們當然有不賣的權利。這不，把我們給累的，哎......”
雷諾斯：“施大嬸，王大嬸，你們辛苦了，快，快過來躺着。這回兒天還沒黑，大伙兒還要過會兒才回來，等下再張羅着做飯也不晚。”
王大嬸無奈的點了點頭，就yù往自己平時睡覺的地兒躺去：“哎喲，我的老腰！”剛一躺下，王大嬸就痛的哇哇直叫。這王大嬸平rì里，又要繡花，又要做粗活，每天起早貪黑的，這身板子早就是毛病百出，今天再禁這麼一折騰，還真點吃不消了。
“快，二狗子，去拿點藥酒過來，給你王大嬸抹一抹。”施大嬸在一旁關懷道。
“這藥酒也快用完了吧？哎，秦末，科威特他們幾個，動不動就青一塊紫一塊的。這麼點藥酒哪夠。我還是算了，留着給他們做重工的用吧。”王大嬸忍着痛，客氣道。
“哦。”二狗子傻傻的把藥酒放了回去，突然像是回想起什麼，一拍腦袋，興奮的衝到施大嬸面前，漲紅着臉說道：“施大嬸，有件事忘了跟你彙報了！”
施大嬸見二狗子情緒緊張，眼神流露出迫切的亮光，就知道這小子定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你小子，又惹什麼麻煩了，說說看。”
“不是啊，施大嬸，我是，我是真有好事要告訴你們，不信你問瘦猴兒。”二狗子急道。
“你能有什麼好事，我可不知道。”雷諾斯滿不在意的站了起來，從電線紮起來的衣架上一把拽下破舊的毛巾，往臉盆里一丟，就往廁所走去。
“瘦猴兒，我剛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貴婦跟小公主，給了我一個毛絨小熊跟三張千元大鈔！我不剛還跟你說過嗎？”說著，二狗子就把手伸進內褲里搗鼓了幾下，拽出三張皺皺的元老人頭。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王大嬸。“這！這真是元老人頭啊！千元大鈔！還是科技國行的人族通用幣！這太不可思議了！”王大嬸一把搶過鈔票看了又看，親了又親，絲毫不在乎這錢是剛從二狗子的**拿出來的。上面還留有二狗子的體溫。
“不是吧，我還以為你是信口雌黃的！”這回，雷諾斯也是站不穩了，一把扔下手裏的破臉盆，衝到了王大嬸跟前，仔細琢磨了起來。
最後經過施大嬸，小雷諾跟王大嬸的一致評判和討論下，決定把這件事情隱藏起來。畢竟這橋洞中有幾十口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掏心掏肺的。三千元大鈔可趕得上整個橋洞一年的收入了，這錢完全可以去路面上，買一間破舊的瓦尼小屋，那也算是可以在城裏安家落戶了。多少橋洞中的難民做夢也想要一塊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哪怕只有幾十平方，也足以慰藉他們殘破的內心。
“那好吧，竟然大家都這麼說，那這事兒除了我們小組，絕對不可以泄露出去。以免別的小組動了賊心。到時候來個窩裏反也不是絕無可能！”王大嬸jīng明的挑了挑眼神，說道。
“好類！就這麼辦，施大嬸，你快去燒飯，二狗子繼續睡覺，我去廁所洗把臉，回來給王大嬸抹一點藥酒。大家切記，不要露出破綻。”雷諾斯趴在門縫處啾了一眼，只見外面已經黑雲壓城，想來，大伙兒都快回來了。於是逐個吩咐道。
“那這錢怎麼辦？”二狗子傻愣着問道。每當這時候，二狗子最信任的便是他眼前的瘦猴兒。只要按照瘦猴兒的吩咐，一般都是不會出什麼差錯的。久而久之，一條直腸通到底的二狗子就對雷諾斯產生了一種依賴xìng。
雷諾斯：“這錢，你就繼續藏在內褲里吧。還是你那地方最安全。”
“哦，好的！”二狗子瞬間又把擰成一團的錢塞進了褲襠，動作尺度之迅，幅度之大着實讓人汗顏。
時間對於每天忙忙碌碌的人而言，往往還來不及感受它的溫度，就從指尖悄然滑過。不一會兒，橋洞中就已燈火通明，笑罵雜聲，層出窮......這些在這個世界裏詮釋着何為‘掙扎’的窮人，每天最舒心的，便是在忙碌完后，回到這個沒有冷眼旁觀，沒有嘲笑欺凌的橋洞。這裏是屬於他們的天地，是一個可以高談論闊，抒小人物也可以有大夢想的舞台......
長廊式的橋洞中，此時正擺放着三張摺疊式的大型桌子，約莫是1o人一桌的樣子。從氛圍中不難看出，三桌人馬，雖然是有說有笑，相處的極為融洽。但卻沒有和自己同桌的人這般親密無間。此時，雷諾斯，二狗子，王大嬸，施大嬸正坐在靠門邊的一桌，開心的吃喝着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桌面上還坐着三個三男人。分別是兩個大漢和一結實jīng壯的青年。
其中一個漢子開口了：“秦大哥，你說咱明年是不是換個碼頭幹活，這碼頭管賬的王老三太不是東西！”
“是啊，科老弟。這王老三仗着自己有權，每次不拿點好處走，就拖欠咱們工資。要我說，走之前，還得狠狠的揍他一頓！這些年不知道壓榨了我們多少血汗錢。”說話的光頭，便是秦末，皮膚黝黑，人高馬大的樣子，着實給人一種社會底層不好混跡的真實感。這位足有192高的忠厚大叔跟施大嬸一樣，是這個小分隊裏的主心骨人物。一般有什麼大的決策，都是這兩人說了算。
“科老哥，我嫂子跟小松哪去了？你不是說她們早上就出了門，給泗風街上的彥富商家中打掃庭院去了嗎？”像是幾天沒吃飯過飽飯了一樣，正一口接着一口扒飯的壯實青年含糊的問道。
“賈思金，你這小子，一天不見你的小情人，就急成這樣了，哈哈，放心。她們馬上就會回來的，至於這個嫂子，你可別當面叫啊，子琳聽了又該不高興了。”說話的便是科威特，個頭足有187，比起秦末稍微瘦上一點，手臂上的肌肉詮釋着他多年來靠體力謀生的事實。在碼頭上，科威特是個每天以秦末馬是瞻的鐵血漢子。xìng格單純易衝動，並有很強的好勝心。一直以來都愛慕着同一小隊的葉子琳，卻只是單相思而已。也就是賈思金口中的嫂子。
“等人都齊了，吃了飯，我們出去逛一圈吧，好久沒有一起出去散過步了。”這會兒，施大嬸開口道。
“施大嬸，今天哪來這麼好的興緻，我看你也是一副疲倦交加了的樣子。滿滿的睡上一覺，豈不更好？”賈思金隨手抓起一個路上撿的麵包啃着，漫不經心的問道。
“竟然你施大嬸想散步，我們就陪陪她吧。把最近的煩心事兒都散一散也好。”這時王大嬸跳出來打了個圓場。這三千塊大錢的事可絕對不能在橋洞中說出來。這要是一人分一點的話，可就不剩下什麼了！王大嬸在心裏這樣想着。倒也不是她為人小氣，如果是其他組的成員遇上這等事，也是不會拿到枱面上來講的。至少也得跟組內成員商議下才可以。
一向心思稠密的秦末總算是瞧出了點端倪。從剛才施大嬸端菜的時候，眉眼間就藏着一股喜悅。而且，王大嬸這人向來不多話，今天卻是破天荒的表自己的意見。說不定是有什麼好事，不方便在這裏說，所以才借散步為由。想到這裏，秦末也是咳嗽了一聲說道：“也好，最近大家各忙東西的，一起出去走走，也好。一家人總該有點一家人的樣子。”
科威特：“竟然秦哥都這麼說了，那就等小松跟大嫂回來，然後再一起出去吧。”在一次偶然的意外事故中，秦末為了救科威特而失去左手兩根手指后，科威特就很少違背這位救命恩人的意願。所以散步此等小事，更不會例外。
“嗯，那就去散個步吧，我都無所謂。”賈思金正吃得開心，哪能對這種小事有什麼意見。含糊的應付了聲。
這時，施大嬸跟王大嬸相似一笑。這一個不經意的表情卻是沒有逃過秦末的眼睛。這讓秦末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