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窮人的尊嚴
杜晟：“曹老哥，瞧你說的，我當這貝拉米家族的內門護衛也有段時間了。這是老家主第一次在百忙之中把事情交託到我手裏。你也知道這血狼酒屬於奢侈酒類中酒味甚濃的，藏於你的麵包坊里，剛好跟麵包，牛nai的味道相互混淆。不易被察覺。”
老曹：“哎，好吧！竟然你都這麼說了，老哥也就為了你拼一次。難得杜老弟還惦記着我這不成器的小兒，如果真有幸在貝拉米家族當個門外弟子。我曹家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哈哈！”
“是啊，當個門外弟子可比我這護衛強多了，至少可以學到一些jīng妙的心法了！”杜晟看這老曹為了小兒已然心動，立馬趁熱打鐵道。
“滾你丫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好了，廢話不多說。你就等着過兩天來取吧。只是你小子現在膽子也夠大，連你們本家的錢也敢騙了，乖乖！”老曹豈能聽不出這杜晟是刀砍豆腐，話往好處說。
杜晟：“誒，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老家主只讓我去邊塞運一些狼血酒來，我就把這價錢連着運費合計了下，這於情合理的就得8oo多萬雷爾幣。家主何等jīng明之人，你以為我敢獅子大開口嗎？”
“可是他老人家也是萬萬沒想到，你有獲取走私狼血酒的渠道吧。這一來一去的，你至少也賺了三成吧？”老曹諂媚道，這種賺錢手段，可真是羨煞了他這種中規中矩的小本商人。
杜晟朝窗外四處忘了下，小雷諾立馬蹲下了身子，本來就矮小不起眼的雷諾斯，存在感更加的稀薄了。杜晟一個眼神溜轉過來，現隔牆沒耳，便靠着老曹的耳邊說道：“這起碼也得賺他個五成！！”
聽到此話的老曹也甚是激動。腦門熱乎乎的，不過幾秒鐘后又是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這人家賺錢，我趕着瞎激動個屁啊！”老曹在心裏想着。
杜晟：“曹老哥，只要你能幫我把這批酒在你這地窖里掩蓋好，到時候我分你個半成沒有問題，另外，再給安傑爾一個上位的機會，你可別說我不照顧你。”
“行行行，算你還有點良心。”聽到這裏，老曹也是眉開眼笑，喜出望外了。這半成可就是將近4o萬了！自己每天起早貪黑的，連員工都捨不得請。一年下來，也就賺個三四十萬而已！不過這杜晟可真夠jīng明的，什麼都瞞不過呀，連我這小店裏有個暗梯是通往地窖的都知道。
要說這安傑爾，那是老曹的小兒子，老曹原是人族大國人氏，2o多年前，途徑雷爾城當小販時，結識了安傑爾的母親，便決定留在了此地。竟然要入贅，那第二個兒子跟了這邊的姓，取了這邊的名字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杜晟：“對了，曹老哥，要我說你這小兒子黑頭，黑眼睛，黃皮膚的，倒是像極了我們姓氏大國的人。反倒是你大兒子曹穎長得一副高鼻樑和深水藍的眼睛。依我看，你這兩個兒子的名字得換一下。安傑爾更加符合我們東方人的氣質！哈哈！曹老哥，你說我這提議如何？”
“行了行了，別在這裏自作聰明，兩個都是我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誰在乎那點東西。我還要做生意呢，沒別的事，你就先滾吧。有事電聯。”老曹不想在這裏聽杜晟瞎掰，要是被自家那婆娘聽到，可就不好了，於是對杜晟下了逐客令。
“好了，我也是時候該走了，晚上還要陪我家少主去參加一個飯局。曹老哥，你也早點關門休息吧。走咯！”杜晟三兩下便是走出了門口，一直蹲在店門口旁聽的雷諾斯哪裏來得及躲避。一個籌措間，便被逮了個正着！
“小子，你是誰？剛才都聽到什麼了！”杜晟厲聲道。
別看這杜晟跟老曹說話的時候慈眉善目的，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那是因為十多年前，杜晟初到雷爾城的時候，老曹看在同是雷青國的份上，幫過他不少忙。這幾年在世家中的摸爬滾打，耳濡目染，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後患要杜絕，斬草須除根！他轉空子買了走私狼血酒這件事情要是走漏出去，不但要被貝拉米家族掃地出門，還極有可能被關進監獄。這就不得不讓杜晟對小雷諾動了殺機！就在這千鈞一之際，小雷諾急中生智的抓住一張被扔在門口的麵包紙，蜷縮在地上，貪婪的舔弄着上面殘留下來的nai油跟殘留物。絲毫不理會站在一旁的杜晟。
“小子，大爺跟你說話呢！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杜晟見這破破爛爛，讓人作嘔的小鬼竟然對自己的話置諾罔聞，更加的惱火了。
小雷諾還是絲毫不理會他，過了幾秒鐘才莫名的抬頭。一副剛現身邊這個彪形大漢的樣子，眼神中流露出驚恐的表情，快扔掉手中已經被扯碎的紙屑，佯裝害怕的擺弄着手勢，並‘咿咿呀呀’的叫到，隨即又是點頭哈腰的表示友好。
杜晟瞧了一瞧，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捂着鼻子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個又聾又啞的窮小子，怪不得我這麼大聲吼他，也沒個反應。看來我說了什麼，這小窮鬼是一點兒也聽不到。哼，這種毫無未來的人，連殺掉的價值都沒有。”
杜晟眼神中的鄙夷，卻是讓雷諾斯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要不是自己裝聾扮啞，這回肯定已經被這大漢帶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給幹掉了。望着大漢緩緩走遠，小雷諾才是趕緊的換了個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快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都說希望通常是留給有準備之人，今天，在貝塔街的另一頭，輕車熟路的二狗子，又是扮出了一副自認我見猶憐的樣子。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一個小破鐵腕，頭上則是一塊由於着急只纏了一半的染血紗布。就這樣一瘸一拐的往橋洞的方向走去。“這每天回家的路，運氣好的話，也是能撈上幾筆。”二狗子這樣想着，心裏美滋滋的，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的痛苦了，嘴鼻眼都差不多擠到一塊兒了！
而此時，不遠處一位穿着公主長裙的小姑娘，左手拽着一個跟她體形差不多大小的布娃娃，右手遙指着二狗子問道：“媽媽，這人是不是快要死了？”
旁邊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皺着眉頭用餘光瞟了一眼二狗子，溫柔的對自己的寶貝女兒說道：“可能吧，如今這個世界呀，這樣的人可多了呢。”
“那媽媽，我們是不是要給他一些錢，他好可憐......”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臉上堆滿了天真善良的表情。
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二狗子，其實早就豎起耳朵聽着了。這會兒正一瘸一拐的往小女孩跟美婦人的方向走去。動作尺度比剛才看起來還要的艱辛，貼油加醋之餘，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一副無論是誰見了，都覺得此人定活不過明天的樣子。
其實，初到貝塔城的時候，二狗子是不願意搖尾乞憐的上街乞討的。只是看着收留自己的金哥，每天四處奔波的賺錢，實在是於心不忍。還有橋洞中的大伙兒，都是早出晚歸的為生計打拚着。為了給這個大家庭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大家都沒過過幾天好rì子。俗話說得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這種情況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二狗子着實是寢食難安。為了減輕大家的負擔，不到12歲的二狗子就開始了沿街乞討，販賣垃圾的活兒，如今算起來，也有兩年了。
窮人不怕臟，不怕苦，挨打了不敢還手。在富人眼中，窮人的自尊就是一張任人隨意塗抹的廢紙。而在二狗子眼裏，那是深夜裏一個人偷偷的舔舐傷口，望着一旁熟睡的同伴傻笑的天真......是還有一口氣在，都要誓死守住夥伴們的決心！
漸漸的，二狗子不再在乎路人的譏笑跟嘲弄眼神，社會階級的分化讓二狗子過早的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這會兒，二狗子正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飢餓交加，瑟瑟抖。很多橋洞中的難民都是靠這身博同情的本領，每天騙取一些銅板度rì的。
看着越來越靠近的二狗子，牽着小女孩的美婦人捂着鼻子一陣皺眉：“呃，我的寶貝女兒，像這種半身不遂的臟乞丐，依媽媽的意見呢，還是任其自身自滅的好。沒準下輩子就能投胎到一戶好點的人家，那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每天活着受罪了。”看起來面善心慈的美婦人對着女兒微笑道。對於她這種從小就錦衣玉食，長大了便是順理成章的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繼續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的女人，何嘗懂的窮人的生存方式。
“可是媽媽，他看起來好痛苦，要不我把小熊娃娃留給他吧。這樣他就不會死的太孤單了。”小女孩嘟着嘴巴說道。
“嗯，那樣也好，只是寶貝別靠的他太近，這些乞丐呀，據說都是有傳染病的。媽媽記得的小時候，你姥姥這樣跟我說過。”美婦人還算懂一些人情世故，看着二狗子走近，壓低聲音道，在她心裏乞丐也是有自尊的，聽到了未免不大好。只是耳朵異常靈敏的二狗子老早的就全聽到了。對於這類話，二狗子早就充耳不聞了，只要待會兒能拿點好處就行！
“這位......這位哥哥，我把我最心愛的小熊送給你。以後有它陪你，你就不會感到寂寞了。”小姑娘笑嘻嘻的說道，有點不舍的把足有一米高的白sè鴨絨小熊小心的塞在了二狗子的懷裏。然後迅的跑回到了美婦人的身邊。大概是被美婦人剛剛說的話給嚇到了，生怕染上了什麼傳染病。
“咳......咳......謝謝，謝謝小妹妹。謝謝這位好心的阿姨。”二狗子故意咳嗽道，緊接着就臨場揮的摔倒在了小女孩的跟前，全身抽搐了起來。
“乞丐哥哥，你沒事吧？！”小女孩一激動就yù上前扶起二狗子。卻在這時，被美婦人一把拉了回來。
“哦！我的寶貝，你可不能碰他呀。這小乞丐明顯是餓的過頭了，這樣吧......”美婦人想想都覺得有點后怕，萬一這臟乞丐的嘔吐物或者身上的病菌沾到了她的寶貝女兒那還得了！要是被老公知道了，定會被罵個半死。搞不好連這個月的生活費都會被扣除！這樣想的美婦人，迅的從亮閃閃的名貴手提包里取出了幾張大鈔，扔在了二狗子面前。“小乞丐，拿去買些吃的跟穿的。以後別出來乞討了，真是晦氣！”說完，美婦人就拉着小女孩逃也似的走了。
二狗子長這麼大，也很少見到這種面值的大鈔，更別提拽在手裏了，差點就激動的跳了起來！一把撿起鈔票往褲兜里塞，又怕不保險，直接塞進了內褲里。然後跪喊道：“謝謝，咳咳......謝謝這位好心的阿姨。海神塞波冬會保佑你的！”
美婦人絲毫沒有回頭的意願，倒是可愛的小女孩邊走邊回頭張望，並向二狗子身邊的小熊招手着，好像是在跟它道別。
“這小姑娘真是可愛。”二狗子望着小女孩遠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了好久。
“哎喲！我得趕緊回去！今天得了這麼一大筆橫財，可得把施大嬸她們給高興壞了！”二狗子回過神了，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立馬往‘森西米’大橋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