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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在這幾平米的房間,零是怎麼熬過來這無聊且煩躁的半天時間。
位於新城區的圖書大廈頂樓是塊極為空曠的天台,唯一阻礙着視線的是那個廢棄的維修室,整座大廈都很難有什麼主顧,更別提會有人來拜訪這間小屋了。
於是,零順理成章地做了它的主人。眼下零正盤腿坐在小屋地板上,四周只有一張舊課桌,上面擺滿了社團的資料和一些案件取證信息,她把這些能直接斷送整個社團的文字隨意地擺在這裏,讓其日復一日地待在桌面上。
零並不是無懼於安全部的搜查,而現實中卻是根本沒有人關心這個貧苦少女的行蹤,更何況她連申請位置記錄的請求都會被拒絕。儘管上層長官一直督促徹查下水道老鼠一樣的流亡人員,可這些部員行動的速度總是會讓零感到像回家一樣安全。
在零的手邊是剛剛整理好的舉報某政員貪污的簡要文件,可能整個社團只有零認為遞送這些文件根本毫無意義,她有時甚至覺得這些費了數周功夫的心血在轉交給有關部門后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裏就會被丟進廢紙簍,而且還可能沒有開封過。
那些市政老油頭根本不屑於這種和兒戲一樣的威脅!可零又不能直截了當地告訴大家這樣做根本就是無用之舉,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潑大家冷水了......
聽某些社員透露,自從她加入大家后整個社團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原因也很簡單,無疑是零一直在強調他們的工作簡直是浪費生命!話雖如此,可這些滿腔熱血的青年都不能一時接受這樣的評價,而且零提出的某些方案也讓絕大部分團員都望而生畏,像什麼與當地武裝組織合作,建立有生力量,藉此引起安全部的重視,進而單方面釋放條件信號,再者號召群眾,大範圍的思想傳播喚起民眾的意識。
兩者都是從根本入手直接對權力階層施加壓力,效果不言而喻。但社團給出的回答一律是“拒絕!風險過大!”零的不斷碰壁以至於讓她懷疑自己對抗的究竟是吃人的聯邦政府還是自己所在的組織。好在社長很欣賞零的作風,認為她在未來局勢的處理方面會很有潛力!於是交付給她情報的整理保管以及其他重要環節的工作。
總之,零將一系列複雜的任務都完成的很出色,在社團里也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今,已經是她入社的第三個年頭。
完成了最後打包這一步驟,零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蓋站起身來,巴掌大小的窗口外是湛藍的天空,已經看不見正午的日頭。她用一根麻繩捆着材料,起身走了出去。
樓頂的氣溫正好,雖有些許熱氣但時時吹來的小風還是讓人舒適的,這絕美的片刻啊!要不是零現在拿不定時間,她肯定會在這裏好好享受一刻鐘的清凈。鎖上那扇小鐵門后便夾着材料下樓去了,電梯肯定是沒有,上面的資金連自保都很難,更別說抽出一部分來加緊基建了。
好在零也習慣了樓梯間奔波的日子,很快雙腳就已經踩在了大廳的細紋地板上。頭頂的電子掛鐘正停留在兩點十五分上,看來時間剛剛好。其實零大可在這裏歇息半天,畢竟茶魚館和這裏只隔着兩條街,但因為李溪的事情只能打算提前到場解釋一下了,不然那些社裏的“死敵”們會讓她很難堪。
匆忙穿過兩條行人路后,茶魚館碩大的招牌便閃現在眼前,零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地方,感覺很引人注目,每次社團都會選擇如此暴露顯眼而且獨立出來的場所,
她真挺擔心被踩了以後沒地方跑路,此時店裏已經人很少了,像零這樣貿然走進去的,一看就不像正常顧客。她沒錢再買些茶飲上去,只好迎着服務生的笑眼踏上二樓的樓梯。林林木木的房間,零找到了熟悉的005號,這是社團內定的號碼。輕輕敲了兩下,一個熟悉男人過來打開了門。
“時零?頭一次來這麼早的嘛!”男人笑着說道,隨後作了請她進來的手勢。
“社長好!今天是有要事彙報,所以,還是早來一點比較好!”零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一同隨着社長進了屋。
眼前的社長瘦瘦的,沒有很高,他是市裡著名雜誌《酒肆》的副編輯—荊川,別看他只有二十八歲的年紀,卻有着很多同齡人的難以企及的社會地位以及很多德高望重上層的重視,當然他也一直有着一股年少的熱血,從記者做起的他見慣了這聯邦太多的弊端和漏洞,所以一鼓作氣地創辦了這個社團,沒想到心血來潮的想法得到諸多同事和學生的認同,於是社團也一直堅持到了現在,畢竟這種見不得光的組織經營起來是十分艱難,好在大家能夠一直團結一心,這也是令他有些欣慰的事。
偌大的房間目前只有他們,環顧四周,是一張長桌和十幾把椅子,此外只剩一條茶几,上面不知放了什麼雜物,用粗麻布蓋着。兩人先坐了下來,零簡短地敘述了下出賣李溪事件的前後。
“事情也就是這樣了。社長,其實我也不想把新社員送出手去,但事實很嚴峻。”零一改往日的神態,在她眼裏,眼前的荊川社長是可以讓她感到安心的人。
“零,這你不用擔心!正如你所說的,李溪所在的家族擺平這件事會很輕鬆,只是,我在擔心這會不會牽連到你和社團的安危?”社長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您放心好了!”零如釋重負道,“李溪目前只跟社團的我和時鶴有過交集,況且我一開始就交代過他,在還沒有見過社長的時候,你就不能算是社團的成員,對外也必須保密!他也沒有這麼笨的!所以這個不必擔心!”
“大家安全就好!只可惜李溪同學得受些波折了,等他平安無事之後,我會親自和他交談下!”
“他會沒事的,親自見面就太看得起他了!他做事太過於莽撞了!簡直和時鶴一模一樣......”零自顧自的吐槽着,完全沒注意門已經悄悄打開了。
“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時零同學嗎?怎麼?也學老婦人在別人背後嚼舌根子了?”
“時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