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目詛咒
李夏曌的聲音傳在耳邊，但三姐光從語句之中也明白到李夏曌不是他自己了，感應之下果不其然：“姑姑，是你在遠程操縱夏曌嗎？”
“李夏曌”背對眾人，面向“女主祭”點頭。
“當然，這個邪物的厲害不是你們可以對抗的。”
感覺丟大臉的三姐妹默不出聲。
勞平恩見到神將對立，在聽天由命的喟嘆中盤腳結印，心誦道經，護佑身心。
“女主祭”走來。
“李夏曌”前去。
在心中的對決演變為現世的戰災，兩者絕無退讓。
“目視祭主，儈綾。”
“同素冠軍。”
在光暗交織的瞬間，眾人昏去。
待三姐數秒后率先清醒，女主祭和見禮者已經消失。李夏曌偎依在自己的胸懷之中，姑姑附身之時的威能不再顯露，可見也已經離去。
收整傷員之時，三姐仰望星際，這個宇宙看來真如姑姑所言，正在引導萬千巨變。
……
在李夏曌心靈世界中，高大美麗的姑姑正為自己這位虛弱的小侄子掃蕩目視祭主留下的詛咒。
詛咒萬千，唯獨有一個詛咒，連李夏曌眼中幾乎無敵的姑姑也不可即刻去除。
“姑姑，你的意思是這個詛咒會一直跟隨我的眼睛，讓看到我目光的生命死亡。”
李夏曌在心靈世界自然能夠正在觀想萬千色彩，但一想到自己被那個什麼目視祭主釘上這如影隨行的詛咒，他就有一種被時刻注視着的詭異感。
“我不擅長對付儈綾的能力，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你要盡量少睜開眼睛，弱小的存在會因為你的詛咒之眼而消逝，你照鏡子也可能使自己暴斃。”
姑姑在李夏曌的心靈世界中種花種草，又補充道：“本來你會成為儈綾的受禮者，成為目視祭主的人間代表之一，這雙詛咒眼睛在我們看來是詛咒，但在那些邪教徒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祝福，是一種能夠看敵人一眼，就讓敵人敗亡的神佑天賦。”
“邪目也能當作雙刃劍使用，算是一種對喪失視力的彌補嗎？”李夏曌想來，還是更加想要回自己的視力，不能目視的生活，簡直無法想像。
姑姑望向糾結的侄子，說道：“學會運用殘缺之物也是一種求生的技巧，你之前的生活境遇，與你父親青年時同出一轍，卻沒有經歷過‘失去的痛苦’，或許這次的不幸能夠推動你有所作為。”
聽出姑姑言語中的異樣，只想到后一半的李夏曌問道：“難道就沒有恢復的辦法嗎？”
“有，但或許要你自己尋找了。其他世界的戰爭即將開始，我和你的父母姐姐們都無法避免，接下來這個宇宙反而會成為一處生活艱難的避風港。
不用再惦記着覺醒織心能，在各種力量的摻雜下，這個宇宙正在覺醒，在這裏學習其他力量，你一定能找到讓眼睛恢復的辦法。”
姑姑用着平靜的語氣說著略帶殘忍的話語。
李夏曌並非蠢人：“你們會有危險嗎？”
“世界浪潮，眾生皆苦。我會留下一些東西給你，助你度過最開始的難關，但是接下來的路唯有依靠自己走下去。
夏曌，有句話叫丑石美玉，但有些時候他人眼中高貴的寶玉，也能被你手中的一塊丑石砸碎，現在很重要，但未來更重要，你作為家中長子應該做的是成為下一任的擔當者。相信我，也更要相信自己。”
姑姑摸着李夏曌的頭髮，
就像少兒往日一樣，在聚少離多的生活中，成為幼小的李夏曌為數不多期盼的一幕。
“我明白了，就是要閉起眼睛感受世界，開展一段別樣的獨立生活是吧。”
對着可敬可畏的姑姑，李夏曌少見的有點小鬧脾氣。
“你要毀滅生活，還是繼續生活，只取決於自己是否要開啟這雙詛咒眼睛。
不過如果你真的要去除這份詛咒，也有捷徑方法，我聽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把刻着四個遠古文字的殘缺劍身，它的主人曾經將上半部分的劍刃借給一位強大，那位強大承諾當某個時刻到來之際，會將劍刃歸還，重鑄這把失落武器，同時實現劍的主人一個可行的心愿。”
李夏曌聽着這個熟悉感百分百的故事，插話道：“這不是許願類型的故事嗎，我又不是那把武器的主人，大概搶也搶不過。”
姑姑嚴肅認真：“你的機會就在這裏——武器的主人在許久之前已經被諸位強大、眾神眾聖傳言死去。三年前失落的劍身重現，墜入這片宇宙，引發諸強爭霸。一年多前，為了維持時空的秩序，諸強約定在宇宙邊際設立界限，限制強人進入這片宇宙之中。所以像你這樣的強者血親、教眾子弟都在這裏尋找那把武器，只是為了諸強亦會渴望的那個承諾。”
“慢着，我有幾個疑問。”李夏曌此時突發好奇。
“第一，按照這個發展，我好像在給姑姑你打工；第二，那把武器不說該怎麼尋找，我恐怕找到它就要死了，姑姑你是不是在害我；第三，那個強者承諾真的這麼好，能讓你們前赴後繼去找一把劍刃？”
姑姑沒好氣地給李夏曌腦袋來了一記爆栗子彈指：
“第一，你是給自己創業，還是姑姑給你打本錢那種！
第二，那把武器如果不想被找到，別說你們，就算我們也找不到，所以既然它現在主動現身了，反而可以放寬心去找！
第三，你不要把強大立下的承諾當作凡人的吃碗面反碗底的吃菜式發誓，儈綾給你下的邪目詛咒其實也算是異種誓言，所以才無法輕易去除。”
被姑姑用言行“苦心”教育一番的李夏曌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是姑姑給自己設下的危機式試煉。
脫離家族傳統的織心能領域，要求自己去尋找新的力量傳承，破除目視祭主的誓言詛咒。
而得到那把失落武器的承認就是最大的機遇。
李夏曌認真了：“那我要怎麼去找？”
姑姑聞言，揚手取來一片紙條，上面有着四個認不得的字符：“這四個字是劍身上的銘文，叫作，今夜無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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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看着病床上的天花板，李夏曌有點頭痛，但馬上又把眼睛閉上，不要一個不小心把人一眼瞪死，該怎麼辦？
喊了護士姑娘，但來的是三位姐姐。
五姐一屁股坐到床邊：“小曌你醒了，你和姑姑在心靈世界談過了吧？”
李夏曌點頭：“談是談過了，但真要我做一個瞎子，連上廁所都不好上啊。”
所有可以折射目光的東西，包括且不限於鏡子、平靜水面、光滑的拋光金屬表面、玻璃、偏光的透明塑料等等，都可以讓自己被自己瞪死。
這樣推論下去，分分鐘在開眼的瞬間，看到眼前有片夜晚裏的玻璃窗就給自己來個開眼殺了。
“沒事，姑姑都安排好了。”四姐解答，隨後塞給李夏曌一堆東西。
李夏曌摸着，有軟軟的東西，有活的東西，有硬的東西，有金屬的東西……但對於他來說都不如一隻方便的眼睛。
感受到李夏曌內心的空無，四姐解答道：“這些都是有了所謂‘靈性’的器物和寵物，一般人想要都沒這福氣呢，也就姑姑為你花了心思找人要來。”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用上它們，我現在真是……一片黑暗，不知道該怎麼做。”李夏曌嘆氣。
三姐拍了拍李夏曌肩頭，瞬間進入到他的心靈世界。
在這裏李夏曌倒是可以毫無顧忌地看着自己的幻想和記憶混合物。
“我了解到你現在工作的周南國政府有一種力量叫作【血靈契約】，這種東西就挺適合現在的你，我已經跟那位姓司的局長說過，他也同意向上面為你申請。”
三姐大方落落直接坐在一片棉花雲霧上面，向著顛來倒去的李夏曌說道：“而且姑姑還有另外的能力給你，所以你不用擔心失去視力后成為一個廢人。”
聽到自己的路子都被一口氣安排好了，李夏曌還能怎麼辦？讓家人們帶着躺贏唄。
“對了，你媽媽和姑姑都有一件事要我跟你好好說明。”
聽到三姐的前奏，李夏曌頓時生出一種不好預感：“幹什麼？你們有古怪。”
三姐張開長腿，從雲間跳到李夏曌面前：“嘻嘻，你年紀都不小了，也該考慮那件事了，總不能有自己一個人呆在電腦前看別人的花花世界吧？”
我恨四姐！一定是她到處亂說！李夏曌立即又回想到那個夏天。
“我已經戒了，另外你要說就把事情說清楚，別在這裏打啞謎。”
“就是……”三姐輕點他的腦袋，“我們一致認為你也該成家立業了。”
“慢着，我才失蹤了一個月，怎麼就突然變化得這麼快！”李夏曌猶記得自己媽媽出門的時候還千叮萬囑自己要早點回來，怎麼突然就變成家立業了？！
“沒辦法啊，誰叫你是單傳之子，我們又不可能找個人入贅，只能是你早點結婚生孩子了，避免將來一個不小心走丟在外面就麻煩了。”
“你還不如回去和老爸說，讓他和各位媽媽再努努力，給我添幾個小弟。”
“算命的老先生說一切要順其自然，老爸好像是二十五六生我的，你都這麼大了，該努力了。”
“好，其他都不說，我一個瞎子有人願意嫁我？”
三姐笑了：“嘛，你果然還是很在意眼睛這件事。不過我的意見和姑姑一樣，認為這也確實是一個機會，能夠讓你拋開一些限制，感受這個世界。”
李夏曌枕在三姐的大腿上：“沒聽過有人會因為瞎了眼才成神的，要不你現編一個故事來安慰一下我？”
“力量很重要，但是駕馭力量的心靈更重要，你現在就是缺乏一些經歷，所以放平淡，將眼睛的詛咒看成是一件約束自己的道具就好了。不說天賦異稟的大姐和二姐，我和你四姐五姐都是被扔到海島上求生活了好幾年，還要接觸那些異界力量，一步步變得強大，唯獨這樣，力量才會完全歸於自己，任何存在，哪怕是神聖與強大也無法輕易奪走。”
“我想問一下，荒野求生真的會喝自己的尿嗎？”
“不，我們當初都是直接打穿地底，用岩漿蒸騰海水來獲取淡水的。”
“請不要一本正經地說出一些凡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李夏曌清楚自己這幾位混血的姐姐有多大的能耐，自然是沒有了比較的心思。
“至少在你獨自冒險之前，讓姐姐再陪你待一會兒。”
輕輕吻在被催眠過去的小弟額頭上，三姐輕輕摸摸着他的頭髮，望着變幻的心靈世界陷入混沌，再次出現紫金色的“咼”字符文。
有佛薩拉還有儈綾的介入，你的旅途會比我們所經歷過的考驗更嚴峻，希望你能度過一切難關，我最愛的弟弟。
……
“你讓他睡著了。”四姐看到李夏曌沉默不久后就發出穩定的呼吸聲，向背後站着的三姐問道。
三姐將額前亂髮抹到後面，答道：“跟他說了一些東西，不過看來他需要時間去接受，所以我先讓他平靜下來。”
“姑姑她們怎麼會做出這種決定……”五妹看着小弟閉上的眼睛，有些不忍心。
三姐並沒有過多的傷感，她將姑姑送來的一條黑色眼綁帶給李夏曌的雙眼纏上：“姑姑已經帶大姐她們去找儈綾和佛薩拉的麻煩，但是能不能成功是另外的事情了。另外戰爭即將開始，你們與其擔心弟弟的眼睛，到不如擔心一下自己還能不能活到下次再見到弟弟好了。”
四姐將那些靈**物和寵物收起保管，等待明天小弟醒來再給他：“放心吧，我的命可沒有這麼容易丟掉。”
五妹嘆氣：“無皇刃，這到底是一把什麼樣的武器，居然會把這麼多世界攪得一團糟。”
三姐慎言：“涉及到久遠前的故事，我和你們一樣知道的不多，不過可以肯定的，就算它現在只是一把殘缺的武器，也足夠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