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望月滿,明月酒

第2章 望月滿,明月酒

九關十二逸,金鱗關外,尾溪城,勾欄,可達國,可御皇貳仕弎年,大雨。

那台上有位穿着戲服的女子左手捻着蘭花指輕指右側,右手握一大與他穿着不符的大刀橫在脖前。

蘭花指輕輕放在臉旁,紅唇一張一閉緩緩吐出一段動人眉目的唱詞。

那眉目之間,額間印着一朵火紅的花兒,若是臉上的那妝再厚些肯定能遮擋住這惹人注目的花兒。

戲子咿呀咿呀的唱着,眼神卻是飄向了栓馬處的欄杆,那人的馬兒沒在那兒,那橫欄也沒有那人平日端着一壺“明月酒”倚靠柱子看着天空的背影。

一曲唱罷,戲子朝台下看客行禮后蓮步微移,回到後台卸去臉上厚重的妝容。

卸去妝后,那原就仙氣十足的臉上因其眉目間的微皺,卻顯得更加仙氣,若是讓人見了指不齊得上去問一下這美人心中有什麼煩心事,藉此原因調笑一下這嬌人。

可並不會如此,只因這落入凡間的仙子曾一指斗殺一位“六鏡鼎者”,只因那位六境鼎者出言不遜。

那小美人做在銅鏡前,單手撐着臉對着銅鏡暗自神傷;可偏偏這是一個長得勢利眼,太陽穴上點着狗皮膏藥帶着西瓜小帽的小矮子搓着手靠近那美人的身旁。

近得之間嗅到那美人身上飄逸的味道時還刻意的擤鼻,吸入兩口仙氣久久吐出。

臉上儘是享受,片刻后才問道“仙兒姑娘,他今天又沒來嘛?”

那名喚仙兒的美人輕輕點了點頭“嗯,估計早忘了。”

此刻思緒卻是飄向遠方,那精壯男兒倚靠柱子,手中提着一壇明月酒仰望着馬廄外的天。

眼中溢出小星星來,那陰險臉兒的小矮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仙兒姑娘,按我說你還是別老想着他了,估計他早忘了;

仙兒姑娘你倒是還有三年就能給自己贖身了,別想着那男人了,不會回來了,倒是可以贖身後自己找個老實人過了這一生。”

這番挖苦譏諷倒是將仙兒的回憶拉了回來,微翹眉瞥了一眼那矮子“你倒是活的通透,酒和女人你是都占齊全,反而我啊…倒不如老鬼頭你,一心只想那紅塵事卻忘了他老人家公事纏身,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面,呵呵~”

這被喚做老鬼頭的矮子搖了搖頭,不改猥瑣的氣質佝僂着身子離開那後台小屋中,這讓他原本矮小的身子更加矮了些若是讓他人見了背影指不齊會認做哪家孩童來這勾欄玩耍。

走前留下一句“仙兒,或許他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了?”

那仙兒把這些話一字不差的進了耳中,又一字不差的從另一邊流出,她也想,可她不能,這情字一生便難以抹去,像那被火灼燒的紙,火滅了,紙也殘了大半,再回不到之前的白。

這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台上的戲也唱了幾曲,遊人遮頭而閉,或站那屋檐之下,墊足觀望這台上戲曲,或坐於一旁與同伴閑聊。

屋外雨聲更甚,兜中有幾“銅納爾”的看客往往此時會點上一壺熱茶和瓜子與同伴看戲閑聊。

等這雨小了些,戲子不知換了幾批,客人漸漸散去,天也黑了下來,那仙兒趴扶窗沿看着勾欄的方向。

或許是又猜到了那男人這時也不會回來了,眼中閃過些許失落;便將窗一關,蓋上被子睡去。

似是沒過半柱香時,便被咚咚咚的敲門聲弄醒,掀開那窗從二樓望向樓下,撇着眉大聲怒罵。

“嘿,你這豬玀,我們紅浪漫勾欄閉門了你不知道?”

剛想接着罵下去,

卻聽到那人用她熟悉的聲音說到“久聞遠名啊仙兒小姐,早聽說這金鱗關外尾溪城的紅浪漫勾欄有位叫沈仙兒的小姐戲唱的好,沒想到這罵人的功底也深厚啊?”

初聽,這女子還瞥眉使勁思索是否是她,再聽時已熱淚盈眶,哽咽的吐出一句話來。

“我當以為誰了,原來是你這豬玀;十年半月不見個人影,怎麼一回來就要氣我?”

隨之背靠窗檯,獨自一人哽咽抽泣,卻又聽着那門外的男子說道“怎麼,仙兒不歡迎我啊?這還下着大雨來着,那我可走了啊!”

“你走吧,就算你死外邊也不會有人收屍的,人們看見你就捂鼻唾之。”

“那我可真走啦,我走啦,我真走啦?”

那男人說著,使勁的用腳跺着地面還使了個心思把聲音越說越小,隨後腳步一踏,飛上二樓的房檐,站在那二樓窗檯看不到的地方。

那仙兒真起身爬在窗台上交焦急的看着外面,巡視一圈沒發現他的身影便又哭了起來

“你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識逗啊,人家…人家還不是因為你十年半個月不回來看一眼的…才想氣一氣你的。”

這邊正雙手揉搓着眼,就聽了兩聲男人的咳嗽,猛的一看,那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正趴在窗口,下巴挨着胳膊看着她。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那仙兒急的一轉頭,二人四目相對,男人那潮濕的頭髮貼在臉上,女人的雙目自帶眼影。

二人緊緊抱在一起,那男子進了房中看着她,她毫不客氣的吻了上去,這是她應得的,她等了十年又十年,才盼來了這麼一吻。

二人激戰一宿,那老鬼頭次日面帶紅霞的進了勾欄先給自己泡了壺好茶坐下,正面對着樓梯之處,似乎再等某個人。

“雁君,你能帶我走嗎?”

十年前她也這麼問過,可等到的只是男人的沉默,在她的再三逼問下,男人只是回了一句“等這天下安定。”

八年前,男人負傷而歸,與她溫存了半日,她又問。

“雁君,這次能帶我走嗎?”

男人還是那句天下安定,隨後從茶房中要了壺望月滿便離開了。

五年前,男人腰間別了個玉牌,臉上也再也不是那副愁眉苦臉的神態。

可又只留了一日,她還是那句,可挾她走?

男人沉默的要了壺望月滿再次離開。

時至今日,男人再次躺在她身邊,她再次問道,本不抱希望的她卻得到了一句讓人意外的話。

男人抱着她翻了個身,沉沉的話語帶着氣息吐在女人臉上“我們明天成親吧,我在鄉下置辦了房屋和土地,到時候我耕地來你織布再育幾個小娃娃可好?”

仙兒俏臉微紅,二人依偎在一起,彼此做對方的小…(咳咳,不好意思,走錯片場了)

二人依偎在一起,直至有人來敲門,原是那小學徒的玉溪姑娘,直推開門看着雁君和她那平日裏是愁眉苦臉的師父。

望着這二位,那玉溪心中也有了底,原來掌柜的今天不接客還讓我帶着師弟師妹們把這勾欄整喜慶點兒。

還以為是什麼好事,原來啊…

仙兒臉紅的扯着被子遮住臉,望着那小徒弟“你你你!怎麼進門都不敲的?師父平日裏教你的規矩了!”

那玉溪似笑非笑的從門邊拿出一木箱推了進來“師父,大伙兒可在樓下候着了!”

隨後還刻意的看了眼男人,男人自然明白了些什麼,探手從一旁的衣服中取下錢袋丟給玉溪。

“去那對面天香樓中買些吃食,要八斤陳釀明月。”

“好嘞,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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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辭白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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