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近幾日以來，媽媽就發現了我的身體出現了異常現象，故此，她雖然身體不便，不能親自動手照顧我，卻也格外地加強了對於我身體外觀上的觀察。
近日，她感覺到了我的身體出現了發熱的跡象。夜間，身體幾近失能的媽媽發現我的臉色出現了發黑、發紫的跡象，同時，又聽到了我的喉嚨深處發出了顯得呼吸極為困難的呼嚕聲，這一切，更是時刻地在揪痛着她這個當媽的心地。
她終於煎熬着等到天亮了，她便一次又一次地催促着擠在炕梢處我的七、八歲的哥哥大順、以及和我的三、四歲的姐姐，去門口看一看爸爸下夜班兒回來了沒有。
媽媽焦慮異常地催促道：“大順，你和妹妹快去門口看看，你爸下夜班回來了沒有。”
哥哥大順極為不耐煩地嘟囔道：“我都看了多少遍了，我爸還沒回來哪。”
媽媽焦急又耐心地說道：“雨順病地太重了，再不看是不行了，你再去看看你爸回來了沒有，好讓他帶雨順去看看病。”
此時，門外終於傳來了熟悉地咳嗽的聲音，母親的心一下子落地兒了，因為她聽到了是上班兒的爸爸終於下班兒回來了。
門外的確是爸爸下班兒回來了。
爸爸依然如往常一樣整理着他的物品，首先從那輛日本產的、特別矮小的、已經破舊不堪的自行車上，摘下他幹活使用的特大號的平頭鐵鍬，然後順着牆壁立在了旮旯；接着又把落滿煤塵的破工作服脫下來，用力地在空中抖幾抖，一陣煤塵便飛了起來。最後，他又乾咳了幾聲之後，才從車把上摘下乾糧兜，接着打算邁着他固有的慢方步走進屋子。
此刻，他的大兒子忽然從屋裏跑了出來，朝着爸爸喊道：“爸，我媽喊你呢！”
爸爸聽了哥哥的話，便跟着哥哥快步兒走進了屋裏。
媽媽隨着大兒子的呼喊，她強打起精神，也對着門外高聲喊道：“他爸，你快進來，看看雨順病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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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行了，你快來看看他呀！”
爸爸聽到了媽媽的呼喊聲，便緊走了幾步，以較比往常快了許多的速度來到了屋裏。
母親以顫顫巍巍的手指着我，焦慮萬分地看着爸爸說道：“孩子都病了好幾天了，這眼看着越來越重了，你趕快想辦法帶孩子上醫院哪！”
爸爸先是看了看媽媽，然後才用眼睛觀察着我的狀況。
還未等爸爸頓了頓神兒，媽媽就衝著他慌亂地吼道：“你先別愣着啦，快去找張大娘來，讓她看看雨順這是怎麼啦？”
爸爸聽到媽媽如是說，他趕忙湊到了我的跟前，更加仔細地看了看我的體征、又聽了聽我的呼吸，他也發現我的呼吸和臉色都不正常了，他朝着媽媽說道：“怎麼雨順的嗓子有些發堵的聲音，臉色也發黑、發紫了，孩子這是怎麼啦？對，我還是去找張大娘來，先給孩子看看再說。”
爸爸說著話，趕緊出去找張大娘去了。
時辰不大，門外傳來了張大娘說話的話音：“我聽說雨順病了，我來看看是啥病啊？”隨着話音，爸爸就隨着接生婆張婆子走了進來。
媽媽看見是張婆子來了，忙陪上了帶有苦意的笑臉。
母親趕忙指着躺在炕上的我，招呼着接生婆張婆子說道：“張大娘來了，快來，你給看看雨順這是怎麼啦？腦瓜熱的都燙人，嗓子好像還有東西堵着，憋得孩子嘴唇都紫了。”
張婆子慈祥地抱起了我，仔細地看了看我的情況之後思忖着說道：“聽你們說的，和我看的情況，雨順這孩子八成是得了白喉病，不要緊的，這麼地??????”
她看了看爸爸和媽媽倆人之後說道：“你們倆先出去一下，我給孩子治一治。要是治好了呢，你們也別喜，要是治不好呢，你們也別惱，只要別怪我就行。”
爸爸聽了張婆子如是說，便乞求般地說道：“他張大娘，你就死馬兒當做活馬兒醫吧，治好治賴的我們不怪你。”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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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也懇求地說道：“他張大娘，就讓我們在這兒吧，別讓我們出去啦，再說我也動不了窩兒。”
張大娘衷懇地說道：“不是我有意背着你們，不讓你們看着，我是怕你們看着我給孩子治病，你們受不了。”
爸爸誠惶誠恐地說道：“沒關係，我們受得了的。要是不讓我們看，我們還真是受不了。”
聽完了爸爸媽媽的話語，張婆子只好說道：“那好吧，如果你們能夠受得了，想看着呢，就看着吧。”
張婆子說著話，她撩起棉衣，從棉褲腰上揪下一團棉花。然後，她又捏開我的小嘴兒，看了看嗓子之後，就勢把棉花塞進口腔，接着，就在我的咽喉處用力地抹了起來。
此時的我已停止了哭鬧，並翻起了白眼，呼吸似乎也停止了。
是此一抹，可把爸爸和媽媽的呼吸和心跳也給抹沒了。在凝固的空氣中，過了令人撕心裂肺的一會兒，我的哭聲又響了起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並且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了。
看到我又恢復了常態，爸爸和媽媽的呼吸似乎也順暢了起來。
張婆子邊看着臉色逐漸紅潤了起來的孩子，邊擦着手說道：“好了，孩子暫時沒事兒了，你們趕緊帶孩子去醫院吧，打打針，吃吃藥，孩子很快就會好的。”
母親發愁地接過張婆子的話頭說道：“我們是想帶孩子去看看病哪，可到了月底了，家裏一分錢都沒有了，我們正發著愁哪。”
張婆子聞聽媽媽的話頭兒，她把手又伸進口袋，掏出了錢遞給爸爸說道：“我這兒還有點兒錢，你們先帶孩子去看病。”
爸爸雙手作着揖接過錢之後說道：“那太謝謝張大娘救命的大恩大德了，等我開支了，馬上就給你送去。”
張大娘擺擺手說道：“錢好說，別耽擱時間了，快帶孩子去醫院吧，孩子治病要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