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戰到底
喊殺聲似乎充斥在這潼關的任何一個角落之中，本來雄偉的潼關現在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一般。
潼關的每一片土地上似乎都沉浸了無數的鮮血。
紅褐色也變成了這裏最具有代表性的顏色。
可是在這赤紅色的底蘊之下，卻是有那麼一處地方充斥着無比的安靜。
似乎兩方兵馬都在刻意躲避着這個角落一樣，那就是唐軍之中番將所在的地方。
當初哥舒翰大敗之後，火拔歸仁想要生擒哥舒翰甚至是李俶一同獻給同樣是番將出身的安祿山。
但因為王忠嗣的突然到來，安祿山非但沒有拿下潼關，火拔歸仁和他的心腹也都直接死在了那裏。
之後便是這潼關血戰開始了。
不過在這個過程之中，那些和火拔歸仁一樣的番將們卻是陷入了尷尬的處境。
若是他們一痛加入死戰中去，先不說他們心中自己恐怕都不願意，而且就算是他們想要加入其中，恐怕很多人也不會相信他們。
哥舒翰不想自己最後落得一個晚節不保的下場，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哥舒翰。
所以王忠嗣在得到了張松齡的提醒之後，便將這些番將們單獨圈在了潼關後面的一個角落之中。
只要他們不做什麼放肆的事情，哪怕是他們最後丟了潼關，這些人...也可以直接選擇投降。
這就造成了潼關廝殺之聲震天，可是這裏卻是安靜的有些過分。
而今日，就在這喊殺聲中，這些傢伙一個個面面相覷，焦急等待着結果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卻是找到了他們。
“廣平郡王？”
駐守營門的士卒見到了李俶的那一刻，立刻躬身行禮，表達了自己的尊敬。
李俶的身份此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面對這麼一個在前線廝殺了將近一年的廣平郡王殿下，他們這些士卒也是十分敬重的。
這也是當初火拔歸仁想要投降的時候，李俶仍然沒有被暴力對待的原因。
“營中的幾位將軍都還在吧？”李俶此時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說話也還是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不過這種語氣也讓那些士卒不敢有任何的猶豫。
一邊將李俶引入他們這簡陋的軍營之中，另一邊則是通稟諸如鉗耳大福等諸多番將。
“我等...我等拜見廣平郡王，不知道郡王今日...”
“幾位將軍就不要在這裏多禮了，今日前來某家是有一事相求！”李俶直接打斷了那鉗耳大福的寒暄，一把將他拉起來的同時也帶着他進入了簡陋的軍帳之中。
“郡王，我等都是敗軍之將，有什麼事情還能幫到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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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敗軍之將？今日某家來找的可不是什麼敗軍之將！”進入軍帳之中的李俶頓時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今日某家來的，是為了尋找那些為了我大唐出生入死的猛將們。”
聽到李俶的這句話之後，眾人臉色都變得有些尷尬起來，甚至於有些許的不滿之色。
“廣平郡王今日若只是說這些的話，那還是莫要再說了。
我等已經和王忠嗣老將軍商量妥當了，不會給老將軍找麻煩，但也不會幫助...”
“這一年的時間裏，某家可以說參加了對付叛軍的所有大戰，跟着封常清將軍在汜水關死戰叛軍大將崔乾祐。
在洛陽死戰到底，最後敗退之後，又和叛軍且戰且退進入了潼關。
然後跟着哥舒翰將軍在潼關打退了安祿山的次子安慶緒，那個號稱騎射一流，屢立功勛的傢伙。
算是給當年洛陽之戰戰死的眾多同袍報了一個小仇了。
甚至於...那九死一生的被伏某家也是參與過的。
不知道諸位可願意聽一聽小子的意見？”
“郡王...”鉗耳大福等人剛剛想要拒絕，就直接被李俶打斷了。
“在某家看來，那安祿山的叛軍覆滅之日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諸位莫要以為這是小子在胡言亂語，只為了能夠讓諸位繼續為我大唐賣命。
而是小子心有所感。
安祿山雖然攻佔了河北、洛陽，但所過之處從來不肯約束麾下，為了能夠得到麾下的擁護，默許他們肆意殺戮，蹂躪百姓。
這些年跟隨他反叛的河北百姓已經是後悔莫及，這也導致了他們雖然開始的時候進攻犀利無比。
可在貢獻洛陽之後直接陷入了僵局之中，若非是我等不得不出兵的話。
現在恐怕連潼關他都進不來。
就連安祿山自己都已經開始後悔起兵反叛了。
這等兵馬如何能夠長久。
再者說了，安祿山年紀已經大了，這起兵之後更是連番征戰，他自己的身體如何恐怕現在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了。
這等人，真的可以持久下去？
諸位將軍，小子今日和你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讓你們做什麼，而是真的想要讓諸位將軍好好考慮一下。
就算是丟了潼關，甚至是丟了長安，可是這天下仍然是我大唐的天下。
只要陛下還在，只要父王還在，只要小子還在，甚至是只要這大唐的李家兒郎們還在那這天下就還是大唐。
可若是那安祿山有點什麼三長兩短，或者日後這叛軍真的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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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今日的選擇，可就真的是至關重要了！”
李俶的話讓眾人都開始有些猶豫起來，而此時李俶的第二個理由也說了出來。
“據某家所知，如今潼關有我等死守，郭子儀、李光弼的軍隊繼續前進，攻佔了常山等十多個郡，已經開始逐步收復河北之地了。
而且李光弼在土門，來調在河南，魯炅在南陽，他們已經對安祿山形成了包夾之勢。
這個時候，諸位若還是想要自保，那是不是也得找對一個可以讓你們自保的勢力...”
“廣平郡王說得我等都知道，可是如今不是我等想要如何！”
就在李俶看到眾人意動之後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那渾萼突然打斷了他。
“想來郡王也看到了，不是我等想要如何，而是...而是陛下已經不信任我等了。
這些年我們為了大唐出生入死，做了多少事情這天下人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高仙芝將軍，還有如今哥舒翰將軍的潼關之敗，我等都是明白的。
這個時候讓我等如何是好...”
“那若是小子可以給諸位一個保證呢！”李俶突然將腰間唐刀抽了出來，然後一把握住了刀鋒。
唐刀緩緩劃過，鮮血順着唐刀流淌下來。
“這些年陛下的確是做了...做了很多事情！
當初王忠嗣老將軍是小子保下來的，之前高仙芝將軍也是小子保下來的。
如今小子在這裏就和諸位歃血為盟。
若是陛下對諸位秋後算賬，那小子願意和諸位同生共死！”
.....
“殺過去！”
“攔住他們啊，那些亂軍衝過來了！”
“將軍...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副將呢？”
“副將也死了！”
“所有人衝上去，往前沖，快！”
“不要想着後退，殺過去，和他們對沖！”
潼關的廝殺越發的慘烈了，所有人都在努力的衝殺，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唐軍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吃力。
就在這種時候，突然有一道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了出來。
還帶着些許風沙味道的官話，那雄壯的語氣，就這麼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眾兄弟，給我殺過去！”
“今日死戰，報效朝廷的時候到了！”
“跟着廣平郡王，殺！”
這潼關人數最少，但是最勇武的那些人，上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