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籠
李俶的昏迷一度讓他身邊的眾多心腹恍然無措，不過昏迷的李俶並不清楚，在他一步步走入死地的時候，那荒山廢觀之中，也迎來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客人。
就在吳湊離開不久，張松齡便迎來了自己等待許久的那個人，大唐最慫太子爺，李亨！
李亨也沒有讓其他人跟隨自己進入，當他進入那十多年不敢走近的道觀之後，最先入目的就是那個一臉笑容的張松齡。
當他看到張松齡的那一刻，預想之中的恐懼並沒有出現，甚至在這一刻他還有幾分釋然。
“在這裏一躲就是十八年，你到真的是落得清靜！”
平靜的話語，沒有佯裝鎮定，也沒有故作什麼姿態，甚至左右打量了一番着道觀內部的破敗，一副看不上的模樣。
“怎麼，覺得我這裏太破舊了么？”
“只是感慨，當初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種環境下一住就是十八年。”
“呵呵....人都是會改變的嘛！”張松齡輕笑一聲，“就如同你.....當年畏畏縮縮的模樣，如今不也是變得心機深沉，就連這膽子都變得更小了！”
“變小點好，你當初說得嘛，膽子小的人活得久。”李亨也不見怪，直接走到了張松齡的面前，留下來一聲長長的嘆息，“你一直都看不上孤，孤知道！”
“在我面前還要稱孤，你到是也不害臊！”
“雖然不是我贏的你，但這一場遊戲到現在為止似乎是我贏了，作為贏家，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也是當初你說的。”
看着面前的李亨，張松齡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想在這上面繼續糾纏下去了。
“說吧，你找我來，到底想要做什麼...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你是不會來我這裏的。”
“....我想請你救一個人！”
“吳湊已經來過了..”
“不夠！”李亨直接搖了搖頭，“他現在不僅僅是能不能從潼關活着回來，他這一次做得太過分了些，父皇已經對他有了意見。
你知道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皇開始不信任自己的兒孫，甚至我這個太子都需要戰戰兢兢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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俶兒看似得到他的喜愛，可當年他對皇兄又何嘗不是裝作無條件的信任？
我知道這一次是那臭小子自作主張，也知道他沒有染指軍權的意思，但哥舒翰不是王忠嗣。
現在番將已經不被信任了，他還在這個時候和這種事情摻和到了一起，不管是哥舒翰贏了還是輸了他都落不下好去。
我希望你能救救他...”
“說了這麼多，你不也是擔心他出了事情，你這個太子就不保了么？”
“.....”這一刻李亨突然沉默了下來，“隨意你怎麼想吧，他從小就沒了娘，只和你還有自己的妹妹最是親近。
或許他現在有很多的問題，但是...你仍然是他最信任的那個人。
我想..或許我們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怨，但是你也不想看着他步入你的後塵。
你救他一次，我可以...”
“你可以如何？”張松齡突然打斷了李亨的話語，“你可以讓我的太子回來么？你可以讓我的先生回來么？還是你可以讓我的娘親回來？
一天...只有一天的時間！
我不知道那天之前你們是怎麼聯手到了一起，我只知道那一天之後。
我最好的朋友被五馬分屍，我最敬愛的兄長被滿門屠戮，我從小看着長大的義妹就這麼死在了我的面前。
先生為了我泣血上書，連家鄉都沒能撐到就死在了半路上。
我的母親為了求我舅父出手，跪在山前足足三天兩夜，從此身體虛弱在生下了阿弟之後就難產而亡。
可憐我那小弟連自己母親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如今天天跟着舅父清心寡欲的修道，也不知道哪天就成仙了！
你們用了一天的時間奪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切，將我囚禁在這道觀之中足足十八年。
你打算怎麼做，讓我能夠放下對你們的仇恨？”
張松齡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一樣，可是李亨卻是知道這一切都烙印在了他的心口。
甚至...這裏面又未嘗沒有自己的手筆。
畢竟，這裏面最大的那個受益者就是自己，還有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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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死去了的李林甫...
“抱歉...”
“哈！”張松齡忍不住笑了，“你讓我救他，我在這裏你們想來就來，沒有人會真的在乎一個苟延殘喘的傢伙。
可若是我就這麼離開了，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恐怕那個時候，就連你這個大唐的太子都扛不住他的怒火吧。”
“十八年前的謀逆叛賊張松齡今天就會死在這個道觀之中，一把大火只會給他留下一個焦黑的屍體。
之後這天下會再多出來一個什麼，就不是孤能知道的了。”
“....你...”
“孤不想再繼續浪費什麼時間，你也知道父皇的性格，若是這件事情繼續惡化下去的話，誰也不知道父皇會如何聯想。
你和俶兒的關係，父皇這些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你沒有告訴他一些不該說的，也就沒有管過什麼。
可若是真的讓父皇對俶兒生出嫌隙的話，恐怕你就不是繼續幽禁這麼簡單了。
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苟活並不是貪生怕死，你心裏也有沒完成的遺憾吧。
現在你只有相信我，你才能繼續走下去...”
“這不是我的計劃...”
“十八年前也不是你的計劃。”李亨說完之後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衝動了，只能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些，“你我其實都沒有辦法選擇，我們只能努力的走下去。”
當天夜裏，這座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道觀之中，突然升起來了一抹火光，然後滿眼到了整個道觀之中，將這裏徹底的燃燒成為了灰燼。
再火光之外，兩個人並肩而立，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眼睜睜的看着這大火將一切都燒成了灰燼之後，這才各自策馬前行，分道揚鑣....
看着那一抹道袍越來越遠，李輔國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李亨的身邊，有些擔心的問道。
“太子，當真要將他放出去么，今時不同往日，我等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俶兒畢竟是我的兒子啊！”李亨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出來了這麼一句讓李輔國都震驚不已的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