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發生在青銅鎮軍區的案件
唐元清等人衝到軍區後院的時候,晉英、汪勝已經在那裏了。整個後院空曠寂靜,除了中央一口石磚壘起來的水井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設施能夠讓唐元清如此在意了。
“晉英!發生什麼事了!”在行政級別上,鄺鐵君有着相當高的地位,他現在對晉英直呼其名沒有什麼不妥。“我們在裏面聽到了很大的聲音,是摔落聲嗎?”
晉英的臉色有些蒼白,上衣和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看上去也是從值班室里的床上慌忙跑出來的。“我······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他看了一眼汪勝,“喂,汪勝,發生什麼事了,剛才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吧?”
汪勝坐在輪椅上,右腿上纏着繃帶。此時的他顯得格外慌張,似乎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自己作為現場唯一的見證人而不得不要受到懷疑所以才有些不安。“我······我們······”汪勝說話都已經語無倫次了,“我是說,葉······葉至兵,他掉到井裏面去了!”
“你說什麼!”晉英大吃一驚,緊接着勃然大怒,“汪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本來推着我出來呼吸一下空氣,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絆了一下,也可能滑了一下,就翻到井裏面去了!”他的眼神有些躲閃,但是這也可能是因為慌亂而如此舉動的,畢竟一個還在輪椅上坐着的人能把一個強壯的軍人怎麼樣呢?
“晉英,現在不是責備兵士的時候,現在要趕快把人就出來!”唐元清皺起眉頭,他可不願意晉英因為這種小事延誤了救人的時間。他身先士卒來到井邊,令他吃驚的是,井裏面竟然是乾的,大概十米深的井,井壁格外光滑,上面都是青苔的痕迹。葉至兵的屍體在井底的正中心,鄢一鳴從屋裏拿出手電,再去照時,晉英已經抱來了一捆繩子遞給了唐元清。
葉至兵是頭部着地當場死亡的。鮮血和腦漿迸射到井底的邊緣和泥土上,面容猙獰,臉色驚恐,雙手本能地縮到胸口,在手電慘白的光線下,他的屍體就像是漂浮在井水表面的死魚,在青苔腐臭的環境中痛苦地躺着。
“很遺憾,他已經沒救了。”唐元清說道,“這口井的直徑太小,我沒有辦法把他拉上來。”他抽出留在井裏的那一段繩索,“我也不可能把繩子綁在屍體上讓你們把他弄上去,這樣只會破壞屍體和現場。”他淡淡地說道,“現在,我想請問一下,你們在我下去的時間裏,有沒有聯繫警察過來?”
“我認為沒有必要。”鄺鐵君說道,“我們非研所也有刑事科,這件事就由我們直接接受就行了,畢竟這個地方,青銅鎮軍區就和我們正要調查的案子有關,在這裏出了命案,我有理由懷疑這也跟我們要調查的事情有關!”
“說的也對。”唐元清說道,“那麼,晉英,你能不能先給我們介紹一下死者是什麼人?”
“啊,當然。”晉英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但馬上恢復了狀態,“死者是我的部下,也是今天晚上值班的兵士,名字叫做葉至兵,19歲,隸屬於保安科,是由我直接命令的。今天晚上在這裏值班的就只有我、汪勝還有他,所以······”
“請等一下,晉長官,我想插一句嘴。”鄢一鳴打斷他,說道,“咱么軍區的安保是萬無一失的,對嗎?不管是什麼時候,外面的人是絕對進不來的?”
“這是當然。”晉英說道,“我們的軍區大門使用的是最新技術的警衛系統,操作權都在劉司令手上,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不是我們軍區的人,或者說,只要不是當天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就一定進不來!”他頓了一下,“也就是說,像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值班的情況下,這裏除了我們還有鄢教授你們作為臨時人員應允進入,就沒有任何人能以任何方式進來了!”他看了一眼汪勝,似乎已經察覺到自己回答出現了問題。
“原來如此。”鄢一鳴點點頭,朝唐元清相視一笑。
汪勝畢竟年輕,即使大家都看出鄢一鳴的用意,但只有他提了出來:“鄢教授是在懷疑我和長官嗎?我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這話怎麼說?”唐元清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這個年輕人,“另外,請順便介紹一下自己!”
“是。”汪勝說道,“我叫汪勝,虛歲20,也是長官手下直接命令的安保科下士。我之所以說我和長官都是清白的,是因為長官出來之前我一直和葉至兵在這裏,直到葉至兵掉進井裏,我才看見長官從值班室里跑出來。而我,如果您懷疑我的話,以我現在的狀態,想要把葉至兵扔進井裏是不可能的,因為本身井檻就有九十公分的高度,我現在站都站不起來,怎麼可能把他扔下去呢?”汪勝年輕的臉龐有些發紅,這讓唐元清更加確信了心中的答案。
“的確,汪勝在昨天巡邏的時候傷到了腳,那個時候葉至兵和我都輪流照顧過他。哦,對了!”晉英說道,“鄭秘書長也見過汪勝,他的確是受傷了!”
“是這樣嗎?”鄺鐵君若有所思,“這麼一來,晉英你的確可以算是被汪勝給坐實了清白啊!”他馬上又抬起頭,似笑非笑,“我們本來是沒有要懷疑的意思,只是例行詢問。晉英啊,你也知道,咱么這裏不太平,謹慎一點沒有錯,是嗎?”
晉英同樣以一種古怪的表情回應:“啊,沒有錯,請便吧!”
“這麼說,你們的確都是沒有嫌疑的咯?”唐元清笑道,“不過我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有些事情我們也看在眼裏。”他指着晉英,“我是第一個跑出我們屋子的,我剛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晉英來到井邊,而汪勝已經在這裏了,所以晉英的確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但是有一點是我想要問一下的——”他看向汪勝,“你剛才也說了,這個井檻有九十公分,那麼一個一米八的強壯的士兵,為什麼會因為滑了一跤或者絆了一下就掉到裏面去了呢?這個高度好像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跌落的吧?”
“這······這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做的!”汪勝有些急了,但是在唐元清面前,他不能發作,“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意外,不是嗎?”
“只可惜我沒有使用能力,什麼也沒有聽見。”鄢一鳴在唐元清耳邊小聲說道,“但是我總感覺這裏哪裏不對。”
“這裏當然有問題。”唐元清大聲說道,“一個人在掉落的時候一定會下意識地去抓住一切生的希望,即使是滑溜溜的井壁,或者是沾滿青苔的井壁!可是葉至兵的雙手,確實蜷縮在他自己的胸口,這是為什麼?我剛才沿着繩子下去的時候,有意地不去刮蹭井壁上的青苔,全憑雙臂的力氣把自己一點點懸下去,所以我才能發現,這口井的井壁上,沒有任何新鮮的擦痕——也就是說,葉至兵在下落的一秒多時間內,完全沒有任何的求生本能!”
“他在下落之前就已經死了!”鄢一鳴說道,“所以這不是意外,而是故意殺人案!”
“晉英,剛才鄢教授已經問過你,確定沒有外面的人進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唐元清看着晉英,眼神犀利。“如果這是故意殺人案的話?”
“那麼······那麼······”晉英已經在發抖了,唐元清推測他應該是已經猜到汪勝作為自己的直隸下屬,一旦被認定是殺人案的嫌疑人,自己會受到怎樣的牽連和處分,“我······我會儘力配合的······”
唐元清直到晉英不到最後是不會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的,儘管這個時候汪勝的嫌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洗脫的餘地了,但是證據還是需要的。或許晉英更希望找不到證據,畢竟自己混到今天也不容易,要是就這樣被汪勝給毀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哭!
“我還是那句話,唐先生。”汪勝應該也是豁出去了,“您如果想要說我就是兇手,請您拿出我無可抵賴的證據出來!”他的手已經在出汗了,唐元清看得出他的不安在逐漸蔓延。
“我相信你們都知道我們非自然現象研究所的規矩,我們有的時候只用從你們的回答里就能把到時候要判你罪的證據弄到手,而且,我們從來不會弄錯!”唐元清有預感,這次的案件應該是被汪勝本人搞砸了,原本以秋元勢力周密的安排不會這樣漏洞百出。想要抓住汪勝的把柄很簡單,只是,他為什麼要殺人?唐元清說道,“我想請你回答幾個問題。”
“請便,先生。”汪勝強撐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