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青銅神廟一案的結論
“小王?”鄢一鳴皺皺眉頭,“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慌張?難道是潘亭棟真的知道什麼?”
“不是······我是想告訴唐主任那些成員······”王虎雄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他們已經變成魔鬼的樣子了!”
“魔鬼?”唐元清內心一凜,這件事情他早就覺得蹊蹺,上報給非自然現象研究所之後,他雖然沒有再得到回復,但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就代表一場新的實驗的序幕已經上演了。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嗎?”鄢一鳴並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因為之前地下的“魔鬼”已經置他們於九死一生的境地了,如果這樣的怪物多起來,那麼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這顯然已經超出了鄢一鳴對於科學的認知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王虎雄有些急了,他求助似的看向唐元清,希望唐元清能夠相信自己的話。當然,唐元清是相信的,他也知道鄢一鳴這個時候在想些什麼。對此,他不想讓兩人為難——如果真的是事實,那麼自己這些人總是要面對的,唐元清相信不管是自己還是鄢一鳴、光沐雨,都有這樣的覺悟;但如果只是一場意外,即使是提高警惕也不為過。
“‘魔鬼’的事情已經上報給了非研所,這一點不用擔心。”唐元清說道。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眾人,擠出一個笑容,想讓這裏的氣氛改變一下,順便轉換話題到面前的案子上,“既然大家人都到齊了,那麼我就跟你們說說這起案子最終的結論吧!”
“結論?”光沐雨疑惑地問道,“難道說,主任,你有新的猜想,是嗎?”要說第六感,果然還是女人更厲害。在光沐雨眼中,唐元清絕對是那種謹慎的人,之前認真分析了兩種可能性,即使“近距離殺人”在之前分析的過程中聽起來是那樣合理,唐元清依然沒有一口咬定這樣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確的,而是反覆推敲,從本不應該存在的第三種可能中找到了門路。
“我們之前所認為的‘近距離’可能還是太遠了一點。”唐元清說道,“鄢一鳴,你應該也能感受到你身體的機能有了極大的提高,對吧?”
鄢一鳴點點頭:“沒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宋哥,你以前跟我提過一嘴,我們國家的確是有一個叫做‘機能強化’的科研項目吧?據說可以開發人的各項基本指標,還能額外覺醒腦內未開發部分的某種能力,是這樣吧?”
“正是如此。”唐元清說道。他在之前跟鄢一鳴交流的時候,雖然隱瞞了“機能強化”項目的來源恰恰是秋元,我們國家只是在二十年前才開始重新研發改進這個項目的,但是現在,鄢一鳴應該已經猜到,這項實驗一開始就是秋元這幫來自日本的傢伙進行研發的吧?“這樣一來,第三個可能性就應運而生了。那就是,如果兇手是‘機能強化’實驗的參與者,那麼他就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近距離將弩箭刺入死者的頭部如此深的程度,也不足為奇了吧?”唐元清有意地將眾人領到室內,“何況,對方是秋元的人,而這個實驗一開始就是秋元的研究項目,這二十年裏,我們的研究更成熟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停滯不前。現在我們的敵人裏面有更多、更強大的‘機能強化’者也不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是,唐主任,您為什麼這麼確定這一定是‘機能強化’者乾的呢?”王虎雄撓着頭。
“這個就要問你了啊,小王。”唐元清笑道,“我想,你應該能夠回答你自己的問題才對。就在剛剛,你去採訪了潘亭棟是吧?我想你一定也問了‘那個’問題吧?”
“啊——”王虎雄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剛才確實問了——”
“問了什麼?”鄢一鳴愣了一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難道說他真的看見什麼了?”
“不不不,老師······”王虎雄說道,“潘亭棟自然什麼也沒有看見,如果看見了,他也應該不敢說什麼才對,畢竟如果兇手是那樣一個人物,要麼我們就不能察覺,要麼察覺的人已經被滅口了!我問的是,我們的手機和相機為什麼需要被另外保管,還有之後為什麼就這樣還到我們手上了。潘亭棟表示,大祭司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去見他的人一定要經過十分嚴格的檢查,像手機呀,相機呀這樣的數碼產品,那是大祭司最忌諱的——因為,包括大部分的教會成員,都沒有見過大祭司真正的樣子,似乎就是因為大祭司需要保持神秘,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規矩。他們最熟悉的也只是馮苗音而已······”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不可能是近距離的射殺,而是近距離的刺殺!”唐元清說道。
“如果是小型的十字弩呢?那種能夠藏在內衣或者鞋子裏的?”光沐雨突然說道。
“十字弩這種東西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能夠以這種功率射出這支箭的一定不是那種類似於玩具的東西。”鄢一鳴笑道,“所以說,這麼一來,兇手就只有可能是用手拿着箭刺入死者面門的是嗎?”
“是的。”唐元清看了看周圍,整座青銅神廟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幾個在樓下待命的警察以外,沒有一個人影,“而且兇手應該不是教會內的人,而且這個時候,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暫時還不能說的答案。不能輕舉妄動。唐元清心中想道,這個時候就是明暗之間的博弈,明明獵物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一個高明的捕食者,往往只會選擇在對方警惕的時候假寐,而在對方完全放鬆下來的時候才給予致命一擊。看看你們會如何行動吧,說起來,柴之雅和宗教方面的關係,有必要拜託非自然現象研究所那邊再查一查了!
“你怎麼了,主任?”光沐雨問道,“還有,為什麼說兇手已經不在這裏了?”
“這很簡單。”唐元清假裝沒有看到那個目標,“你們自己想一想,剛才已經說過了,兇手是秋元方面的人,而被害人范喜是公民教的頭領。秋元想要‘完全利用公民教’,這就足以說明,在范喜死亡之前,秋元‘還沒有完全控制公民教’。那麼,想要在公民教的大本營刺殺公民教的頭領,除了策反教會內部的某個人成為內奸,就只能從外面派遣自己信任的人來完成這個任務了。而公民教的內部,除了馮苗音以外,沒有人直到范喜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並且作為一個教會,教徒的忠誠度是秋元不能輕易評定的,以秋元的性格,我們很難想像他會用這樣的方式行事。你們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在二十年前就和這傢伙交過手,他所利用的人都是他自己的嫡系棋子,而且手裏都抓着這些棋子的把柄防止背叛。教徒們本身都是對生活沒有希望的人,雖然不能說是公民教給了他們慰藉,但是至少他們不會隨隨便便就放棄這樣一個安樂窩。在這樣的猜想下,我認為兇手是外部人員的可能性遠遠大於內部人員。”
“這個······我還不是很明白······”王虎雄依舊撓着頭,他最討厭這種分析了,他的大腦總是跟不上周圍人的步伐。
“那麼,鄢一鳴,你給小王解釋一下吧······”唐元清知道鄢一鳴一定也是一知半解的,因為自己剛才的分析只能說是真假參半。真的部分就是答案,而假的部分,自然就是推理的過程,完完全全是虛構的——因為,自己是拿着答案在找證據,而答案現在就在自己眼前。唐元清故意讓自己的說法同樣真真假假,為的就是讓這個還留在現場的兇手放鬆警惕。他知道,在兇手的視角里,鄢一鳴的能力已經暴露,而自己是否擁有能力,無論是兇手還是秋元都一無所知。依照鄢一鳴的行事作風,自然不會對自己專業以外的東西插嘴,也就是說,鄢一鳴即使聽不懂自己剛才的說辭,也不會多問,現在他也只會幫忙安撫王虎雄的情緒而已——這利用的就是老練的社會人過於成熟的思想法則,鄢一鳴這樣的學者一直是謙虛謹慎的,秉持“術業有專攻”的想法,絕對不會過多的涉足自己完全不擅長的領域。
光沐雨就不一樣了,她是唐元清一直都無法預測的女人。此時,她正順着唐元清的目光看過去,又默默盯着唐元清的臉,她留了一個心眼。
一樓。一個矮個子警察打着哈欠,懶洋洋地走到另一個身邊,小聲問道:“喂,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麼還是來出警了?”那個警察抬起頭,竟然正是李昂。他緩緩低下頭看着來者,淡淡說道:“事情辦完路過這裏,看就有工作就跟領導報告了一聲就加入了。”
“咦——你可真是盡職盡責啊!”那個警察平淡地表達着驚訝,隨後就是一陣埋怨,“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還要說多久,國家派下來的人就是麻煩······”
“是呢是呢······”李昂附和着,看着外面,“我想出去呼吸點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