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當林清朔得知喬安白已經想起來的時候，又驚又喜，特地從哪個不知名的實驗室跑了出來，來到醫院裏面看望喬安白和伊蘭女士。
喬安白看着原本就生得清清冷冷的林清朔被自己叫了一聲「哥」之後就變得十分激動，拉着喬安白問了好幾個問題，喬安白都對答如流，他甚至還問出來鄰居家追着喬安白蹭的大白狗叫什麼名字這種問題。
「叫棉花糖。」喬安白失笑，然後安慰道，「哥，你太緊張了。」
林清朔看着喬安白真的什麼都想起來了，真的很開心。
喬安白看着嚴鋮和林清朔，絲毫不覺得他們太過於激動了，因為對於自己來說，是想起來了丟失的記憶，但對於真實陪伴着他度過了這十年時間的人來說，是他那生了十年的病，終於好了。
沒有記憶，喬安白還是能開心生活得下去，但對於他的家人來說，孤獨求醫屢屢受挫看不見盡頭的漫漫時光，終於熬過去了。
幾人一起在醫院的食堂里吃過了最高級別的晚餐，林清朔就不得不再次回到他的實驗室了，而打工人林駱也起身說是要下班了。
在離開前，林駱想了想，還是跟嚴鋮單獨交代了幾聲，「雖然喬安白現在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之前因為刺激殘失的記憶也找回來了，但是我覺得還是得千萬多加註意啊。」
說著，林駱有些擔憂得皺起眉，「他之前的記憶想起來了，就意味着當初導致他受刺激自閉的刺激源大概率也想起來了，我覺得你最好留意一下。」
「雖然那時候喬安白才八歲，但是能將人刺激成這個樣子的，我估計不是一件小事情，要是再刺激到複發，那……」
嚴鋮聽林駱說著，眸色微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能，「知道了。」
林駱見嚴鋮應答，便放心地下班了。
笑話，要是都這麼提醒了，兩個人的關係也到這了，嚴鋮還找不出之前的刺激源，或者是乾脆沒有在意，那也就活該要沒老婆了。
喬安白見兩個人說了好一會的悄悄話，然後林醫生就走了，一時這條醫院的食堂小路上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天色早已經暗下來了，醫院小路里的燈已經全部亮起來了，一陣風刮過，即將入冬的戶外足以讓人產生寒意。
「要、要不我們也走吧。」喬安白縮了縮脖子，拉着嚴鋮的衣袖，小聲地說道，「我不想在醫院裏面過夜，明天再來看媽媽，好不好？」
嚴鋮同林駱談完話后，走過來就一直盯着喬安白，似乎想要看出什麼，但喬安白狀態與平常無二。
「好。」嚴鋮牽起了喬安白的手，在冷風中，喬安白的指尖有些冰涼，嚴鋮拉着喬安白的手放進大衣的口袋，用自己的體溫暖着，然後快步帶着喬安白回到開着暖氣的車上。
司機也已經下班了，嚴鋮將喬安白塞到副駕駛上，而自己坐到了駕駛坐，他一邊幫喬安白繫着安全帶，一邊詢問道，「喬喬想去哪裏？」
現在喬安白已經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了，不需要也將不會只待在嚴鋮精心準備的金絲籠裏面了。
嚴鋮垂下眼眸，等待着喬安白的回答。
喬安白想了想，突然道，「我想去空城。」
「嗯？」嚴鋮有些驚訝，他不明白為什麼喬安白突然想要去公司了，想曾經喬安白對於工作上班那可是避之不及，嚴鋮在開會，喬安白在打瞌睡，嚴鋮在看文件，喬安白還是在打瞌睡。
「就、這麼晚了，你公司不會還有人在加班吧？」喬安白看着嚴鋮有點遲疑，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在看萬惡的資本，不人道的老闆的表情。
嚴鋮笑了笑，「怎麼會？怎麼晚了，喬喬確定要去嗎？」
喬安白肯定地點點頭。
他其實想見識一下嚴鋮的空城公司很久了。
尤其是……
他在想起嚴鋮十八歲就脫離了嚴家，自己成立門戶，在這個過程中，他依舊作為扣扣陪在自己身邊，隨叫隨到，每一聲呼喚，都有應答。
喬安白無法想像在當時那種情況，哪怕是現在作為空城公司的總裁，嚴鋮雖然也總是會在家中開線上會議，但也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陪在喬安白的身邊。
「喬喬在想什麼？」嚴鋮看着突然走神的喬安白，捏了捏他的臉。
「我在想十八歲的阿鋮哥哥時候。」喬安白看着嚴鋮如實回答，「那個時候阿鋮哥哥一邊要創立公司，一邊又要……」
喬安白抿了抿唇，「顧着我。」
嚴鋮再次聽見那個熟悉的稱呼，笑了笑，傾着身子望着喬安白，「所以喬喬是覺得麻煩我了？」
喬安白點點頭。
嚴鋮笑了笑，也沒有立馬去否定喬安白的這種想法，「那能怎麼辦呢？要是我不時時刻刻守着喬喬，喬喬被其他人拐走了怎麼辦？」
喬安白一愣。
「什麼？」
嚴鋮看着喬安白故意說道，「那個時候喬喬身邊不是還有一個林清朔嗎？」
「林清朔能力那麼強，又和喬家沒有什麼真的血緣關係，還和喬喬走得近，近水樓台的，指不定喬喬的父母覺得林清朔是一個好依靠呢？」
喬安白震驚地看着嚴鋮，嚴鋮的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
嚴鋮似乎真的這樣想過。
喬安白有點不知所措，但隨即嚴鋮便笑了，「但是我試探過，林清朔本人並沒有那個意思。」
喬安白被嚴鋮嚇了一跳，嘴沒過腦地說道，「我哥他有cp的……」
「嗯？什麼？」
喬安白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看向嚴鋮，說道，「這是秘密。」
嚴鋮看着喬安白緊張地神色，眸色微閃，故作不在意地說道，「這樣啊。」
喬安白點點頭。
嚴鋮笑了笑，便沒有追問了，發動車輛，往空城公司駛去。
空城公司矗立在市中心，是最為顯眼的建築之一，外表的設計極就有現代科技感，甚至有些細節還擁有未來科幻的元素。
比如有些公司大樓上會有顯示屏可以投放廣告，但是空城公司的大樓上，是一個藍色信息組成的、沒有五官只有輪廓的人形全息投影。
而它的大門更是十分氣派，面前還有一個小廣場，兩側帶着小花園。
「哇。」喬安白還是第一次看見實景，趴在車窗上忍不住感嘆，但嚴鋮沒有在大門口停車。
「哎？」
「去車庫，那裏有我的專屬電梯。」嚴鋮說著，車輛便行駛進底下車庫，接着便是向左緩緩前行，裏面還停着兩輛商務車，外表和嚴鋮平時乘坐的那一輛一模一樣。
「哇哦，總裁還有一個專門停車的地方嗎？」喬安白道。
嚴鋮解釋道，「方便。」
說著，便下了車，幫喬安白打開車門，拉着他徑直走向正中間的電梯。
這個電梯是瞳孔虹膜識別的，當嚴鋮帶着喬安白來到電梯門口，電梯門就自動打開，選定了總裁辦公室的樓層。
電梯緩緩升了上去，當出了地下車庫時，嚴鋮按下一個按鈕，四周竟然變成了透明玻璃電梯，繁華的市中心夜景色一覽無餘。
喬安白看着外面的景色，瞪大了眼睛。
喬安白看着外面其他高樓的點點燈光，好奇地問嚴鋮，「這棟樓還有人嗎？」
「沒有。」嚴鋮肯定地回答，「這棟樓全部都是由空空監控的，不要保安，也不需要其他人。」
「當然，可能也有些人研究上頭了，直接在實驗室住下了也有可能。」
當喬安白聽見空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對哦，空空在這裏。
「我想看空空！」喬安白一走出電梯，就目標明確的奔向辦公室，尋找裏面的小機械人。
空空早就感知到嚴鋮帶着喬喬來到了公司，在喬安白走出電梯的時候，就滑着小輪胎，手裏還端着兩杯飲品站在門口。
當喬安白推開門的時候，空空的電子屏幕上就寫着大大的歡迎。
「空空！」
喬安白看着端着熱牛奶的小機械人，雙手捧過牛奶，看着小機械人說道，「很高興認識你，空空。」
嚴鋮看着空空為喬安白準備的是牛奶，而自己的還是萬年不變的熱咖啡，挑了挑眉。
空空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因為在他的數據庫中，老闆大半夜不睡覺來公司就是為了加班，是需要咖啡的。
它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喬安白身上，在喬安白同它打招呼的時候，它腦袋上的大屏幕立馬就變成了害羞的笑臉，用可可愛愛的機械音說道，「這是空空和喬喬正式的第一次見面，請讓空空用一個正式的稱呼可以嗎？」
說完，小機械人就揮動了它的機械臂，「很高興見到你，主人。」
「主人？」喬安白有些驚奇，「你的主人不是嚴大佬嗎？」
空空搖了搖它那方方的機械腦袋，「不是哦。」
「嗯？」喬安白好奇，然後空空示意喬安白過來說個悄悄話。
喬安白附耳過去，空空用很小很小，只有喬安白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卻當著嚴鋮的面，將他的秘密抖了出去。
「老闆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放了一個人的數據在空空的核心代碼裏面。」空空說，「他說那是我的主人的數據。」
「唯一的主人。」
「他說空空誕生的意義，就是守護這些數據，直至網絡的消亡。」
「在以後的網絡世界龐大數據中，所有人都將會看見一個數據烙印，不可刪除，不可修改。」
「是什麼？」喬安白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十分好奇，學着空空同樣小聲地問。
「有一個人，會很愛喬喬。」
喬安白愣了幾秒，下意識看向站再自己身後，淺笑着注視着自己的那道身影，再次小聲對空空說道，「這句話不能修改是嗎？」
「對噠。」
「那空空在這個後面再加一句吧。」喬安白眼神很亮，他看着空空說道。
「喬喬也會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