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變故
屋內一燈如豆,桌上零錢散落,陸沉坐在窗前低頭沉思。
二百零三塊七毛,這就是他所有身家,甚至還不夠搓一頓燒烤。
恰逢此刻,他的肚子又餓了起來,餓的陸沉格外驚慌。
“該怎麼辦?該怎麼賺錢?我會不會餓死”
陸沉腦轉急電,思緒如風,不消片刻,便頹然趴在桌上。
“找人借點?”
陸沉搖搖頭,他最討厭搭人情。
“要不辦個信用卡?”
想了想他依舊否定,業務員一看他這身體條件,估計棺材板都想好了。
想來想去他也沒想到什麼辦法,古往今來賺錢本就是難事,哪有小說里那麼扯淡。
陸沉心灰意冷,一把躺在床上,準備接受命運,活活餓死。
天花板上貼着一張海報,裏面是陸沉小時候最喜歡的偶像張國榮,正端着一碗面,直直看着他。
旁邊還歪歪扭扭寫着幾個大字,好面,真知道。
陸沉耷起眼皮看了幾眼,哥哥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帥氣,可惜他手中的面猶如鏡中花,水中月,光能看,不能吃。
陸沉咽了口口水,打開手機,準備看看吃播解解饞。
視頻里女人吆五喝六,說半天也沒吃幾口,倒是把陸沉看的誕水直流。
“這也太拉跨了,吃的還不如我多。”
陸沉一邊吐槽一邊咽口水,鏡頭前的食物着實把他饞的不輕。
吃的不如我多?想到這陸沉一愣,對啊,這傢伙哪有自己能吃,比起自己今天的飯量,視頻里吃播主連尾巴都追不上。
想到這他亢奮起來,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身下床,他要做吃播,以他的飯量一定能賺上錢。
說做就做,陸沉行動起來,這個時間點正是網絡流量最高峰,剛下班吃完飯的人們閑極無聊,不是遛狗就是躺在床上刷視頻。
他拿着手機就匆匆下樓,途中還喘了幾口粗氣,陸沉不管不顧,拉開捲簾就出了門。
“去哪吃呢?”
陸沉犯起了難,他口袋中只有二百多,以他的飯量,零頭都不夠。
他思來想去,終於想起一個絕佳的地點——自助餐。
是的,自助餐,沒有比自助餐更便宜,實惠,適合做吃播的地方了。
想到這陸沉哈哈大笑,覺得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打開地圖,搜索了一家最近的自助餐店——一家肘子館,距離他這接近兩公里,就在巷口大街的路上。
陸沉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走着過去,雖說一出巷子就有共享單車,但顯然觀察自己的身體狀況更重要一些。
路面還有積雨,陸沉也不打算換鞋,穿着拖鞋就開始走,並一邊走一邊提前打開了直播。
標題是“陸沉的超級大胃王之旅。”
開了半天,直播間也沒有人來,偶爾來了也是停留一下就走。
陸沉見狀也並不着急,剛開直播間哪來那麼多流量,況且自己也沒開始吃,沒人很正常。
街上人很多,陸沉走走停停,沒多久就來到了自助餐門口。
“老闆,多少錢一人?”
老闆是個中年胖子,聞聲頭也不抬正在看電腦,“三十一位,不含酒水。”
陸沉看了眼菜單,最上方就是這的招牌菜肘子,他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下,開口道。
“那先來一盤肘子,煮的爛點。”
“好嘞,來盤肘子,煮的爛點。”老闆招呼一聲,終於抬起頭,看到陸沉后愣了愣。
“兄弟,咱們這自助可不能浪費,吃不完也不準打包。”
他指了指牆面,陸沉隨之看去,吃不完雙倍結賬。
“放心吧,”陸沉笑笑,“老闆你別看我瘦,可能吃了。”
果不其然,老闆沒多久就見證了陸沉說的這句話,這在他眼中行如乾屍的年輕人,在把手機擺放在一個合適的位置后,就開始了他“可能吃了”的風捲殘雲之旅。
一根肘子幾口下肚,大杯的涼茶更是直接往肚子裏灌。
老闆咽了口唾沫,不大一會功夫,這小子已經吃了四盤,中間歇都沒歇。
不時還會對着手機說兩句,然後埋頭繼續吃。
“這是遇到對手了”
而這邊陸沉根本沒有直播的經驗,他之前也從沒開過直播,吃了兩盤后眼看直播間人數寥寥無幾,他也無可奈何,索性不再去管。
他本想試試自己極限在哪,可餘光卻看到老闆臉色越來越差,自己也吃的有些不好意思,在又要了三盤左右,只能戀戀不捨結賬。
直播這事算是黃了,餘額又少了一截。
陸沉走出門點了根煙,煙霧繚繞中看着月亮發獃。
想了一會也沒什麼辦法,他恰斷煙頭,準備回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自助餐旁有條小路,剛下完雨泥濘不堪,兩旁又都是樹林,陸沉想了想,不如從這走,泥是泥了點,但要近的多。
森林裏暗極了,他打開手機閃光燈,深一腳淺一腳走着,好久沒來這了,樹木又高大許多。
走了沒多久,前方就出現一條小河,連日大雨河水暴漲,水流拍擊聲清晰可聞。
陸沉決定歇一歇,找了塊石頭就坐了下來,這兩日連續的變故讓他不知所措,他想理理頭緒。
月色清朗,蟬鳴動人,溪流聲奏成一曲。
很久沒有這種安逸的感覺了,陸沉閉眼享受,這是童年才有的味道。
可就在這時,驚變突起。
一道水流從河水中猛躍而出,直直朝陸沉飛去。
此刻的陸沉正緊閉雙眼,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毫無知覺。
那水流在空中不斷旋轉,竟越轉越細,眨眼就變成針腳粗細,來到陸沉的額頭中央。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秒陸沉就會被洞穿顱骨,直直倒下。
水流中傳來拍打聲,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可一把刀橫橫擋在了水流前,水箭應聲而散,刀后的陸沉睜開雙眼,看着身前的背影發愣。
“你是?”這是哪來的人?陸沉有些懵,怎麼過來連個動靜也沒有。
為什麼手中還握着把刀,這玩意不是管制刀具嗎?
但身前背影根本不答他,他依舊站在原地,一臉警惕看着面前河流。
果然,讓陸沉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黑影人單手持刀,突然耍起了刀花,期間竟還發出咚咚的撞擊,還沒等陸沉想明白是該鼓掌還是該誇獎的時候,黑影人又停止了動作,將刀收回刀鞘。
發出金鐵撞擊的輕鳴。
事畢,他轉過身,月光下陸沉只看到一張被面具遮掩大半的嘴角,他輕聲開口。
“你得跟我走一趟,你被盯上了。”
陸沉愣了愣,先不說這話什麼意思,這傢伙居然是女的,聲音還很好聽。
與此同時在華國的另一處,一座高峰,道場中。
白髮鬚眉的老者顫顫巍巍將白子下入棋盤,隨後看着棋盤局勢,呵呵笑了起來。
“你輸了。”
對面中年人正盤膝跪坐,聽了老者的話也並未開口,眉頭緊皺看着棋盤。
剛才那一步很明顯是殺棋,現在屠大龍棋勢已成,他得想想怎麼掙脫。
老者被無視也沒有生氣,反而掏出一根煙斗抽了起來,青煙裊裊,流出獨特芬芳。
“沒用的,這步棋上次葉弦來了都認輸,僅僅是你,還破不了。”
中年人不信邪,低頭閉着眼睛心中推演,老者見狀也不催促,反而轉過身,看着合頁外的雲海發獃。
高峰上看雲海更顯遼闊,月色與孤峰連成一片。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老者手中的煙袋越抽越少,棋盤邊的中年人終於低頭,頹然開口。
“我輸了。”
老者並不意外,俯身磕了下煙灰,依舊保持着看窗外的動作。
“你不應該上來的。”
話說的沒頭沒腦,中年人卻聽明白了其中含義。
“我確實不應該上來,”他無力笑笑,一直挺直的腰板也軟了下來,“我以為上來會得到更多,沒想到失去的竟然更多。”
“哼,有得才有失。”老者終於轉過身,臉色怒愕,恨鐵不成鋼瞪了他一眼。“你什麼都想得到,當然會什麼都會失去了。”
“要知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中年人聽的雲裏霧裏,但還是連連點頭,此刻名整一方的西南梟野在老者面前更像個做錯事的學生,他想了想,低聲問道。
“那老師你覺得我該怎麼辦?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上山也不是,下山也不是,學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料老者聞言卻嘿嘿一笑,反而彈滅煙桿收拾起了棋盤,他慢悠悠將棋子一粒粒放入棋蠱中,等到棋盤清空,他才張口道。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連山都不下我能知道是什麼情況?我是你老師又不是你老婆,這種事找你老婆去問去。”
中年人聞言愣了下,閉上了嘴,隨後掏出手機,找了下標註着老婆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並沒有接通,不是因為身處高峰沒信號,也不是因為對方有事掛斷了,而是他老婆把他拉黑了,根本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