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紛絮城
斜陽泛泛，將山崗黑黝黝的陰影拉鋸得更長了。攜伴昏暗的暮色，經過一天的廝殺捕獵的青年子弟們如歸巢飛鳥，黑壓壓一片轟轟歸來。
“起火，點數！”
“依規則，每隻術獸，四階計三十分，三階計十五分，二階計五分，一階計一分。總分前六者將獲得此次大賽勝利，代表我們昌閭城前往戰營大賽，並且各有嘉獎。”
“城主府，石班，一分。”收目人拿着一把把木刃念到，計數人應聲唰唰錄下。
“鐵拳幫，馬梁，十三分。”
“菊園，張三，十二分。”
……
“菊園，馬滕，九十九分。”當這個成績響起，眾皆嘩然，在大多數人看來，馬滕就是青年第一人，差點破百的成績足以證明他的強勢。
“恭喜恭喜，貴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石航對馬柚祝賀道，本次城主府最好成績不過二十幾分，根本沒有可比性。
“哈哈，城主客氣了。”馬柚茗了口茶，臉上滿溢着驕傲神色。明面上鐵拳幫與城主素無過節，背後的摩擦卻歷來不休，尤其像這樣的武力比較更被重視。
“菊園，逸星玄，二十六分。”
在遭遇埋伏后，逸星玄幸得神族遺珠軒知槿的奇葯，狀態恢復飽滿。之後陸續制伏了數只二階術獸，成績在所有人里都能列入前茅。
“菊園，彌凡，五，五階！”看着手中木刃，收目人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念道。
該不會是天色昏暗看錯了吧？收目人用力地擦了擦雙眼，確認了數遍，驚喜地吶喊道：“彌凡，五階術獸獵殺者！”
“什麼！”話音剛落，高高看台上的三位話事人手中的茶杯齊聲落地。
這怎麼可能？即使是做過心理建設的陶無攸也驚到說不出話。
與術師一般，五階同樣是術獸的第一道分水嶺，會產生質的變化。四階術師打敗同階術獸興許會很輕鬆，但要越階獵殺五階術獸簡直是痴人說夢。
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不可能。”馬柚大呼，“五階術獸我都鬥不過，何況區區學員。”
“哪位隨行裁判跟過他？”眾人面面相覷，事先“彌凡”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十分陌生，怎麼會有人過度在意呢。
“那這成績如何判定？”石航詢問道。
“我以菊園名譽擔保，彌凡的成績絕對真實！”陶無攸站了出來，言辭鏗鏘有力。
“呵呵。”聞言，馬柚笑呵呵地說道:“菊園育人子弟，桃李滿天下，師生間感情深厚，通力合作，確是難免之事。”
啪啪，鼓着掌，馬滕也站出來附和，“我們學園向來團結一心，彌凡更是所有老師的心頭肉。”
“怪不得一個學員就能打敗五階術獸，原來是有學園教師暗中幫忙啊。”
“菊園英名，一敗塗地，可恥！”
……
簡單幾句話頓時令陶無攸百口莫辯。彌凡的存在，菊園根本沒有幾個人知曉，又怎麼會是誰的心頭肉。但獨自獵殺五階術獸這樣的彪悍戰績，着實還是過於妖孽了。
“不服，來戰！”
嘩然一片，誰也沒注意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負手而立。
彌凡！逸星玄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辨認出那位倨傲者是誰。他不僅沒有退縮，更是公然挑釁全城高手，不是無知猖狂就是瘋了！
濃眉橫立，馬滕見父親使的眼色，隨即冷笑道:“你能獵殺五階術獸，想來在場的，除三位當家前輩，沒人敵得過。倘若又有人僥倖傷你分毫，更怕菊園群起激憤啊。”
“廢材多言，欲戰從速。”
彌凡言語無禮，甚至未正眼看向馬滕，令馬滕心窩也是生出一團火。
“既如此，我就代表昌閭各位力求公正的百姓，向你討教一二。”要讓馬家父子相信，這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已經五階，打死他們都不可能。
因此，馬滕還是頗有自信地選擇應戰，面對咄咄逼人的挑釁，再不做反應恐遭人恥笑了。
馬滕剛說完，這邊沉寂的黑色氣息瞬間騰起，猶如叢林中凌厲出擊的蟒蛇，危險而不為人知。
不久前，馬滕剛剛步入三階殿堂，還未鞏固根基便要面對這股恐怖的氣息，竟是尚未反應便被擊飛。
原本鬧騰騰的會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這個橫空出世的彌凡真有五階之能不成？如此天才，就在昌閭？
看台上，馬柚見情況不對勁，即刻喝止比試，趕去查看親子傷勢。
彌凡也不多計較，面對大家隨後高呼自己姓名的歡呼雀躍，堅定一副藐視蒼生的神情，並留下淡淡一句“無知賤民。”硬生生使得震驚的逸星玄將由衷的敬佩又給憋了回去。
於是乎，昌閭城的代表就此確定，逸星玄、彌凡、馬滕、兩位鐵拳幫門徒。以及呂不韋，受馬滕的提攜，他倒是坐享其成。
“哎呀，小菡姐，夠了夠了。”背着大包小包的逸星玄就差用咬了，小菡卻還在琢磨着怎麼繼續掛上包裹，“你們這次去多久都不知道呢，路上吃不慣、穿不暖怎麼辦啊？”
“彌凡，你倒是也幫個忙啊。”
“呵，我不過幾袋點心，”說著，彌凡耳朵一紅，又嚴肅道：“你能與本王同行已是福分，莫要挑三揀四！”
“你也拿着。”小菡笑盈盈地塞給彌凡一包東西，“這是姐給你織的一些衣物，注意勤洗勤換，莫讓那些貴公子低看了。”
出乎意料的是，彌凡並沒有拒絕，也不出聲。
“出發吧。”
本次昌閭小隊由陶無攸親自帶隊，除六名參賽隊員，不多帶一個隨從，為的就是要低調迅捷。
路上馬滕等人安靜得異常，刻意與逸星玄保持着距離。唯有呂不為總畏畏縮縮地偷偷盯着彌凡。就這樣，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紛絮王國首都，紛絮城。
紛絮城無比繁華，車馬粼粼來往不絕，商販的吆喝直透雲霄。
“這次戰營賽除了紛絮城，王國其餘十四城都會派六人小隊參與。競爭激烈，不可小覷。比賽前，你們就先去找個旅館養精蓄銳。我去與王室那邊的負責人打個招呼。”
“陶園長，今天可是紛絮城一年一度的飛燈節啊，讓我們玩玩吧。”看着街上風姿綽約的女子，呂不韋的眼珠又忍不住滴溜亂轉。
除了彌凡，其他人都期待地看着陶無攸，無奈，陶無攸也只好答應，“但是你們務必要謹慎行事，不能惹是生非。這不比昌閭，龍蛇混雜，搞不好就得罪了某些大人物。”
“好嘞。”
一聲應和，眾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