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覓知音罹患精神病

第6章 覓知音罹患精神病

一天下午,寧遠專區精神病醫院轉來了一位精神病女病人。恰恰在這個時候,鬱金香和范廷簇已經不在上同一個時段的班了。這個女精神病人被收入住院后,精神特別的憂鬱,看見什麼就死死地盯住不轉眼,抓住了人就怎麼也不鬆手。這天下午,正值鬱金香上班。那女精神病人的表現,她鬱金香哪裏見過!鬱金香看着,心裏產生了極度的恐慌。哎,半瓶醋不是要上小夜班嗎?他要下午四點才來接班,不如這個時候把他找來陪我一起上班。等他陪到我下班的時候,他也正好接着上小夜班了。鬱金香想到這裏,彷彿黑暗中有人送來一束燃燒着的火把。

鬱金香請同時上班的另一個護士照看着女精神病人,走出住院部,穿過一條土路,又氣喘吁吁地爬了一段上坡路,才來到范廷簇的寢室。此刻,范廷簇正在洗衣服。

“廷簇,走,跟我一起上班去。”范廷簇抬頭一看,感到有些突然地回敬道,“我上的是小夜班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下午四點才接班,現在我要洗衣服。”

“半瓶醋,你煩不煩,我知道你是上小夜班。”鬱金香有點兒不耐煩了,“我現在應付不了了,才不得不來求你啊!剛才收了一個女精神病人,見人抓住就不放手,我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才好?”鬱金香說著,臉上一副焦灼的神情。

范廷簇聽她這麼一說,便立刻回答道,“不是還有別的護士跟你一起上班嗎?有啥問題她會跟你一起解決的。”

“你煩不煩,半瓶醋,要不要我給你燒一柱高香,化一疊草紙,你才肯答應!”鬱金香兩手叉腰,求神拜佛似地說。范廷簇見她說的特別認真,沒有一點商量的口氣,才刻不容緩地答應道,“那好吧,你不要驚慌,我陪你去就是了。這種精神病人,一個人很難照看得過來。”鬱金香見他有求必應,心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剛才那種焦灼不安的情緒,也很快就舒緩鎮定下來。范廷簇把洗了一半的衣服,連盆子帶衣服放回了盆架上。

鬱金香見他放下盆子,才用溫情的口氣說道,“這樣吧,下了班我來給你洗。”

“還是我自己洗吧,”范廷簇一邊兒擦手,一邊隨興說道,“這點兒小事,就不勞你的大駕了。”

“那是你不知道,抹了肥皂的衣服,不能久放。放久了,肥皂味就清洗不幹凈。”鬱金香解釋說。

兩人說著,范廷簇關好了門,轉過身來跟在鬱金香後邊,下了幾台石條鑲成的梯坎,穿過病房的過道,轉了一個彎,才走下緩坡的大路上來,然後又越過土路,才到了一排又長又寬的內科病房。

地方精神病院轉來的這個女精神病人,被安排在只能擺放兩張床的小房間裏。這是一間專門用來安置危重病人和特殊病人需要特級護理的房間。范廷簇來到床邊一看,彷彿是在哪裏看見過似的,心裏一下子忐忑起來。他又來到護士辦公室,找出這個女精神病人的病歷。只見姓名欄里,赫然寫着“伊然美”三個字。工作單位:寧遠專區郵電局,職業,接線員。年齡二十一歲。是否婚配,未婚。范廷簇看過病歷,心裏浮起了一個念頭:會不會是中學時期同學們稱呼的那個“依然美”呢,同名同姓的人也多了去了。為了弄清楚這個似曾相識的女病人,范廷簇又返回病房,仔細端詳起這個女精神病人來。鬱金香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弄不清楚他在搞什麼名堂。范廷簇站在床邊,雙手交叉在背後,仔細地觀摩着女精神病人的臉龐。在范廷簇的記憶里,那張在熟悉不過的臉,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到是多了幾分女孩兒少有的莊重和成熟;那雙如泣如訴微微閉着的眼睛,透出了久久埋在心底的難以釋懷的憂鬱和反抗;輕輕顫動的鼻翼兩側,依稀可見流淌過眼淚的斑斑痕迹;看上去貌似安祥的嘴唇,彷彿還有幾多傾訴不盡的憂傷和苦悶……。范廷簇靜靜地看着,心裏卻在默想:眼前這個叫做“伊然美”的女精神病人,是不是曾經的那個“伊然美”呢。曾經的那個“伊然美”,實際名字不叫“依然美”,而是叫伊然美。由於當地習慣於用方言土語,很少有人講普通話,叫起她的名字來,往往容易把伊然美聽成“依然美”,加上她的左側耳朵後面,長了一顆黃豆大小的暗褐色胎記,可是,這塊胎記絲毫不影響她的純真和美麗,所以,老師和同學們就將她的伊然美,改成了“依然美”。

范廷簇看了一陣,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真是那個曾經的“依然美”,根據他的經驗,要患精神病,也只能是抑鬱形精神病,怎麼會是這番狀態呢?不過,特殊情況也有例外。不管它是哪種形式的精神病,也不管她是不是曾經的那個“依然美”,反正人已經住進病房裏來了,現在而今眼目下,就是帶着鬱金香搞好這位精神病人的特別護理。儘管自己對於精神病人的護理工作積累了一些經驗,但是,對於鬱金香來說,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一定要盡自己的責任,把鬱金香帶好,以期完成盧護士長交待的任務。范廷簇這麼想着,他看了看“依然美”還躺在床上,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於是離開了伊然美住的病房,來到了內科病房盡頭外面的青杠樹下,鬱金香緊跟在後面,象天使一樣走了出來。

“像伊然美這樣的精神病人,每隔三四十分鐘就要去看一次。”范廷簇靠在一棵碗口粗的青杠樹上,對着站在他對面的鬱金香說,“這樣的病人,你得加倍小心,稍有疏忽,就會出大問題。”

這話不是嚇人的,范廷簇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那是不久以前的事情:一個縣武裝部參謀的夫人,患了精神分裂症,也是精神病的一種。經過兩個多月的治療后,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精神狀態和行為表現,都近乎於正常。一天下午,她對范廷簇說,“醫生,我想請假出去買點東西。”

“想買啥東西,我去給你買吧!”范廷簇笑着回答說。

“不,你們男人家家的去買不合適。”參謀夫人進一步解釋說,“那是我們女人專用的東西,還是我自己去買吧,十多分鐘我就回來了。”

范廷簇一聽,就知道她要買啥東西了,於是答應道,“好吧,你去買起就回來,千萬不要耽誤久了。”

參謀夫人聽了范廷簇的話,轉身就朝距離很近的百貨貿易商店走去。半個小時過去了,參謀夫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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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來。范廷簇着急了,就直接去百貨貿易商店找她。范廷簇仔細尋覓了一番,去哪裏找人,連影子都沒有看見一個。范廷簇連忙跑回科里,急急忙忙地向護士長做了彙報。護士長立刻招即科里上機動班的護士和所有正在休息的全體人員,兵分兩路,一路進城去長途汽車站尋找,看她有沒有坐長途汽車回家。一路就在醫院周圍搜尋,重點放在海岸邊上。找了一個通宵,都沒有找到。第二天又接着繼續尋找。直到第三天上午,縣武裝部打來電話,說參謀夫人已經回家了。直到此刻,全科的護士和護理員(非軍職人員)才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參謀夫人剛剛走上公路,就遇見他們縣上的一個熟人的車,順帶搭車就回縣武裝部去了。

還有一次更驚險。那是一九六七年的夏天,有鐵道兵部隊送來一位個頭不高的精神病人。這時,醫院住院部的病房,已經從瀘山的山坡上搬遷到了瓊海岸邊。精神病人住的獨立的小四合院,距離瓊海僅有一二十米。一天下午,值班護士去藥房取葯,出門時忘了關門,突然被坐在院子裏的這個精神病人發現了,他一下站起身來,飛快地跑出門去。上班的另外一位女護士發現了,急忙呼喊正在寢室里看書的范廷簇(這時,范廷簇的寢室和精神病房就安排在一個院子裏),告訴他有一個精神病人朝着海邊跑出去了。范廷簇聽了,毫不猶豫地放下手裏的《中醫學基礎》,立刻跑了出去。待范廷簇跑到海邊時,這個精神病人已經像葫蘆一樣漂浮在瓊海的水面上了。范廷簇來不及脫去身上穿着的衣服鞋襪,縱身一躍跳進瓊海,幾個熟練的蛙泳動作,很快就接近飄在水面上的精神病人。范廷簇伸出右手,從精神病人後面抓住他的上衣背後的領口往回遊。短短几分鐘功夫,就把精神病人救回到病房。

范廷簇回憶起這些護理工作中的往事,彷彿就在眼前。兩次事件,都把他嚇的心驚肉跳。范廷簇想起這些,不免為鬱金香心生幾分擔憂。

鬱金香看着范廷簇神思慌惚的樣兒,於是問道:“小范,你還在想啥呀,我看你神不守舍的。”鬱金香說完,兩眼直勾勾地望着范廷簇。

“這下我們要辛苦一陣了,有的是事情給我們做。”

鬱金香聽了,睜大了眼睛看着范廷簇,“都是同樣住院的病人,有什麼不一樣嗎?”

范廷簇毫不隱瞞地說,“護理一個精神病人,比護理十個二十個普通病人更費勁。護理其他病人,護士不用給他刷牙、洗臉、喂水、喂飯,只須按照醫囑給他們實施治療護理就行了。可是,護理精神病人,你得給她(他)刷牙、洗臉、喂水、喂飯,甚至還要端屎端尿。”

鬱金香聽着,心裏卻暗自在想,“生養自己的父母,都還沒有給他們餵過水、餵過飯呢?這下到好,還要給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精神病人洗臉刷牙,喂水喂飯。要是當初知道要干這些服伺人的工作,就不該到這裏來了。”鬱金香想到這裏,心裏雖然有些後悔,但又不好說出口來,只好悶悶不樂地憋在心裏。

晚上十二點,正是小夜班和大夜班交接的時候,范廷簇正好在護士辦公室,他把夜班交接完了,又來到“依然美”住的房間裏。這間病房,原本只有兩張病床,“依然美”住了一張,還有一張空着。范廷簇坐在那張空着的病床上,獃獃地望着“依然美”。此刻,“依然美”從昏睡中漸漸醒來,吃力地睜開了那雙眼皮沉重目光有點兒獃滯的眼睛。她兩眼獃獃地盯着顏色發黃油漆班駁的天花板,彷彿是在想着什麼。“依然美”看了一陣天花板,緩緩地側過身來,目光正好落在范廷簇身上。她眼皮眨也不眨地看着,彷彿看呆了似的。伊然美看了一陣,又把眼睛微微閉上了。范廷簇見她睡著了,才輕輕地離開病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次日下午四點鐘,范廷簇接了鬱金香上的長白班以後,見鬱金香沒走,又進了伊然美住的二號病房,於是說道,“下了班你還不回去休息?難道你還嫌不累?”

“反正回去也沒有事,回到寢室冷清清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不如在這兒好。”鬱金香獃痴痴地看着范廷簇,“趁你在這兒上班,我也好向你學學護理精神病人的技術。”

“技術說不上,只是工作更多一些。”范廷簇不以為然地回答說,“麻煩你把杯子洗一下,給她倒點兒開水。”范廷簇拿起床頭柜上的杯子,隨手遞給了鬱金香,“可能她想喝水了,我看她嘴皮有點兒乾燥。”

鬱金香接過杯子,走進護士辦公室,在清洗池的自來水龍頭下面洗了洗,然後又拿回二病室,從開水瓶里倒了少許開水,將杯子燙了又燙,接着把燙過杯子的水倒進了痰盂,最後右手提起開水瓶,向左手握着的杯子裏倒了半杯開水,放在“依然美”旁邊的床頭柜上。這一系列動作,都做得非常純熟利索。

“小郁,你去休息吧,在過一會兒就要開飯了。”

“那你呢?”

“我要上班啦!”范廷簇說完,立馬又補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范,你看她睜開眼睛了,正在看着你呢?”鬱金香驚奇地說。

“你想吃飯嗎?”范廷簇看着伊然美,“還是想喝水?”

伊然美把眼睛朝着床的側面一看,然後把蓋着被子的手腕動了一下。鬱金香不知道她表示的是什麼,只有經驗豐富的范廷簇明白,她是請求把她約束着的手給她鬆開。范廷簇明白了她的意思后,立刻輕輕揭開她身體左側的被蓋,在復蓋在她的右側。這時,鬱金香才發現伊然美的左手脘,是用布帶約束在床邊上的,手腕下面還墊了一塊很軟的墊子。范廷簇為她解開了左手,然後又把右側的被子牽過來,蓋在左邊,又幫她解開了右手。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精神病人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傷了自己。

鬱金香不知道伊然美的兩個下肢也是被約束着的,於是用特別好聽的東北普通話問道,“能坐起來嗎?這下可以坐起來了。”

“不行,還得把這頭也解開了,她才坐得起來。”范廷簇說。

鬱金香正要動手揭開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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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美身上的被子,伊然美突然面對鬱金香小聲說道“不,我不要你,我要他。”說完,伊然美吃力地抬起右手指着范廷簇。

“好吧,還是我來吧。”范廷簇說著,開始彎腰解開套在伊然美身上的約束帶。此刻,意識模糊的伊然美,彷彿清醒了許多,她想坐起來,只覺得身上沒有一絲兒力氣。她把兩手撐在床上,使勁往上挪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挪不動。她又吃力地向上挪了一下,看着范廷簇搖了搖頭。

“你是想坐起來嗎?”伊然美聽了范廷簇的話,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范廷簇倚着床邊,左手輕輕地從伊然美的脖頸後面穿過去,然後右手隔着被子扶住她的胸前,慢慢往上挪動,待快要坐起來的時候,轉過臉來對鬱金香說道,“你把空床上的被子抱過來,側起放在她的背後。”鬱金香眼疾手快地抱了被子過來,按照范廷簇的吩咐,輕輕把被子緊貼床頭側起放了下去。范廷簇見鬱金香放好了被子,才把雙手扶着的伊然美緩緩地放了靠在被子上。這時,伊然美完全睜開了眼睛,期待地望着范廷簇。看了一會兒,她又感到眼睛有些模糊。她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又繼續看着范廷簇。

“你想喝水,還是想吃飯?”范廷簇小聲地問。

伊然美看了一回范廷簇,吃力地側過頭來,用手指了一下床頭柜上的開水杯。

此刻,杯子裏面的開水已經冷了。范廷簇端起杯子,從開水瓶里倒了少許熱開水加進去,將杯子遞給伊然美。伊然美慢吞吞地接過杯子,手就不住地顫抖起來,只見杯子裏的開水晃來晃去。伊然美想堅持自己喝,然而,無論怎樣也端不穩杯子。手中杯子還沒有接近嘴唇,雙手就無力地來回顫抖着,范廷簇見狀,立刻將杯子從伊然美手裏接過來。范廷簇知道,每逢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只有由護士一口一口地喂水了。

“床頭櫃下面有條羹,拿一個出來消消毒。”范廷簇示意鬱金香說。

“用酒精消毒,”鬱金香問:“還是用開水燙燙?”

“用開水燙一下就可以了,”范廷簇說,“本來是消過毒的,只是一段時間沒有用了。”

鬱金香打開床頭櫃,從下面拿出一套餐具出來,然後朝裝着條羹的飯碗裏倒了一些開水進去。過了一會兒,從碗裏拿出條羹遞給范廷簇。

“還是你來吧,”范廷簇說,“你來試試”。

伊然美聽了范廷簇的話,不知是意識反映,還是條件發射,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慢慢地把頭偏向了左邊。

“伊然美,伊然美,你這是怎麼啦?”范廷簇見她這副樣子,叫了兩聲之後說道,“你不是想喝水嗎?我喂你,怎麼樣?”

伊然美聽了,又緩緩側過頭來,把眼睛微微睜開,略略點了點頭。

范廷簇端起開水杯子,右手握住條羹,舀了半條羹開水,慢慢地喂進伊然美嘴裏。然而,顫抖的舌頭兒不聽使喚,喂進嘴裏的開水被舌頭兒嚕了出來,流在她的下頜上。鬱金香眼疾手快,趕忙扯了兩張紙巾幫她擦了。這時,范廷簇才想起,伊然美是從地方醫院轉過來的精神病人,已經在地方醫院治療了好幾個月。由於長時間用鎮靜藥物,舌頭的功能受到了影響,不能像入院不久的精神病人那樣喂水。於是,他放下手裏的杯子和調羹,將伊然美的頭微微往後仰,直到她的頭放在枕頭上了,才端起杯子舀了少許開水,將調羹朝伊然美口腔最裏邊的喉嚨處悠悠地倒了下去,這下終於成功了。就這樣,范廷簇接二連三餵了好幾口溫開水。

晚飯之前,范廷簇剛剛照顧好伊然美睡下,醫院休灶(供住院傷病員吃飯的食堂)的工友把伊然美吃的飯菜送來了。

“你在病房裏看着她,”范廷簇轉過臉來,對鬱金香說,“我去把手洗了,一會兒好喂飯。”范廷簇說完,就到護士辦公室洗手去了。他先倒了半盆水,加了幾滴來蘇兒(一種消毒液),將水晃了幾晃,雙手就浸在盆子裏泡着。大約五分鐘后,他又拿肥皂把雙手洗了擦乾,才回到病房來。他把工友送來的瘦肉撕成細絲,再掐成很短很短的肉末放在碗裏,幾樣菜都這樣弄細小了,才開始喂飯。他用條羹在碗裏把飯反覆揉壓了幾下,然後在很均勻地拌上菜肴,少許少許地將飯菜喂進伊然美的口腔深處。喂完了兩口飯菜,她又舀少許菜湯喂她。就這樣,一頓飯差不多餵了四十分鐘。伊然美吃完了飯,臉上開始露出滿意的笑容。

鬱金香看到這一切,心裏對范廷簇佩服的五體投地。眼睛雖然在獃獃地看着范廷簇,心裏卻在想:“能跟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這一輩子不知有多幸福!”照顧伊然美吃飯的事情做完,已經傍晚七點多鐘了。這時,范廷簇和鬱金香才去食堂吃晚飯。

早上八點,上長白班的護士來接班了,范廷簇交完了班,又到伊然美住的病房來面向伊然美:“你想不想起來活動一下?”范廷簇看着伊然美,小聲地問。

“全身很軟,我沒有力氣。”

“我扶你下床,能行嗎?”

“不行,我根本就動不了,過兩天在說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過幾天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范廷簇安慰說,“我已經下班了,明天在來看你。我走以後,會有上長白班的護士來照顧你的。”

“明天你一準會來嗎?”伊然美擔心地問。

“會來,肯定會來,”范廷簇爽快地說,“就是今天這個時候。”

“你就不能早一點來嗎?”伊然美兩眼痴痴地看着范廷簇,帶着幾分失望的口氣說。

“不行,我們上班是有固定時間的。無論上哪一個班,上滿一個星期才輪換。”范廷簇解釋說,“不過,我可以早一點來看你。”

“那好吧,希望你能早一點來。”伊然美皺起眉頭,帶着幾分憂鬱的神情低聲說。

范廷簇走出病房的時候,伊然美用期待的眼光,戀戀不捨地目送着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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