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苟思春困惑尋妙計

第12章 苟思春困惑尋妙計

范廷簇和鬱金香之間的關係越是親密,苟思君越是嫉妒鬱金香:“就算是買東西嗎,也該講個先來後到嘛,何況是耍朋友,談戀愛。你鬱金香算哪根蔥,你無非就是年齡比我小几歲嘛,你憑什麼要跟我搶男朋友。哦,盧護士長安排他帶你上了一年班,難道他就該是你的啦?簡直是異想天開!”她一邊心裏抱怨着鬱金香,一邊暗自向范廷簇加強了攻勢。一天傍晚,她看到文護士的丈夫彭醫生在病房裏值班,便特意買了一些糖果之類的禮品,悄悄走進與她關係一向很好的文護士家裏。文護士見是苟思君進來,就連忙招呼道,“來來來,快坐下,你這個死鬼呀,好久沒有串我家的門了,不曉得你在忙些啥子?”苟思君見文護士很熱情,便趁熱打鐵地請教道,“文姐,你看我怎麼辦,這個可惡的半瓶醋,自從帶了鬱金香上班以後,他幾乎就不理我了,整天就跟鬱金香纏在一起。如果他在拋棄我,那我可就徹底完了。”

“慢慢來嘛,不要着急。”文護士一面給苟思君倒開水,一邊假腥腥地勸道,“思春吶,煽‘合合兒’(這裏讀兒話音)這種事情(即談戀愛),你得冷水泡茶慢慢來,急是急不得的”。

“文姐,年齡不饒人吶,你看我都好多歲了,你還叫我慢慢來。醫院外邊的男人雖然多,可我沒有機會接觸他們,在多也枉然。在不抓緊,我就只有當一輩子的單身女人了。”苟思君着急地說。

“你既然認準了他,你就要跟他明砍嘇!”文護士壓低了聲音說,“你不跟他喊醒了,就這麼粘粘糊糊膩膩歪歪的,那怎麼行。別的單位是幾個男人搶一個女人,把女人抬的比天還高,硬是金貴的不得了。我們這兒是幾個女人搶一個男人,女人成了賠錢貨。在我們這裏呀,玩拉郎配根本不得行,必須得玩搶郎配!你得把臉皮裝的厚厚的死死纏住他,他沒轍了,自然就成。”

“我是這樣想的呀,文姐,可是人家的心思就不在我身上。”苟思君雙手在膝蓋上使勁拍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我已經到了死乞百賴的地步了,他就是不來氣,你說慪人不慪人?”

“來來來,文姐告訴你。”文護士把嘴湊近苟思君的耳朵:如何如何,怎樣怎樣地面授了一番機宜,才笑着說道,“只要你功夫到了,在彎的牛角都掰得伸(即拉得直的意思)。”

“這樣啊,文姐,有這麼乾的么?”苟思君睜大了眼睛驚訝道。

“怎麼沒有,你不下這樣的套給他鑽,成得了嗎?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飯,他就是想賴也賴不脫。”文護士十分堅信地鼓勵說,“當年我就是這麼乾的。要不這麼干,說不定我還是一個單身女人呢!你看我現在,多好,娃兒都兩三個了。”

苟思君離開文護士家時,文護士又叮囑道,“剛才我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了,只是有點過於那個。”苟思君回答說,“我試試看吧。”

“什麼試試看吶,你得來真的。”文護士補充說,“他二十齣頭的小夥子,正是肝筋火旺的時候,我不信他就不上套。”苟思君走出文護士家好遠了,心裏還在“咚咚咚”地跳得厲害。

苟思君回到自己的宿舍,心裏總是平靜不下來。她把文護士給她出的主意反反覆復地掂量了一番,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樣一來,自己成了什麼人啦,豈不是自己作踐自己,自己糟蹋自己,還有什麼人格可言!轉而她又一想,自己處在一個女人多男人少的特殊環境,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這都是環境所逼迫的。自己不這樣,別的女人也會這樣。更何況自己已經被兩三個惡棍拋棄了,還咽得下這口氣么!再說自己也不是第一個,文護士都承認當年她就是這麼乾的,這兒又是好多年了,說不定趙護士、錢護士、孫護士、李護士都是這麼過來的,只是沒聽她們說起過而已。採用這種手段能夠得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男人,也不失為一個上策。苟思君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不是一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男女之間的不便明說的事情罷了,只要雙方不張揚出去,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無非是一層沒有通破的窗戶紙而已。苟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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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突然她又想起了對方——半瓶醋會不會鑽她的套?萬一事情敗露,把對方搞臭不打緊,自己的臉面又往哪兒放?問題是,不來這一手,這樁大事可能就成不了。事情成不了,隱藏在心裏的仇就沒法報。就算是不為愛情,這刻骨銘心的被別人無情拋棄的深仇大恨也不能不報,決不能讓拋棄她的那幾個惡棍看她的笑話!苟思君想到這裏,她暗暗下定了決心。

時間像日曆一樣一篇一篇地翻過,轉眼又到了第二年夏天。這一年的夏天特別的熱,就是到了晚上也不退熱。天氣一熱,心裏自然就會煩躁。鬱金香與范廷簇之間的親熱程度有增無減,天天在刺痛着苟思君那顆躁動的心。文護士給她出的主意,像春天的竹筍一樣,時不時在她的心裏萌發著。掛在寢室里的那面令人討厭的鏡子,也居然不懷好意地把她日漸衰微的紅顏美貌,毫無掩飾地顯現出來。每當她照一回鏡子,對着容貌衰微的苟思君,她就要無端地傷感一次。苟思君木然地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突然想起了古人描繪的光陰容易逝,歲月催人老的兩句詩:“春風秋月不相待,倏忽朱顏變白頭”。她看了看自己的額頭,似乎又多了幾根細細的蘿蔔絲,眼角上的魚尾紋也更加的明顯了。“不行,不能在猶豫不決了”。深藏在心底的文護士給她出的主意,一下子又襲上她的心頭。她決定無論如何要走這一步棋,她就不信她制服不了那個無動一衷的半瓶醋,她也不信自己鬥不過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鬱金香,她不把半瓶醋和鬱金香弄個兩敗俱傷,她就不是苟思君。她拿定了主意,就耐心等待着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終於來了,范廷簇被盧護士長安排跟苟思君同上一周的大夜班,即從晚上十二點上到次日的凌晨八點。只要是上大夜班,病房裏基本上沒有多少治療任務,除了少數需要遵醫囑檢查血壓測量體溫的特殊護理病人而外,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多少事情要做,比上長白班輕鬆多了。大夜班接班之前,所有的病人已經入睡。上班之後,只需到每間病房檢查一下有沒有病人的被子沒有蓋好,給少數病人測量體溫和血壓。這一切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熬時間等待天亮。大約深夜兩點左右,苟思君腳步輕盈地走過來,把護士辦公室的門輕輕地關了,並從裏面反鎖了門。接着,她又走到窗戶跟前,把窗帘也拉過來把整個窗戶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又走到電源開關旁邊,正想關燈的時候,苟思君突然警覺到絕不能採納文護士給她出的餿主意,如果不顧一切後果的這樣做了,會是怎樣的一個結局!這樣做是不是太過於低俗,太過於無聊了。為了達到某一種目的,使出如此下流不堪的手段,對方會怎樣看待自己?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這張臉往哪兒放,以後自己還怎樣做人。苟思君想到這裏,直感到背上涼颼颼的,彷彿有人在她的背上塞了一大塊冰似的。她想到這裏,眼前突然感到一片昏花,兩腿直覺得發軟,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力氣。於是,她沿着操作台的邊緣,“噗哧”一聲,順勢坐在了緊靠操作台旁邊的一張藤椅上。

范廷簇聽到十分熟悉的藤椅響動的聲音,便格外敏捷地轉過身來,只見苟思君無精打采地氣咻咻地坐在操作台邊的藤椅上。他不知道苟思君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表示關心地問道。“苟護士,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苟思君聽了,也不假任何的思考,帶着滿肚子的怨氣,毫不領情地氣鼓鼓地回答道,“我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只覺得你心裏特別的討厭我。”

“我沒有理由要討厭你呀!”

“哼!你還說你不討厭我。”苟思君壓低了聲音忿恨地說,“你不討厭我,你為啥整天跟鬱金香攪的那麼火熱。”

“沒有啊,我沒有跟鬱金香攪的火熱呀!”范廷簇見苟思君那副模樣,便實打實地申辯道,“我跟鬱金香還是同往常一樣,只有工作上的互相幫助,生活上的彼此關心而已,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沒有,你還敢說沒有!那天晚上你們深更半夜才從外面回來,究竟幹什麼去了,你還說沒有。”苟思君抓住了機會,緊追不捨地說,“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被懵在鼓裏頭呢!我會冤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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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苟護士,那是你誤會了。”范廷簇心平氣和地解釋說,“那天鬱金香說她心裏很煩,要我陪她到海邊上去散散心。我想不過是陪她散散步而已,也沒有什麼,於是就陪她去了,只是回來得晚了一點。”

“那我心煩的時候,你為啥不陪我?”苟思君仍不放鬆地說。

“我也陪過你呀,怎麼沒有。”范廷簇回憶說,“那天下午你要我陪你出去散步,走到海邊上,你還招待我去臨湖魚庄吃酸菜魚呢!晚飯之後,我們又去大榕樹下談了很久。那天晚上,我跟你不也是多一夜了才回來的嗎”?

范廷簇說完,苟思君也沒在說什麼,只是心裏的火氣略為比先前舒緩了一些。

“小范,真對不起,我剛才的行為差點做出十分愚蠢的事來。”苟思君不緊不慢地說,話語中帶着特別誠懇的口吻,“真誠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唉,苟護士,看你說到哪裏去了?你也沒有做什麼啊!”范廷簇聽了,覺得非常奇怪,“你不就是關了一下電燈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范廷簇話音剛落,苟思君就急忙解釋道,“不,那是我及時控制了自己的愚蠢行為,要不,肯定會丟人現眼的。”范廷簇是個明白人,聽了苟思君的話就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於是便順着苟思君的話接著說道,“是啊,一個人在漫長的生活中,難免會遇到一些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在這些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中,有些不利的言行和錯誤的舉止,是要靠堅強的意志和堅韌的毅力去控制的,如果不及時加以克制,任其信馬由韁,必然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唉,小范,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你知道我想要做什麼似的?”苟思君格外吃驚地說。

“不不不,不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呢?”范廷簇立刻遮掩着說,“我只是順着你的意思隨便說說而已。”

“廷簇,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差點做出愚蠢的事來,主要還是聽了別人的蠱惑,她要我千方百計利用引誘你,讓你鑽進我的圈套,讓生米做成了熟飯,到時候你就說不脫了”。

“啊,這麼餿的主意也想得出來,真是太惡俗了。”范廷簇不無反感地詰問道,“這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從內心深處講,我之所以想這樣做,目的就是想急切地得到你,不想讓別的女人從我手裏把你搶走。”苟思君說到這裏,情緒表現得格外低沉,“你知道,作為女人,到了這把年齡沒有一個不焦急的。為了實現我的願望,我曾經苦苦地追求你這麼長時間。可是,你卻不理不睬,不當一回事情,卻跟鬱金香攪的火熱。一氣之下,我才聽信了別人給我出的主意,好在我立刻控制住了這種愚蠢的行為。”苟思君說著,兩行細細的眼淚順着鼻樑的兩翼流了下來。

“苟護士,你聽我說,”范廷簇從苟思君的表情中看出她無比的真誠,“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計較你對我的誤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看得那麼完美,那麼重要,我有很多別人沒有的缺點或錯誤。別人具有的才幹和能力,我都沒有。所以,你千萬不要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苟思君正要想說點什麼,范廷簇又接著說道,“你說我跟別的女人攪的火熱,那完全是你的誤會。我向你打開天窗說亮話,時至今日,還沒有一個女人佔據了我心裏的位置。原因很簡單,我沒有任何條件和能力,為愛我的女人提供幸福的生活。所以,截至目前,我拒絕所有愛我的女人,當然也包括你在內。別人愛不愛我,那是她的權利,我沒有理由剝奪。至於我接不接受,那又是我的問題了。”

“你不會奉行單身主義吧!我不相信你一輩子不娶女人。”

“那也不是不可能。”范廷簇說,“世界上的事情,什麼都有可能發生,而且,這樣的事情過去不是沒有發生過。我們范家的農村叔輩,到他們五六十歲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有一輩子沒有摸過女人的。”

苟思君聽了,心裏感到從來沒有過的無比的失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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