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半瓶醋深夜作檢討

上長白班的護理員鬱金香，早晨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遵照醫囑到二號病房看望觀察階段的伊然美。當她來到二號病房的時候，發現范廷簇已經坐在伊然美對面空着的病床上了，而且正在和伊然美小聲地交談着什麼。

“昨天夜晚你上的是小夜班，這個時候不去睡覺，坐在這兒聊什麼？”鬱金香進門一眼看到范廷簇在這兒，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本來她還想說“有多少知心話上班時間說不完，非得這個時候說么！”可是，她又覺得當著病人說這樣的話，既傷了范廷簇的面子，也顯得自己太過於俗氣，太沒有涵養！於是，她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滿心醋意地瞪了范廷簇一眼，然後轉過身來面對伊然美假惺惺地說道，“昨晚怎麼樣，睡得好不好？”鬱金香心裏憋着一肚子氣，沒等伊然美回答，接着又憤然說道，“有什麼需要，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他能照顧到的，我同樣能做到。”

伊然美知道，鬱金香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針對范廷簇的。於是，故意一本正經地詢問道，“郁護士，你說的他，是哪個他呀，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伊然美話音還沒落地，鬱金香就心急火燎地用脆生生的東北普通話含沙射影地說道，“你不明白沒關係呀，有人聽了會明白的。”鬱金香說完，又看了一回范廷簇，“你還不走啊，病人需要休息，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我立刻就走。”范廷簇知道鬱金香又要拿好果子給他吃了，剛才無論鬱金香說什麼，他都沒有反駁。一方面是當著伊然美的面不好說什麼，另一方面也沒有必要和鬱金香計較。在說自己這樣做也有點兒自作多情，有什麼話上班時間不能說呢，非得要這個時候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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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看了不順眼，不樂意，也在情理之中。

鬱金香聽范廷簇說“立刻就走”，也就不好在說什麼，於是對伊然美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做治療去了，過一會兒我會來看你。”

范廷簇站起來正要出門，又被鬱金香一把拽住，“下午四點以後，你在寢室里等我，我......”

“下午四點我都上班了，正是來接你的班，你叫我怎樣在寢室里等你？”范廷簇很不樂意地回答。

“哎呀，你看，我都糊塗了，都怪你！”鬱金香苦笑着說道，“那就換個時間吧，反正我跟你沒有完。”鬱金香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在瓊海邊上的攀枝花樹下，我鬱金香才跟你范廷簇說了一大堆鋼鐵誓言，今天早上你又想着伊然美了，我就不信我征服不了你這個半瓶醋。

鬱金香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個范廷簇上機動班的機會。所謂機動班，就是應對工作人員臨時突發變動的情況。比如某某人突然生病不能上班，那麼上機動班的人就會被安排去頂上。如果科里臨床護理工作正常，在一周之內，沒有發生突然情況，那麼，上機動班的人就打掃一下環境衛生。晚飯過後的時間，就完完全全的自我支配了。一個星期六的下午（那個時候還沒有雙休日），鬱金香打算好好修理一下范廷簇，於是她約范廷簇出去找個地方好好談談。范廷簇也覺得一個星期都快完了，可能不會發生什麼突然事發的情況了。於是就答應了鬱金香的請求。

下午四點二十分，鬱金香下班后就把范廷簇約進了寧遠城。她要范廷簇陪她在城裏逛街，給范廷簇買點喜歡的東西，然後找一家全城最好的餐館，美美地招待范廷簇吃一頓晚飯。她要在好吃好喝的過程中，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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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辦法，把范廷簇搞的服服貼貼，從今以後在也不會有二心。無論是伊然美也好，還是苟思君也罷，誰都沒有辦法把范廷簇從她手裏搶走。

生活中的很多意外，預先是很難想到的。就在鬱金香和范廷簇進城以後，科里又收了一名力大無比的狂噪型精神病人。上小夜班的兩個女護士哪裏招架得住。於是，護士長一邊挑選幾個快要出院的住院病人，協助兩個上班護士控制那個精神病人，一邊又趕忙安排人去找上機動班的范廷簇。然而，科里到處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范廷簇。找了一陣，苟思君才發現上小夜班的鬱金香也不在科里。她跑去宿舍區的寢室看時，只見范廷簇和鬱金香的寢室門都是朝外面鎖着的。她這才強烈地意識到，范廷簇可能被鬱金香帶到醫院外面的某個地方去了。盧護士長要求科里的護士，無論是誰，只要有范廷簇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向她報告。

晚上九點多鐘，鬱金香和范廷簇從城裏回來了。她兩剛從公共汽車上下來，就被晚飯後外出散步回醫院的苟思君看見了。她一把抓住范廷簇，拽到公路邊上站穩了，才對范廷簇低聲說道，“半瓶醋，你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上班時間你都敢離開工作崗位進城，你就等着護士長怎樣收拾你吧。”苟思君說完，十二分氣惱地車轉身就走了。為了避免閑言碎語，范廷簇也不向在公路另一邊等着他的鬱金香打個招呼，一個人慢吞吞地就朝宿舍區走去。

范廷簇從城裏回來的消息，不知是誰報告了盧護士長。這天晚上，盧護士長繼續發揚政治思想工作不過夜的光榮傳統，同樣安排了四個護士輪番找范范廷簇談心。直到深夜兩點多鐘，范廷簇向找她談心的每一個護士做了深刻檢討，談心才算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