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諸老存在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夕陽在人間灑下最後一絲光輝，黯然退去。大地，迎來了黑暗。
不知不覺，彷彿過了許久，土堆上，那個少年依舊站着，遙遙的看着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時間好快啊！”少許，少年收回對遠方的眺望，慢慢轉過身，看着別院，思慮起一切過往，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里。
“啦！啦！啦……”那是一個柔情似水的春，萬物都迎來了春天，散發著屬於自己的花枝招展。別院處，那棵尚在壯年的梧桐樹，嘩嘩作響，樹枝頭上的葉子青翠像一彎碧水湖潭，散發春的氣息，生命的活力。在樹下，一個穿着素衣的小男孩，正在圍梧桐樹，開心的轉個不停。
孩童大約四、五歲，雖然穿着素衣，但也能看見那白嫩的皮膚，以及張白裏透紅的小臉龐，讓人看起來想咬上一口。
“呵呵！呵！”這時，院外傳來幾聲跑步聲，很是清脆，原來是幾個一般大的孩童，嬉笑着經過院前的小道。
梧桐樹下的孩童看到，天真的笑着，朝着院外跑去，想和那幾個孩童一起玩耍。
“落兒，你要去哪！”一道深沉陰冷的聲音在孩童身後響起，聽到這聲音，孩童不住的顫抖，白裏透紅的臉上多了幾分蒼白。
“爹！我，我想出去和他們一起玩。”孩童注視着高大的身影，顫抖着，弱弱的說道，樣子看起來非常可憐，讓人不禁心疼！
“不行，只能在院子裏！”高大的身影面色冷峻，毫不留情的拒絕，以一種不可置疑的語氣回絕。
“可……”孩童還想說些什麼，但那高大的身影狠狠的一眼掃過，如深夜冰冷徹骨，孩童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慢慢的，身影遠去，孩童跑到梧桐樹后，小聲的哭泣着，或許是剛剛高大身影的舉動，讓這個還年幼的孩子真的嚇到了。
……
“小時候我始終覺得太過狠心，現在想來，當年的他，處境也並不好過。”少年回到現實，看着那棵略近蒼老的梧桐樹，眼中閃過一絲苦笑，這是他童年唯一的色彩。
他，是當年梧桐樹下的孩童，如今別院裏的少年，雲辰便是他的生父，那位婦人，就是他娘親落鳳惜！
雲落！是他的名，雲辰的雲、落鳳惜的落。
晚間的風，帶着絲絲寒冷，吹動着雲落那顆心緒不寧的心！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雲辰今日有些不尋常，相比以前，大不一樣。
“諸老頭，爹今日的氣息是不是又增漲了！”雲落想着，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但他的四周並沒有人並在，只有一些稀稀疏疏的叫聲。
獨自一人站在高處，這段話又是給誰聽的，長空？黑夜？還是有一個不知名的存在？
虛空慢慢變得寂靜下來，彷彿一下陷入昏沉之中。連夜中那些稀稀疏疏的叫聲，都消失不見。
雲落還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一個不知名的迴音。片刻后他胸前的布衣下，似乎有着光點在閃動，就像是什麼東西在他胸前，一閃一閃……“唉！”
忽然，一聲嘆息，不知從何處傳來，似是開天闢地前的惆悵，無數萬年前的神傷。隨之而來的是一道蒼老的聲音，“這次並不是增漲，是……突破！”
古老而滄桑，這是給人的第一印象。雲落並沒有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他眉頭一緊，驚訝的問道：“突破！”
那道蒼老的聲音頓了頓，又不緊不慢的說道：“以往你爹氣息雖然有增漲，但卻沒有今日這般劇烈，你感覺到沒有！”
雲落仔細想了想，從爹出現，到進門，再到說話……對了！氣息接連變了幾次！
忽然間，雲落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什麼，或許是雲辰進門之時，露出的氣息太過明顯，讓雲落感覺到了。
“起伏不定！”疑呼！
“不錯，你爹氣息起伏不定，這是剛突破后，玄靈之力難以掌握的原因。”那道被雲落稱為諸老的蒼茫之音，肯定地說道。
高處一陣無聲。
許久，雲落點頭，想起這幾天雲辰回家時的情景，不禁疑惑更重，不知從何時起，他感覺爹的氣息不再那麼沉穩，不僅變得深沉，而且在無意之間散發著一種強勢，玄靈之力更是與日俱增。
“爹近日的玄靈之力增漲的太過厲害，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諸老頭？”雲落眼中帶着擔憂，不管如何，雲辰是他爹，是娘心裏的牽挂，全家人的頂樑柱，絕不能有事。
雲落胸前的光閃了閃，蒼老之音又浮現。
“境界提升太快，會造成玄靈之力虛浮，根基不隱，這些你應該知道。”聲音中卻是帶着一些古怪之意。
雲落臉色陰晴不定，摸着頭，感覺一陣頭疼，玄靈之力虛浮！根基不隱！無論是哪一種，對於修鍊的人來說，都能造成巨大的隱患。唉！爹，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小落，你也不必太擔心，我相信你爹不會那麼笨的。”蒼老聲輕笑道，雖然聽起來像是安慰的話，但怎麼聽都感覺帶着戲謔。
雲落撇嘴，輕哼一聲，不悅道：“諸老頭，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知不知道，爹到底什麼原因，玄靈之力進步如此之快？”
“咳，咳”雲落稱為的諸老頭咳嗽兩聲，頓了頓，沉吟道：“他這段時間早出晚歸，每日都如此。如果說沒什麼貓膩的話，你相信嗎？”
雲落搖頭，又聽諸老頭道：“這倒也不難解釋，要麼就是有際遇，得到了上乘的玄靈功法，我見他玄靈之氣轉變了幾次，應該是換功的緣故。再要麼就是像你一樣……”
“像我一樣！”雲落沉思，突然一呆，驚呼道：“難道說有人在指點？”
四周沒有迴音，諸老頭默認了。
雲落低下頭，仔細的回想，也只有這個原因能解釋，但他心裏的擔憂反而更重。如果說爹真的得到了什麼功法，有些冒失求近也就算了。但如果說真的有什麼人在雲辰身後指點他，那就不好說了！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就算有人指點你爹，也不一定是害他。如果你實在是不放心，我們就找個機會跟着他，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或許是因為雲落太過擔心，諸老頭也只能出聲安慰。
“也只能這樣了。”雲落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我們回去吧。”
話落，雲落踏着沉重的歨伐，向內院走去。
一片黑暗，萬物都沉寂在其中，只有院內的幾盞燈光還在燃燒。相信不久后，它們也將歸於黑夜。一道消瘦的人影踏進後院門，發出很輕很輕的聲音，生打擾到屋裏的人。
雲落看了一眼院內還亮起的燈火，輕輕的抬起腳步，向著院子深處走去。
“噠、噠、噠…”在走過那棵梧桐樹時，他停下腳步，看着這棵顯得蒼老的樹，久久不語，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夜裏的風，靜靜的吹過，天上，那當空皓月，也被烏雲遮住，今夜，註定是個無月之夜！
“唉！”一聲嘆息，一聲枉然，似乎有數不盡的惆悵，道不明的思緒。“諸老，我記得……有七年了吧！”
雲落靜靜的看着這棵梧桐樹，露出淡淡的微笑，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從他的笑容中能看出那份心緒，是開心！
“不多不少，整整七年。呵，這七年裏，你沒讓我失望！”一道輕聲從雲落布衣下傳出，似乎諸老頭也知道，不能驚擾到他人。
雲落淡然一笑
七年前，一個十歲的孩子沮喪着躲在梧桐樹后，小聲的哭泣，就在剛才，他向雲辰說他想出門，結果又被罵了一頓。在孩子的世界裏，永遠只有四方的院牆，他多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這人間。但每次，都被拒絕了。
他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才剛剛懂事而已，如何能承認這麼大的壓力，所以每次難過，這個孩子都會躲到梧桐樹后悄悄的流淚。或許是上天憐憫，這一次，孩子的眼淚落到栽着梧桐樹的泥土中，突然間散發出一種溫和的光芒，同時透出與世無存的氣息。
孩子抹了抹眼淚，不再哭泣，而是睜大着雙眼，看着泥土下散出的白光，下意識的伸出手。兩隻粉嫩的小手慢慢的扒開泥土，兩隻小眼水蒙蒙的看着光芒之處
一個玉佩，青色的玉佩。
泥土是潮濕的，但玉佩卻沒有沾上一點泥土，孩童好奇將那光滑如水的玉佩拿出，放在眼前，右翻翻，左翻翻，上看看，下看看……
玉佩上像是雕刻着一彎碧湖，光滑如水，青青翠翠，煞是好看。
“玄靈之體，老夫終於等到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出現在玉佩中，久久不能散去。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孩童扔掉玉佩，怔怔的躲在一旁，看着玉佩。
“孩子，不要怕，我不會害你。”蒼老的聲音繼續出現在玉佩中。
好久，孩童臉上的害怕才慢慢減退，慢慢的上前，看着這玉佩，好奇的說道：“你是人嗎？”孩子見這東西會說話，以為是人。他又哪裏知道，這是什麼。
“咳！”蒼老之音似乎也怔住了，哭笑不得的說道：“我當然是人了。”
孩童高興的哦了一聲，站起身拍了拍手，天真的笑道：“那你陪我玩，陪我玩…”蒼老之聲忍不住一笑，似乎是想了想，又說道：“呵呵，好啊，我可以陪你玩，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孩童撇了撇嘴，道：“什麼事啊！”
“將這玉佩戴在身上，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不然就不陪你玩！”蒼老之音重重的說道。孩童嘟着小嘴，仔細想了想，說了一聲“好”，不等那蒼老之音做出反應，就高高興興的拿起玉佩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