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楚雲逸的心是顆榴槤
“我知道父親關心我。”顧寧乖巧道,“但為了外祖母,我願意隨行。”
“更何況都說江南人傑地靈,我還從未去過呢!”
江南!又是江南!
莫非她是在暗指?
顧致遠背脊升起一股寒意,他心中滿腹疑問,卻被逼着壓在心底,連試探都不敢。
“不錯。”顧致遠笑呵呵道,“江南的確是個好地方,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顧寧飛快地點了點頭,滿眼寫着期盼:“父親,您之前不是任過江寧府通判嗎?江寧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地方?我也想去瞧瞧。”
顧致遠心底發寒,但任他如何探究顧寧的眼神,都看不出一點惡意。
彷彿她還是從前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顧寧。
“父親,您怎麼不說話了?”顧寧扯動他的袖子,疑惑問道。
裴安臨的視線如芒在背,顧致遠很快反應了過來,衝著顧寧露出一抹慈愛的笑:“當年我在江寧忙於政務,至多是在玉湖邊走走看看,恐怕幫不了你,不過大長公主身邊有專人伺候,想必比我更清楚。”
“父親當時可真辛苦。”顧寧感慨道。
一邊忙於公務一邊瞞着周圍的人與白月光私會,的確是抽不出時間去吃喝玩樂。
顧致遠笑容微滯,不知為何,顧寧這話里話外,讓他倍感不適。
但還未等他仔細揣摩,便聽一旁的裴安臨道:“待會便要啟程了,還不快去看看你的衣裳首飾是否備齊了?”
“顧大人,今日府中事務繁忙,我就不留你了。”他以不容人拒絕的姿態對顧致遠說道,“待我從江南回來,再好好招待顧大人。”
顧致遠笑容依舊,眼中卻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冷意。
裴家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傲!
眼見顧致遠離開,顧寧瞬間收斂了笑容。
“演的真好。”裴安臨揉着她的腦袋,誇獎道,“方才我都嚇了一跳。”
顧寧正在擦着剛剛碰過顧致遠的手,聞言便翻了個白眼:“他這樣警惕,今日便跑來打探消息,想必是慌了。”
“越是在這時候,就越是要小心周旋,既不能讓他放鬆,也不能逼得他狗急跳牆。”
顧寧的一番話,讓裴安臨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
他撫掌大笑:“待我們搜集了證據,定能揭露他的醜惡面目!”
說到這,他又心疼地塞給了顧寧一把銀票:“這些年讓你在顧家受委屈了,舅舅一定會替你做主!拿着這些銀子,去買點喜歡的東西,若是不夠,只管跟舅舅說!”
捧着厚厚的一沓銀票,顧寧錯愕地眨了眨眼,但裴安臨還得整理護送的軍隊,已步伐匆匆地離開。
她站在原地,回想起這幾日所感受到的溫情,唇角綻放了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其實這樣看,被誤送到這個世界,倒也不是全無壞處。
系統趁機開口:“宿主,根據原書劇情,反派會在保護裴安臨時身受重傷,最後所有的成果都便宜了男主,您竟然要蹭反派的氣運,不如幫他一把,刷刷好感度,將來蹭氣運也更方便一些。”
“你說的有道理。”顧寧摸着下巴,不住點頭。
她的眼中劃過一道精光,短短一瞬間,她已經想到了該怎麼刷謝宴的好感度。
……
大長公主出行,自是聲勢浩大。
隨行的五千將士,都是從大長公主麾下的威虎營精挑細選出來的,只聽令於她一人。
這支軍隊雖然只有兩萬人,卻是連皇帝都忌憚的存在,而這五千精兵,更是其中佼佼者。
不過,大長公主出行向來鋪張,如此聲勢浩大的出行,也只是引起了少數人的懷疑。
兩輛華麗的馬車在整齊威嚴的隊伍中尤為顯眼。
顧寧面色蒼白地捧着一杯熱茶,感受着馬車的顛簸。
並非她暈馬車,實在是這具身體不中用啊!
她靠在軟塌上,氣若遊絲地閉上雙眼。
“春玉,將車隊的護衛換一換。”
氣運!
她要是再不能蹭上氣運,只怕就要死在去江南的路上了!
春玉動作一滯:“縣主,您這是要……”
“我要謝宴……”顧寧頓了頓,接着道,“我要謝宴親手做一碗補湯給我送來。”
這麼多人看着,還有大長公主與裴安臨在,她總不能再跟之前一樣膽大妄為,但是……
摸摸小手總是行的!
聞言,春玉鬆了口氣。
“那就好辦了。”她慶幸道,“謝侍衛性子剛硬,縣主您若是用強,只怕會逼得他魚死網破。”
顧寧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但卻從春玉這話中品出了一絲別的意味。
“什麼叫做用強?”顧寧頓時睜大了雙眼。
但春玉早已跳下了馬車,她滿肚子的解釋,只得咽了回去。
算了,左右也解釋不清,誤會就誤會了吧。
……
“咳咳!”
大長公主猛地咳嗽起來,剛吞下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身邊的侍女連忙替她擦拭:“公主,您慢些。”
大長公主隨意扯過帕子在臉上擦了幾下,一心撲在了春玉方才所說之事上。
“你說什麼?她要謝宴煮湯?這又是打着什麼鬼主意?”
春玉低着頭,小聲道:“奴婢也不知,但這的的確確是縣主的吩咐,奴婢要不要……”
不過稍作遲疑,大長公主便擺了擺手:“無事,只要她不做出格之事,就都依着她。”
若是對謝宴一個侍衛百般維護,定會引來暗中窺探之人的懷疑。
過猶不及。
大長公主神情一肅,吩咐道:“他們相處時,你務必要貼身伺候,絕不能……絕不能讓二人有逾越之舉。”
聞言,春玉當即想到了那日廂房外聽見的聲響,她面上一熱,眼神飄忽地低下了頭:“公主放心,奴婢都記着呢。”
後方的馬車上,顧寧隨着顛簸的馬車一搖一晃,幾乎羽化而登仙,這才等來了春玉。
她拚命朝着春玉身後看去,卻看了個空。
見狀,春玉忙皆是道:“補湯要現做,謝侍衛要稍慢一些。”
顧寧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湯重要還是人重要?我要的是謝宴這個人。”
“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將補湯做好了給他,讓他親自端來,送於我跟前,明白?”
春玉恍然大悟:“奴婢記住了。”
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下一刻,車簾便被人掀開。
謝宴神情淡漠,一雙眼眸似雲嶺積雪,正冷冷地望着她。
“縣主,您要的補湯。”
他站於車前,只將湯碗遞進馬車,疏遠厭惡之意極為明顯。
“我身子虛弱。”顧寧誇張地咳嗽幾聲,氣若遊絲道,“還要勞煩你端上前來。”
謝宴感受着四面八方而來的探究視線,臉上頓時佈滿了寒霜。
他不願成為旁人的談資,只想着將此事儘快解決,當即上了馬車。
春玉十分有眼色地退到了車外。
這輛馬車頗大,即便謝宴進入,也依舊有不小的空間。
可顧寧卻在此刻靠近,溫熱的呼吸與他近在咫尺。
謝宴俊眉一皺,當即扣住了顧寧的下巴,咬牙切齒道:“縣主,大庭廣眾之下,你想做什麼?”
顧寧被緊扣住下巴,含糊不清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心中大罵系統的自動蹭取功能,若是能“堂堂正正”地接近,她何必以現在這個高難度的姿勢蹭取氣運?
系統小心翼翼地找補:“可您與他有身體接觸就能蹭取氣運,不拘泥於任何姿勢,您瞧,您的氣運值如今是-170,效果多好啊!”
氣運雖好,但這樣的姿勢,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她毫不懷疑,自己若再有出格的舉動,謝宴會毫不猶豫地捏碎自己的下巴。
謝宴見她雙眸淚汪汪地盯着自己,下意識鬆開了力道。
就在這時,馬車一個顛簸,顧寧重心不穩,撞入了謝宴的懷中。
鼻尖撞在堅硬的胸膛上,顧寧悶哼一聲,卻又在此刻環緊了謝宴的脖頸,嘴上說道:“都是這馬車的錯!”
女子的馨香在鼻間環繞,胸前的柔軟觸感更是讓他氣血上涌。
謝宴閉上雙眼,復又睜開,冷漠地將她雙手掰開:“縣主,您該喝葯了。”
但他剛摸到滾燙的瓷碗,手中動作便又一頓。
見謝宴僵在那,顧寧好奇看去。
她一眼就瞧見了冒着滾燙熱氣的瓷碗,不過稍加思索,她就笑彎了一雙眼眸。
“看來謝侍衛的一顆心,也不全然是冷硬如石。”
謝宴一眼望入她眼底,見她眼中的狡黠笑意,臉色更冷,徑直將瓷碗放在了桌上,便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顧寧捧着瓷碗,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如饜足的小貓般,慵懶地靠在了軟塌上。
下了馬車,周圍的視線頓時直直地看向謝宴。
但在謝宴的臉上,他們沒瞧見任何痕迹,就連一絲紅痕都無。
岳榮也暗暗鬆了口氣。
他小步上前,試探性地問道:“主子,您沒事吧?”
謝宴神情不悅:“你若是閑來無事,不如去繼續去江寧查探。”
岳榮訕訕一笑:“屬下也是關心您,畢竟縣主她……”
“夠了。”謝宴冷晲他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後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