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唐然

第四章 唐然

“景寧,你還在原地做什麼?”祁知年和季笙歌走了一段路,回首發現景寧還在原地。

“來啦!”元景寧聽到祁知年喊他,回過神來向他跑去。

用了些時間,三人總算是來到了前堂,季夫人一夜未眠,今日天還未亮便在大堂等候了。

“母親,我回來了!”季笙歌飛速撲進季夫人的懷抱。

“笙兒?”季夫人抱着懷裏的兒子,感覺有些不切實際。

季笙歌看母親面色憔悴,心如刀絞,“母親,是我,我回來了。”

季臨的情況差不多丟了季夫人半條命,剩下的半條全在季笙歌身上了。

季夫人還來不及眷戀兒子身上的溫度,就把季笙歌一把推開,面色嚴肅:“你回來作甚?現在立刻回洛陽去!”

“母親!父親走了,現在兄長抱恙,您這樣如何能讓兒子安心在洛陽?”

季笙歌又給母親擦了擦眼角的淚,“我知道您也是擔心兒子,可是您看,我這不好好的嗎?況且還有兩位道士,母親您不用擔心。”

季夫人的目光看向祁知年二人,眼神中有幾分期盼:“祁公子,昨晚……”

祁知年道:“夫人放心,目前大公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季臨他是不是對不起什麼人?”

周圍溫度倏地直線下降。

季夫人開始回憶那段往事。

兩年前,季臨身體還沒這麼差的時候還會下江南去巡查船隻,季府世代以水運公糧的商業為主,既然是水運,那船隻顯然是極其重要的,若是在半途出了什麼事,幾個季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口都不夠賠罪的。

一次季臨在江邊檢查船隻時,突然犯病,一頭便栽進江里了,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聽又一聲噗通,岸上的人才連忙喊人。

沒一會,眼尖的幾個人就看到兩個黑色的腦袋正朝着岸邊游來。

上岸后,唐然不等一旁的老中醫來把脈,季臨咽下去的江水已經被唐然扣出來了。

再後來,唐然去醫館照顧了季臨幾天,期間二人暗生情愫,在季臨要回江陵的那晚,二人發生了關係。

季臨在唐然耳邊承諾,等他回到江陵告訴母親后,就把唐然接來,但是半年過去了,還沒信兒來,在唐然眼中,季臨食言了,和大多數負心漢一樣,不得好死。

唐然決定自己跑去江陵,詢問清楚。

但是唐然在途中卻遇害了,季臨還是聽府中下人議論才知此事。

季臨不敢相信……唐然在江陵的郊外被山上的劫匪姦殺了,後悔瞬間吞噬了季臨整個大腦。

其實他並沒有食言,只是那段時間他忙着為季笙歌備考,由於體弱,一倒又是幾個月。

如果…他能早點去接她該多好……

後來季夫人也知曉了此事,派人給唐然的家裏人送去了一些補貼,又選了塊風水寶地厚葬了她。

“真是沒想到她化作鬼也不願意放過臨兒,說到底,還是我季家虧待人家的。”

季夫人深嘆一口氣,當時季夫人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時隔兩年,她還是回來討債了。

祁知年又給在場的各位補充了一下:

她的怨氣實在太重了。

化為鬼魂的她,找到了地府的靈婆。

靈婆就是搭冥婚的,只要陽間的人接受了陰間這邊的信物,靈婆就會將二人的生辰八字寫在薄紙上,再用鬼火焚燒成灰,將灰混入水中,讓其飲下,這段婚姻就算搭好了。

“這段冥婚想要破解,還是得請唐然姑娘出來一趟。”祁知年道。

一旁的元景寧蹙眉不解:“可是,她已經……”

祁知年卻告訴她,“她沒灰飛煙滅呢,怨氣這麼重,沒那麼容易死。”

天空中突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吹得長廊上的燈籠搖搖欲墜,沒一會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只見一隻紅色的繡花鞋踏入大堂,不等祁知年做法請她,她倒自己來了。

季笙歌和季夫人嚇得面色蒼白。

隨後,大堂內響起詭異且空靈的女聲。

“呵呵……我是不會放過季臨的,我就算是下地獄,也要他與我成親!”

話落,唐然的身影出現在大堂中央。唐然面色發青,眼球爆出,七竅流血,看來她死前真的很痛苦。

唐然額前的硃砂痣,不由得讓元景寧多看了幾眼。

唐然突然閃身到季笙歌面前,正要將季笙歌的心掏出來,季笙歌卻被祁知年拉開了,但是胸前的衣物和皮膚還是被尖銳的指甲抓破,微微滲血。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和季臨在一起!”唐然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屋外的風呼呼作響,把大堂的大門吹得搖搖晃晃。

祁知年掏出黃符,咬破指尖就要寫符,不料唐然撲過來,指甲把黃符穿破了。

祁知年見狀,瞬間將身後負着的碧霄劍抽出,對着唐然就是一股劍氣斬去。

唐然怨氣雖深,但這股凜冽冰冷的劍氣還是將她逼退了好幾步。

元景寧把季夫人二人拉到安全位置,連連寫了好幾張符才跑過來幫忙。

一張黃符飛在空中,祁知年一劍刺穿黃符,欲往唐然胸口穿去,唐然的身前卻多了一人。

若不是祁知年及時收手,恐怕那人早已死於劍下。

“季臨?”景寧蹙眉,他怎麼醒了,而且剛才他的速度如同閃電一般……

景寧眼中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躲在一旁的季夫人二人,眼中也滿是驚訝。

“不要,饒了她一命吧。”季臨的聲音宛若蚊蟲,但是在場的各位都聽得清清楚楚。

畢竟是季家欠她的。

知年收劍,眸中多了幾分清明。

唐然看着面前薄弱的身影,心中搖搖欲墜,“季臨,你害得我好苦……”

她在哭,卻沒有眼淚。

屋外的狂風嘎然停止,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

季臨別過臉,卻不敢看她。

“對不起……”他滿臉愧疚,目光堅定,語氣十分鄭重,“小然,我當年沒有食言!”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不會不知道清白對女子來說意味着什麼!”

“我…對不起你,小然,我願意和你成親!”哪怕是冥婚,他也不在乎。

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算了,”唐然自嘲似的笑道,她緩緩地閉上雙眼“季臨,我放過你了……”

話落,唐然也緩緩消失在眾人眼前。

“不!小然不要丟下我!帶我一起走!”

屋外的雨停了,檐上的積水還在滴滴答答的落下。

看着地面上苦苦哀求的季臨,景寧想不明白,為什麼唐然恨透了季臨,卻又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了呢?

愛一個人這麼痛苦,景寧在心裏暗暗發誓,絕對不要愛上某個人。

地上的季臨昏死了過去,等他再次睜開眼時,已是三日之後了。

季府上上下下都掛着白布,大堂內時不時傳來僧人喃喃超度的聲音,大堂的最上面立着一個靈位

——季臨之妻唐然

景寧在一旁為唐然燒紙錢,心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也算是季府最後能對唐然的補償了吧。

祁知年突然蹲在她的身邊,“不必難過,唐然下一世還會與季府有關聯的。”

景寧一臉茫然,正要開口問什麼意思,卻聽耳邊傳來一聲賤嗖嗖的“天機不可泄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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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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