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百八十五章 亂入便來群毆之
一百八十五章亂入便來群毆之
一條百丈蝰蛟，一尊百丈火焰巨人，兩尊龐然大物在那巨大山峰跟前，委實是小巫見大巫，相比之下，只是兩個不起眼的小不點。
雲客一來是震撼，二來是小火嬰越發虛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法，竟然懸在空中一動不動了。
奇怪的是，關血扇也有些不合常理的如出一轍，竟也紋絲不動，只是兩眼獃滯的望着那龐然大物。不僅沒有抓住眼下這等良機以那陰火聚集的龐然大物對付雲客，連所駕馭的蝰蛟，都沒有施展任何攻伐手段。
雲客此時的注意力都被那龐然大物吸引，否則一定能覺察出異常，從而聯想領悟到些什麼。
“撲通！”
一聲沉悶聲響，猶如天空打了一個悶雷，卻又無比像放大百倍千倍的一聲心臟躍動聲響。
雲客和關血扇同時如夢初醒，臉上皆是露出驚駭神情，因為，眼下發生的一幕，遠遠超出了兩人能夠理解的極限。
那很像一顆心臟的龐然大物，哪裏是像？簡直就是！一顆脫離肉身，憑空懸於空中的巨大心臟......就此，跳了起來。
“撲通！”
第二聲響起，距離第一聲已經過去十幾個呼吸的光陰，然後又過了十幾息，傳來了第三聲......
耳中所聞，眼中所見，皆是真實。
雲客和關血扇像極了沒見過世面的稚童，眼睜睜看着那龐大心臟發生着更加駭人的變化。
烏黑陰火猶如粘稠的油墨，汩動間，化作墨色霧氣瀰漫開來，將整座地宮，盡皆籠罩在一片霧蒙蒙之中。而在那霧氣蒸騰的中心所在，一顆略顯枯敗的心臟，越發生機盎然起來......
“嗤嗤”聲響傳來，雲客詫異低頭看去，只見火焰巨人全身火焰猶如被澆了冰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與此同時萎靡的，還有火焰巨人的整個身軀......短短几個呼吸，一尊火焰巨人就此憑空消失，雲客徹底暴露在外，唯有他的肩頭，卧着一個氣息奄奄的小小嬰兒......
“這陰火所化的黑霧，竟是如此厲害！小火嬰所化身的火焰巨人連這片刻功夫都支持不住？”
雲客默運龍息，在體表凝結了一層冰甲，試圖抵消霧氣的侵襲，幸好，那陰火霧氣還不能奈何冰甲。
雲客以眼角餘光向著關血扇的方向瞥去，只是所見之下，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怎麼看起來，他也有些懼怕？莫非這顆巨大心臟，不是他血扇公子的手筆？”
蝰蛟從岩漿火海再次現身之初，身軀就已經恢復。然後方才關血扇信心滿滿的同時，山峰般的龐然大物便從岩漿之中緩緩現出真面目。雲客本以為一切的一切，都是關血扇的後手，那巨大心臟，亦是關血扇所施展的一種手段。只是，眼下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蝰蛟身軀之上，一道道陰火化作火舌游弋而出，進而變作一股股黑色煙霧，散入空氣之中，與那外在的陰火煙霧匯成一處，難分彼此......伴隨着這個過程，蝰蛟身軀，變得漸漸透明起來......
同化？吞噬？
望着這番詭異場景，雲客識海冒出兩個詞。加上方才雲客留意到的那蝰蛟眼神中流露出的明顯慌亂情緒，更加篤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突然之間，雲客覺察到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向著周遭環顧而去，駭然發現一個事實：自己的身軀，不受控制，竟向著那巨大心臟緩緩飄去。
不僅如此，連同一條‘縮水’數倍的蝰蛟，亦是一樣的命運。和雲客一般，兩者像兩枚不起眼的鐵屑，正被一塊巨大磁石般的心臟吸引過去......
遠處吸力孱弱，越近愈強！
‘啪嘰啪嘰！’一人一蝰蛟，狠狠砸入烏黑粘稠之中。遠遠看去，猶如兩座栩栩如生的浮雕。
巨大心臟表面，一枚螻蟻，與另一枚大些的螻蟻，不一樣的情形，卻是一樣的危險。
雲客身體表面，猶如冰水入油鍋，煙霧飄散，‘嗤嗤’聲響刺耳。
雲客有些驚駭的是，此處的陰火，竟能融化龍息所化的冰甲，比起別處似乎厲害了數倍。不過讓他心安的是，那薄薄一層冰甲，並沒有一觸即潰，而是只融化了些許，所剩部分依然頑強的抵禦着陰火的侵襲。他體內的龍息稍稍運轉，便將那些許損耗彌補完全了。這點消耗，對於雲客這個‘土財主’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說雲客是一塊丟入火爐的冰塊，那條蝰蛟則是一截燃着的木柴被丟入火爐。巨大火焰，想要將那孱弱火光吞沒，依然是雲客所想的‘同化’、‘吞噬’一般的場景。
蝰蛟身軀之中，關血扇實在沒有料到竟會變成了眼下這般場景。
不過回想岩漿深處的情形，血扇公子倒也未曾後悔。
當初潛入岩漿，完全是因為被火焰巨人所傷，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他本想着與雲客躲貓貓，順便吸收陰火與生魂恢復，與雲客僵持，再尋找機會對付雲客的。後來感受到岩漿深處傳來一股異常濃郁的陰火氣息，才深潛下去。
那巨大陰火凝聚而成的心臟，當然不是關血扇的手筆，若是只依靠這尊身外化身就有如此本事，血扇公子焉用與雲客啰嗦到此時
（本章未完，請翻頁）
？那巨大心臟，是突然之間自己向上浮起的。整個浮起的過程，關血扇猶如一條啃噬鯨魚的蠹蟲，不斷蠶食龐然大物散落的陰火，因而才能在短時間內補全半截蝰蛟的殘缺，再出現時才能以完全之身將火焰巨人從天空拽下。只是沒想到的是，初時蝰蛟啃噬心臟，這會兒竟反了過來，變成了巨大心臟吞噬蝰蛟。猶如在岩漿之中時，心臟還在‘沉睡’，沒有自主意識，才讓蝰蛟有機可乘，而此時卻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陰火竟被旁人竊取，自然不容許此事發生，便要將其連本帶利的索回......
這巨大心臟為何物？自然讓人心頭生出無數疑問，不過此時最緊要的，自然不是胡亂猜測。
關血扇一邊細細感知蝰蛟身軀的變化，一邊推演脫身應對之法。
雖然不能控制這巨大陰火心臟，但有一點血扇公子卻極為篤定。
小火嬰是陽火之靈，他的力量，他與大陣的聯繫，都會伴隨着陰火變得濃郁而反生衰弱，因此在先前時刻，關血扇才故意拖延時間，不與雲客交手，直到等到火焰巨人潰散……
一切都順利的不像話，除了……自己竟也被巨大心臟束縛，甚至要被吞噬！
關血扇心思急轉，須臾間便將眼下處境捋順清楚。擺在自己面前的難題有兩個。一是如何從這巨大心臟束縛之下脫身？二是如何趁機拿下雲客，攝取他的魂魄靈識，以此打開東皇兩樣神器所在的那黑玄玉鐲？
血扇公子當機立斷，做了一個嘗試。
他不再駕馭蝰蛟之軀做掙扎，而是悄然散去那些用作試圖脫身的靈力。果不其然，靈力停止輸送的一瞬，吸引力道陡增，蝰蛟身軀下陷數分，眼看着便要徹底陷入烏黑心臟之中。不過緊接着，那堪堪‘沉入水底’的蝰蛟突兀穩住身形，下一刻，竟不合常理的重新‘浮出水面’……
關血扇眼見有效，頓時將提着的心放回肚子。
先前瞬息之間，他所散去的那部分抵禦靈力，自然不是頹然認命的愚蠢之舉。而是將其轉化為另一用途，做了一個堪稱放手一搏的膽大嘗試。
他所能調用的所有靈力，不再是與心臟的吞噬力道硬碰，而是形成一個靈力漩渦，開始瘋狂吸收空氣中的陰火……
於是，巨大心臟吞噬蝰蛟，蝰蛟吞噬空氣中的陰火，形成一時的僵持……此時的蝰蛟身軀只像是一個‘驛站’，一座水庫，將陰火引入，卻不試圖吸收儲存，而是轉寄給那巨大心臟，不會壯大，卻也不會再輕易湮滅。
關血扇環顧四周，心中估摸一番，若是以捨去蝰蛟身軀為代價，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脫身，因而他的嘴角滿足翹起，望向一旁苦苦支撐的那道渺小身影。
關血扇知道小火嬰是大陣之靈，陰火越強，他便越弱，此時陰火已經強盛如斯，那麼小火嬰有多衰弱？並不難猜測。而且此時雲客正陷入巨大心臟的束縛之中苦苦掙扎，正印證了一句話，我為刀俎他為魚肉，自來到這一城地底，此番可謂是空前絕後的絕佳機會了。
“只是我該先分出一些靈力將他打殺，再捕捉他的魂魄靈識？還是趁此良機直接靈識入體將他奪舍好呢？”
血扇公子眼前有個小小的難題。
關血扇望了一眼雲客身體表面一層若有若無的冰晶，對這種力量並不陌生，知道雲客能夠堅持到現在，全是仰仗此力量。此前與雲客交手的數次經歷，自然使得關血扇知曉對方體內的這股冰寒力量多麼難纏，而陰火雖是‘陰毒’之屬至強力量，可在那冰寒力量之前，也並不像正常情形那般霸道了。
“若是分出一些力量將他打殺，並不容易，反而有可能因耗去過多靈力而不能脫身，而若是奪舍......”
關血扇另一道化身曾在東皇陵中時侵入過雲客的識海，知曉雲客體內雖然‘藏’有數種霸道至極的力量，但魂魄靈識卻孱弱的一塌糊塗......
關血扇有了決斷。
蝰蛟頭顱，自泥濘中探首而出，蜿蜒而行，來到數丈之隔的雲客身前。
雲客被越來越強大的陰火力量吸引，猶如身軀四肢都被一股無形的鎖鏈緊鎖，想要動一下手指都是妄想。不過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只是在那看似平靜的堅定之下，卻隱藏着一股極少出現在雲客身上的瘋狂......
雲客體內的數種力量，彼此並不融合，維持着一種極難的平衡，若是將那平衡打破，雲客便會瞬間爆體而亡。雲客自然沒有嘗試過爆體的力量有多麼恐怖，只是他心中估摸一番，知曉這個地宮恐怕都禁不住那等力道。若是逼急了，他主動打破黑玄白玄以及龍息寒流之間的平衡，關血扇這道分身之軀，一定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關血扇只是一道身外分身，雲客卻是唯一一條命，自然是雲客吃虧，更何況，若非萬不得已，誰願意草草讓自己生命就此結束？因而那抹瘋狂，定然是最後再最後的選擇。
小火嬰已經衰弱到了極致，雲客只能靠自己了。他將體內能調用的靈力盡皆運轉到極致，連同頸間的風歌千翼吊墜，也一齊微微明亮起來......
雲客準備奮盡全力，本想用這股力量嘗試能否脫離巨大陰火吸力的束縛，只是那巨大蝰蛟頭顱，已經來到了近前，哪裏還有選擇？
（本章未完，請翻頁）
蝰蛟頭顱之上，關血扇身軀緩緩浮現。他自然感受的到雲客周身的靈力波動，只是卻不屑一顧。他沒有駕馭蝰蛟身軀繼續靠近，甚至沒有調用陰火給雲客來個火上澆油，而是一道微光從他蒼老眉心飛出，直射雲客眉宇之間。
雲客一直防備着蝰蛟的動作，關血扇的舉動讓他措手不及。倉促之間在眉心凝結一層厚厚冰霜，宛如戴上了一層寒冰面具，然後一道劍光自動飛出，劍尖直指那道並不明亮的光華。
須臾之際，雲客的反應不可為不快了，事實上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極致。只是......
那道光華，竟然就這麼撞上了珏心劍尖，然後一分為二，延劍刃而走，並未受到絲毫阻滯，來到雲客面前，復又合二為一，在雲客茫然的眼神下，視那寒冰面具於無物，一閃而逝，消失在雲客眉心之中......
那道光華飛出的同時，那蝰蛟頭顱之上的老者便目光沉寂如燈滅，猶如昏死過去，而在被光華射入眉心的一瞬，雲客眼前同樣一黑，心神被迫沉寂內視而去......
最後的一瞬，雲客突然明白了原由。為何那光華不懼珏心劍刃？為何冰寒龍息不能對其阻滯一二？那光華，並非什麼靈力，而是關血扇的一道魂魄靈識！
......
......
猶如夜幕轉白晝，又猶如穿過了一道巨大的門戶。一片清明天地之中，現出一道虛淡的身影。
這道身影面目俊秀，但神采之間卻鬼媚邪異，氣質令人望而生寒。
這片天地是雲客的識海，這道身影，自然是以不速之客身份闖入此間的關血扇。確切些說，是關血扇的一道魂魄碎片。正因如此，他才不是外面天地那老者姿態。遠隔萬萬里的那座幽谷深處的血扇公子本體，正是這副尊容，這才是血扇公子的真實樣貌。
關血扇環顧着雲客的識海天地，邪異的兩眼眯起又張開，反覆數次，才恢復平靜。
施展血神轉生之術，關血扇很擅長侵入他人識海，只是何曾見過如此古怪的識海天地？
雖說每個人的識海都可視作藏在肉身之中的一座天地，但何曾有人真的現出這等宛如真實天地的氣象？哪怕境界已過玄字上天門的本尊，也不敢說自己的識海天地超過眼前所見的這一幕吧？
天空之上，黑白各半，關血扇不是雲客，自然看不到那些靈字，但對無形中流露而出的崢嶸，卻能感知一二。大地之上，可是一片一眼無際的海洋？為何那水的顏色那樣古怪？
東皇陵中想要奪舍雲客，只是驚鴻一瞥，而此時，血扇公子才徹徹底底將雲客識海打量了個遍。
越發觀察，關血扇越發震驚，同時，心頭湧出一股強烈到難以表達的佔有慾望。
“原來想要將這野小子奪舍，練就化身，只是為了將他好好折磨一番，用以消除他毀我一道化身的心頭之恨。卻沒想到，這副身軀，竟是如此前所未見之好的一件‘容器’。甚至比我那本尊皮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深挖開發這具軀體的潛力，恐怕比我那本尊點聖破鏡的機會都會更大！得到這具皮囊，莫說只是毀去兩道化身之軀，便是百道千道又如何？等我跨過了那道門檻，點聖從聖，再輔以東皇三絕足足三樣至強神器，整個幽谷,不，整座天地之間哪裏還有我血扇公子去不得的地方！”
想到這裏，以血扇公子心性，都難以抑制的癲狂起來。
關血扇壓下思緒，透明狀的手指掐起印訣，口中念念有詞。
想要奪舍，自然得先找到此處主人的靈識，而如何尋找？血神轉生之法趨於大成的關血扇，自然輕車熟路。
幾息光景，關血扇鎖定一個方向，靈體飛逝而去。
見到那處，關血扇再次驚異不已。因為他來到的，是一座巨大黑白兩色的玉石碑前。在那碑前，似乎早早等待的，是一道靈識小人，一個縮小版的雲客。
這道靈識，虛淡如水，並非關血扇想像中的淡如空氣，絲絲縷縷無定形，而是早已顯化形體，樣貌甚至衣飾，都與雲客的真身一模一樣。記得上次侵入雲客識海，對方還孱弱的毫無還手之力，此刻，這野小子的靈識為何凝練到了這種程度？
靈識是魂魄力量的顯化，比起靈字修行，難了百倍千倍，哪怕香血谷有專門用以修行靈識魂魄力量的法門，關血扇也無法想像，一個人的靈識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由那絲絲縷縷的碎片，突兀凝聚成這等狀態。
不過，震驚就只是震驚，因為一眼過去，關血扇便看出雲客的靈識雖已定形，但論起凝練程度，不如自己多矣。或許會比預想中難上不少，但奪舍的結果，不會有絲毫改變。
“小子，你的這副軀殼，我收......”
一個‘了’字未說完，血扇公子兩眼瞪大如銅鈴，聲音戛然而止，一張臉龐扭曲變形，猶如吞了兩隻死老鼠那般難看，哪裏還剩半點俊逸可言？
只見那巨大玉石碑環繞的黑白霧氣之中。自那白霧中走出一個乳白色的身影，后又自那黑霧中走出一個黑色身影。兩道身影，除了顏色迥異，面目神態如出一轍，竟都是雲客。
更見鬼的是，關血扇身後，憑空出現兩隻小獸，一黑一白，張牙舞爪，躍躍欲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