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好,餘生
萬萬沒想到樓梯口的偶遇只是一個開始。自從撞見一次程皆之後,餘生發覺跟他見面的次數指數級上升。
有一次課間,餘生和漢陽剛從廁所回來,就在班級走廊上碰到了他。
“餘生,好巧,又看到你了。”程皆絲毫不顧旁人的眼光,大方地揮着手跟餘生打招呼。
漢陽聽到這樣的話下巴都快貼到地上了。“二十八班在六樓,課間就十分鐘時間,怎麼就這麼巧呢?”漢陽忍不住損了程皆一次。
漢陽也發覺了自從餘生跟她說了樓梯口的偶遇之後這個人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程皆卻好像沒聽懂一樣,還跟漢陽也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
“快上課了你怎麼還在這裏啊?”餘生不忍心把他晾在這裏徑直回去,便開口主動問了一句。
程皆神秘兮兮地讓餘生伸出手,餘生疑惑地看着他,把手伸了出去。
程皆見狀從口袋裏掏出昨天下晚自習就準備好的糖果,輕輕地放在餘生的手掌中間。
漢陽低頭搓了搓鼻頭,掩飾自己的笑意。心裏默默念叨着,都什麼年代了,還來這麼幼稚的一出。
餘生不知道該不該收下,沒有說話。這是一顆怡口蓮的太妃糖,初中的時候餘生常常買,她喜歡那種濃郁的巧克力和焦糖味。兩年前,餘生就是用一顆怡口蓮拒絕了程皆。
見餘生沉默,程皆一隻手握着餘生的手腕,另一隻手把餘生的掌心合起來。
“上課了,我走啦”還沒等餘生拒絕,程皆就轉身走了,三兩步的樣子又回頭揮揮手,“拜拜”
課上的餘生始終心不在焉,把玩着手中的怡口蓮,大概猜出了程皆的意思。這是把自己的拒絕給退回來了。
這節課過得飛快,老師前腳踏出門口,餘生就啪地把臉砸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著了。風扇轉一圈的速度慢得像烏龜一樣,餘生感覺得到額發間微微沁出的汗水。
多少有些煩躁,餘生睡得並不踏實,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糖紙被擰開的窸窣聲。還閉着眼睛的她伸出手在桌面上胡亂找尋了一把,沒找到糖果,卻抓住了一隻把玩着糖紙的手。
起初以為是漢陽,但腕上的骨節分明,比漢陽的粗上不少。餘生撐開沉重的眼皮,探索着坐在漢陽位置上的人臉上的輪廓。
餘生不得不承認在那個瞬間有些失神了,她好像看到了坐在小學教室里的少年陳家譯。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更清晰了些,清晰的下頜線勾畫出一張略帶深沉的臉。
看清楚來人,餘生趕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瞬間清醒過來了。看着陳家譯嘴在動着,又看了看癟掉的糖紙。餘生整個人彈了起來,“啊,你怎麼把這顆糖給吃了!”
“怎麼了?這糖我看你玩了一節課了,不能吃的嗎?”陳家譯有些吃味,程皆把糖給餘生的時候,陳家譯在後排看得清清楚楚。
餘生拍了拍自己腦門,嘆了口氣,“唉,算了,吃了就吃了吧”接着又坐回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看着陳家譯。
“好吃嗎?”餘生問道。
陳家譯點點頭,嗯了一聲。
餘生笑眯眯的繼續看着陳家譯,“是吧,我以前也可喜歡吃了”。
“現在不喜歡吃了嗎?”焦糖的香味從陳家譯的話語間逃逸出來。
“吃糖容易胖啊,我很久沒吃了”餘生想起自己的初三也是慘不忍睹,那時候學習壓力大,餘生基本上每天都吃好幾顆糖。中考之後意識到這個問題就慢慢沒怎麼吃了。
陳家譯仔細看了看餘生。“我看你沒什麼變化啊”
還跟小時候一樣,白白的,臉上還留着沒消散完全的嬰兒肥,還是那個明媚的小姑娘。這話陳家譯沒有說出來。
聽到陳家譯這樣說餘生突然有些怨氣,她又想起了陳家譯消失過好幾年這件事。
她不喜歡身邊的朋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這種感覺十分不好。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輪到陳家譯心不在焉。他反覆地觸摸着餘生剛剛握住的位置,卻怎麼樣也重複不出那種感覺。
一種暖暖的很柔軟的觸感。
下午依舊是上課、訓練。洗完澡回到教室上晚自習的時候,黑板上寫着“籃球賽動員大會”幾個大字。
體委江育銘還很貼心地在旁邊畫上了一個籃球點題。
餘生看到廖世琛從自己的窗前走過,接着又出現在前門,站了好一會兒,班裏嘈雜的聲音都靜下來之後才走上講台。
“小組賽明天就開打了,雖然說對於學生來說學習才是本職工作,但熱血籃球,青春就是多姿多彩才值得回味的嘛”廖世琛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這半個月辛苦我們班隊的成員了,希望你們能賽出風采,不辜負這些天堅持不懈的訓練!”
班主任話音剛落,班上的同學就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餘生突然覺得有點小感動。她靠在漢陽的肩上,輕輕地說了句:“靠你了”
叮囑完賽場上的注意事項之後,廖世琛從講台上拿起一份名單。
“現在咱們的學習也開始步入正軌了,之前的座位是大家隨意坐的,高矮參差不齊,今天晚上就趁晚自習把座位調整一下吧”
班裏的同學都異口同聲地“啊”了出來。接着就傳來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雅婷和曉儀從前桌轉過頭來,餘生像掛在漢陽身上一樣滿是不舍。
“放心,說不定咱們還能坐在一起呢”漢陽安慰道。
“大家先不着急收拾東西,我們先把座位排好了坐下來,下課之後大家再把自己的東西搬好。”說完廖世琛把班長招呼了上去,給了一張空白的座位表。“景怡,等下排好了,你把表格填一下,回頭我打出來,排值日之類的也方便一點。”
“好的”
餘生沒想到的是,排座位的方式居然和小學的時候一樣,分成男女兩排,兩個兩個進教室入座。
漢陽比餘生高一些,本來以為就算不能同桌起碼還能前後桌的,班主任愣是把漢陽提到後面去了。調整好隊列,班主任讓大家按順序一對一對進去。
餘生往男生的隊伍裏面張望了一下,像小時候一樣默默數了一下自己跟陳家譯的位置。現在沒有了林大頭,兩個人卻還是差了一個吳應桉。
隊伍前面的人在逐漸減少,餘生跟着隊列一點點往前挪。到門口要往前了走了,餘生突然發現跟她一起進教室的居然是陳家譯。
她回頭看一眼吳應桉,吳應桉只是打了個“進去吧”的手勢。
“捨我其誰啊!”吳應桉大義凜然地念叨了一句。
事實上,剛剛陳家譯一拍自己的肩膀,吳應桉就想到這傢伙是想幹嘛了,於是趁着班主任在教室裏面注意不到的時候,兩人偷偷就把位置給換了。
吳應桉多少覺得自己是犧牲了一部分的,畢竟餘生後面的同學跟自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啊!
“你剛才不是在吳應桉後面嗎?”餘生邊朝着班主任指定的位置走邊低聲跟陳家譯說。
“我讓他跟我換了。”陳家譯以同樣的音量回復餘生。
調整后,餘生由最靠近走廊的位置由最外面一組變成了最裏面一組,唯一的好處就是還是靠窗。且這邊的窗外是一片小草坪,比靠走廊的窗要安靜多了。
“你好啊,新同桌。”
就好像放得亂糟糟的東西被擺放整齊了,餘生心裏突然有了一種序列感,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陳家譯沒敢看餘生的眼睛,朝着正前方無聲地笑着,若隱若現的酒窩和潔白的牙齒,回應了一句:“你好,餘生”
你好,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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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一年,小餘生回來了。
希望自己能堅持碼字,就算做不到日更4k起碼也得日更2k。
自己當自己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