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擋箭
謝澤淵用石頭墊住木板四個角,鋪了些柔軟雜草在上面,製作一張簡陋的露天床。
梁婧儀蹲在一旁出神看他工作。
系統忽然來了動靜:【提示!男主危!】
【危險即將出現,請宿主做好準備,即時保護男主安全!】
梁婧儀腦海里浮現系統說的話,字體標紅處理,提醒梁婧儀將要發生的事。
梁婧儀被紅色字體弄得心頭一跳,問道:“要發生什麼事?”
系統這次的字體是藍色的,顯示劇情文,文字帶着調侃意味,如同電視劇開頭勾起看官興趣的疑問句:【男主即將被認回,搶奪龍位的人又多了一個,宮裏開始蠢蠢欲動,欲除謝澤淵而後快,究竟誰能更勝一籌,是被神選中得天獨厚的男主,還是位高權重隻手遮天的某個反派?讓我們拭目以待。】
郊外樹林吹起一陣風,樹葉沙沙顫動。
謝澤淵回頭瞥了一眼遠處天空,嘴角扯了扯,干自己的事情。
梁婧儀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裏沉甸甸的。
天好像黑了一點,梁婧儀的不安越來越大,她拉起蹲在木板邊的謝澤淵:“我們出去購買點食材吧,晚上做飯。”
謝澤淵掀起眼帘,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竟然答應了。
他們踏過碎成木屑的柵欄門走出去,四周參天大樹沙沙作響,遠方飛鳥鳴飛衝天。
“去不成了。”
謝澤淵輕聲道。
話音剛落,周圍一圈竄出五個黑衣人,捂面包圍狗舍,形成一個閉合的圈。
他們手裏操刀,殺氣騰騰對準謝澤淵。
梁婧儀想得清楚,謝澤淵是男主,他既然能活到故事最後登上皇位,就一定經歷過這些刺殺,他現在所經歷的都是書中寫出來的,那時候他活了下來,這次也可以。再不濟有男主光環,輕易死不了。但她的出現就像蝴蝶效應,哪一節時間點的些微差別說不定會影響故事走向,謝澤淵是她回家唯一希望,她不能賭。梁婧儀保持心氣平和道:“宮裏已經知道你是流浪在外的皇子,那些怕你構成威脅的人坐不住了。”
她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五人中身高拔尖的黑衣人頭目對梁婧儀知道他們身份詫異不已,道:“你也是那裏派來的?可惜,不管你是哪一派的,既然知道我們的存在,就只能活到今天了。”
黑衣不給他們反應時間,一擁而上,鋥亮刀口沖向謝澤淵,目標明確,刀刀逼人。
謝澤淵絲毫未動,臉色平靜到天塌下來也裂不開一絲波瀾:“你也是其中之一么?”
“什麼?”
“怕我構成威脅。”
梁婧儀微微一笑:“我是有且僅有保你的人。”
第一個人的劍攻過來,謝澤淵兩根手指夾住他的劍,沒見怎麼用力,劍就跟固定在他指縫中間一樣,黑衣人如何用力都拔不出來。
謝澤淵展現出他真正的實力。
“記得我們的賭約。”謝澤淵兩指一彎掰斷鐵劍,整個人的氣質變得陰冷煞氣,他握住梁婧儀的肩膀下壓,同時極大幅度後下腰,躲過四個不同方向襲來的劍。
五人一擊不成收劍,各自對視一眼,明白小瞧謝澤淵了,他們訓練有素同時出劍,專攻謝澤淵脖子、心臟、雙臂、雙腿,殺伐果決。
謝澤淵不慌不忙,勾起梁婧儀腳踝,梁婧儀毫無防備跌倒,倒下的一瞬間被謝澤淵托着背轟向天空。
梁婧儀被扔到天上的那一刻第一時間沒有害怕,反而在想,男主這麼厲害哪還需要她呢?
系統派她過來多此一舉。
梁婧儀被四仰八叉扔上天的那幾秒,謝澤淵沒了束縛徹底放空自己,腿對摺成兩半,從下方攻過一個黑衣人腿部,點他小腿肚一處穴位,黑衣人痛到小腿失去知覺,單膝跪地,謝澤淵順勢奪過他的劍,以這個失去武器的人為切口,橫掃四面襲擊的劍。
他只擋住了三把劍,唯獨讓黑衣頭目刺過來,劍芒近身的時候,他提起跪下的黑衣人衣領擋在身前,黑衣頭目瞪大眼睛,慌亂收起劍,還是避不可及擦到謝澤淵提着衣領的黑衣人脖頸,擦出一條血線。
謝澤淵右手提着黑衣人,伸出左臂,穩穩接住掉落的梁婧儀。
梁婧儀一顆心隨身體忽上忽下,終於在腳跟着地的時候放下心來,腿肚子直打顫。
戰鬥沒有結束,被謝澤淵提着的黑衣人突然奮起反抗從袖中掏出一把侏儒袖箭,反手對上謝澤淵,他們離得很近,箭一觸即發。
梁婧儀和黑衣人都被謝澤淵抓着,幾乎衣服碰衣服,梁婧儀敏銳察覺出黑衣人動作,飛撲推走謝澤淵,卻將自己暴露在袖箭下。
黑衣人手中銀亮袖箭離弦射出,劃破梁婧儀衣衫刺進肩膀。
謝澤淵被推得釀蹌幾步,穩定身形后就聽到一聲身體被刺中的“噗呲”聲,梁婧儀背對着他身體輕輕晃了晃,再也撐不住般,向下墜去。
謝澤淵飛快接住她,目光所及,梁婧儀痛苦地垮着臉,肩膀插着一隻袖箭,鮮血直流染紅了輕薄衣衫。
謝澤淵面無表情摟緊了她,沉聲陳述事實:“我能躲得過,你多此一舉。”
梁婧儀:“……”
她當然知道謝澤淵武功高,但她有任務要做,只能逼自己擋箭刷刷好感度。再者她真的害怕謝澤淵一個不小心嘎了,她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所以她必須擋,沒有別的選擇。
誰知這傢伙不領情。
她疼得說不出話,可憐地窩在謝澤淵懷裏。
黑衣人一擊不成,扔掉一次性袖劍,與其他四個整裝待發的黑衣人一同提劍攻向謝澤淵。
謝澤淵有點煩了,不滿地“嘖”了聲,提腳踹起地上五枚石子,一一接住后精準投擲出去,擲進五個黑衣人脖頸里,深入血管。
手段堪稱殘忍。
鮮血四濺,染紅謝澤淵側臉。五個黑衣人甚至發不出慘叫,身軀砸在地上,脖頸處的血流淌出來,融匯到一起,血流成河。
一招秒殺。
梁婧儀親眼見到謝澤淵安全,才放下防備,疼得暈過去。
謝澤淵看也未看死掉的黑衣人,把她抱到剛鋪好的木板上,拔出袖箭替她止血。
謝澤淵從狗屋子裏的土地下翻出幾瓶葯,挑挑揀揀找出一瓶金瘡葯,他稱得上粗暴地掀開梁婧儀右肩衣物,露出光滑白嫩的肩膀,血已經停止流淌。謝澤淵食指扣出一點葯,抹在梁婧儀的傷口處,力道兇悍。
梁婧儀若醒着,一定會被謝澤淵近乎野蠻的抹葯手段疼死。
謝澤淵眼中沒有半分情慾,黏唧唧的膏藥抹在梁婧儀的肩膀上,撫平暈開,反覆揉搓,直到藥效滲入。
他撕開一截衣角系在梁婧儀傷口處,系了個粗糙的結。
做完這一切,謝澤淵沉默的地給梁婧儀套上衣服,坐在木板另一端,不遠處就是黑衣人的屍體,他望着快流到柵欄的血,面色平淡。
他真的是皇帝的兒子?
如果是真的,那他從出生開始顛沛流離的生活算什麼?被人當過街老鼠一般橫眉冷對的冷眼又算什麼?
享受不了皇子應有的榮華富貴,能得到的只有刺殺。刀口舔血的日子,誰來還他一個公平的起點?
沒有人幫他。
他只是一個人人喊打,沒爹沒娘的野種。
謝澤淵默默起身,把五個黑衣人的屍體堆在一起,放火燒了。
大火很快蔓延,煙熏上了天。火星四溢,謝澤淵眼底映襯火的光輝,火舌燙傷他的臉頰。
謝澤淵與大火不過一臂距離,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猙獰的笑。
如果真的能成為皇帝之子,能坐上九五之尊的寶座,那麼他所受的苦,天下人要一一嘗遍,才算公平。
走他走過的苦,受他受過的痛,才是真正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