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驅散夜裏的寒冷,火紅的太陽只在山頭露出半隻腦袋,顯得有些那麼點羞澀,漲紅的臉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
懷裏的人依舊沉睡着,兩隻手依舊緊緊的抱着,時不時還像個孩子般鑽來鑽去,有些可愛,又有些動人。
我情不自禁的幫她整理有些散亂的頭髮,然後輕輕的,小心的吻了她的額頭,心裏想着這個傻子明明那麼優秀,不知道為什麼會看上我這個一無所有,而且一無是處的人呢,但情感的世界,誰又能說的清楚呢,不是嗎?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面無表情的盯着我,興許是沒睡醒,也或許是我的出格行為讓她有些吃驚,一切彷彿定格了在這一刻。
我有些心虛,顧左右而言他的說,你醒了啊,太陽都出來了,我們該下山了。
她沒回話,狠狠的輕吻着我的唇,我有些動容,就連呼吸都明顯粗重起來,儘管跟她不是第一次,但只有這一次,是讓我那麼的不受控制,跟她緊緊的相擁在一起,親吻在一起。
霧氣如浪潮般在山間此起彼伏的翻騰,太陽一點一點的吃力爬上山頭,無數光芒刺破濃厚的霧氣,陽光曬在身上,或許是光的溫度,也或許是來自心裏的溫度,絲絲暖意瞬間包裹全身。
兩人坐在山頭的草地上,她的頭靠在我肩膀,一隻手在我的手心,一隻手緊緊的摟着我的腰,兩個身影在陽光下成了一個影子,起初還紅彤彤的太陽沒了開始時的羞澀漸漸變成了橙色。
下山時,司機問我們昨晚在哪過的夜,我對他說在灌木叢里躲了一夜,司機不禁朝兩人豎起了大拇指。
下山後回到家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鑽進房間補覺,而這一覺直接從早上睡到了下午三四點,要不是肚子餓了估計都不會起床。
院子裏空空的,沈文靜估計是跟媽出去玩了,我洗漱完了就去廚房找了點東西對付了一下。
媽跟沈文靜傍晚才回來,兩人手裏都提了兩袋東西,看樣子是滿載而歸。
爸依舊天黑了才回來,吃飯時我對二老說起明天就得回去上班時媽有些不舍拉着沈文靜的手囑咐這囑咐那,爸起身去了房間,拿了瓶白酒出來。
我心領神會的去廚房拿了兩個杯子,打開酒倒了兩杯后,給爸遞過去一杯,說,爸,我陪你喝點!
我拿起酒杯對爸說,爸,我敬你一杯。
我咕咚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媽見了立即在一旁勸我慢點喝。
我給自己倒酒的時候媽起身去廚房加菜去了,沈文靜拿過我的酒杯跟着我給爸敬酒!
爸很開心,笑着喝完了杯里的酒。
這頓酒破天荒的喝了兩個多小時,這在家裏是很少有的情況,哪怕過年,也不會吃到很晚。
父親的酒量好,可沈文靜的酒量更好,興許是她經歷無數次酒精考驗的緣故吧。
我喝了兩杯已經有些頭暈,沈文靜跟爸喝完了三杯后,父親也投降了,一個勁的誇沈文靜。
沈文靜開心的像個孩子,一隻手勾搭着我的肩膀,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傻笑。
媽又去廚房打了薑茶過來給我們醒酒,一邊嘮叨我們喝那麼多酒,一邊卻是笑容總是掛在臉上,我知道,她也很開心,畢竟這樣溫馨,吵鬧的時候少之又少。
第二天大家都起的很早,興許是心裏裝離別兩個字都有點睡不着的緣故吧。
連續的晴朗天氣讓泥濘的泥巴路變得乾燥,車子路過都會捲起一陣塵土。
爸媽一直從家裏把我們送下山,沒熱鬧幾天就又要分別,老人心中都有些不舍,車子開出去很遠,二老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目送着車子,久久不願回家。
車子一路塵土飛揚,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出了山到了鎮子。
我一邊用毛巾擦拭車子,一邊問沈文靜是直接飛機回去還是高鐵。
沈文靜小女人狀的拉着我的手委屈巴巴的撒嬌,反問我是不是想把她拋棄!
我看着她這樣,身上一陣雞皮疙瘩,我雙手合十的懇求,大小姐,你還是饒了我吧,你這樣我實在有點受不了啊,你有什麼條件直接開,我保證不還價!
她渾身一個激靈,估計自己也受不了這樣。
她把手中的包扔給我,用以往那有點霸道且不可拒絕的口吻說,那就先去你那吧。
我一陣納悶,這人不用上班做事的嗎,這麼有時間。
兩人收拾好行裝就開車疾馳而去,沿路的風景還是不錯的,就是這冷冽的風不太給面子,吹的人臉上生疼,還有就是屁股疼,腰疼……
白天路上奔波一天,腰酸背痛屁股麻,心想着晚上找個旅店好好休息一晚,但沈文靜卻說不花那冤枉錢,非要去買個戶外的帳篷回來,兩人就這麼找了個橋下支起帳篷,喝着白酒,吃着燒烤,開啟“流浪”生活。
下半夜,我被外面一陣噪雜的聲音驚醒,打開帳篷才知道是兩個警察,可能是巡邏的時候發現了車子跟帳篷。
我把沈文靜從睡夢中叫醒,她睡眼朦朧的睜開雙眼,看着外面的兩道亮光,下意識的問我是不是有人打劫。
外面的兩個警察也被她逗笑,其中一個警察回了句沒錯之後就是一陣開心的笑聲。
我對她說,是警察巡邏,你穿好衣服拿身份證出來。
我把身份證和駕駛證拿給警察,他接過仔細檢查。
沈文靜從帳篷里睡眼朦朧的鑽出來,其中一個警察把她帶到一邊單獨問話,具體說什麼不清楚。
我的身份證和駕駛證檢查完之後警察遞還回來后,他提出了一個疑問,你們為什麼不住酒店,要跑到橋洞底下支帳篷。
我也是一臉茫然,轉頭看向一旁的沈文靜,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要去問問那位大小姐了。
警察無奈的笑笑,好吧,你在這裏等會,我過去問問!
他們三人聊了一會,便有說有笑的過來。
警察臨走時囑咐了幾句安全問題,便開着車子走了。
沈文靜突然抱住我,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聲音說,我們繼續睡覺好不好!
看着她那小鳥依人的模樣,心中瞬間被那點大男子心思佔據,竟然真的就這麼被她騙進了帳篷,當了她一晚上的保溫道具,最可氣的是,自己還那麼的心甘情願。
一路的風餐露宿讓我忍不住問她好好的床不睡,非要跑去外面睡帳篷?
她想都沒想,直接對我說,喜歡這種顛沛流離的感覺,這讓我隨時都保持一種積極的危機感,不會被環境的安逸所麻痹,而失去那份本就難以維持的鬥志。
我把心中一直以來那個想問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問題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看看滿天的星光,轉頭問,真想知道?
我點頭說,真想知道!
她忽然笑道,那就跟我回去看看!
我有些為難,自己還得回去上班掙錢,算了吧,反正這對我也沒什麼影響。
我一臉苦笑,還是算了當我沒問,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上班。
她不依不饒說,別啊,都已經說到這了,總不能只開頭不收尾吧!
我一臉無奈,大小姐,我不上班,連西北風都沒有喝。
她想了想說,那這樣,算我雇你,你送我回去,我按你工資的兩倍付給你。
我很無奈,大小姐,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
她以為我嫌少,於是又補充說,三倍!
我說,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打斷了我的話,四倍!
在金錢的巨大的誘惑下,我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見我同意,樂開了花,非拉着我去買酒,於是這天晚上,她醉了,我也醉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短途變成長途,平白多出一千多公里,我擔心這樣下去她受不了,問她是不是坐飛機回去,她也不客氣,說我想的美,說天底下哪有這麼好掙的錢,於是我閉上了嘴,好好的當我的司機。
路上就這樣走走停停,她也不催,我也不願那麼趕,畢竟影響行路不僅僅是天氣,還有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
路上她新添一個習慣,半夜起來上廁所,總會把我叫上做伴,然後當著面就……,看着她那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表情,我是一臉懵,我不知道她是把我當成了同類還是其他緣故,反正我是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團空氣。
一路下來,我突然明白一件事,趁年輕,還是得干點愛乾的事情,當然,這都是受她的影響,她那無拘無束的且陽光洒脫的性子確實很有感染力。
一路打鬧下來,兩個人都有些疲憊,好在沒剩多少路程,於是兩人決定休息半天,第二天有個大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到了。
在一條小河的邊上支起帳篷,躺了半天,身體稍微好受一點,至少腰不會像之前那樣疼的失去知覺。
傍晚時分,我鑽出帳篷到河邊散步,枯水期的河流整個河床都顯露出來,河水只從中間的一小塊地方流過。
河水洗刷之後的河床上,大大小小的石頭散落的到處都是,有些石頭被河水一路的沖刷,形狀竟然和乒乓球一樣圓。
隨手撿了幾個石頭,拿去水裏洗乾淨,準備帶回去做個紀念。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你知道嗎,第一次遇到你,你就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所以我就偷偷的跟着你,觀察你,慢慢的我發現我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從沒對一個人產生那麼強烈那麼深的依賴,以至於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是事實,我接受,哪怕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