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棋王之戰
旭日初升，懷林侯府就已經是高朋滿座了。今天是本年度晉州棋會的優勝者和上一屆的晉州棋王對弈的日子，對局的結果將會決定究竟是老棋王續寫傳奇，還是新棋王重立門庭。
為了見證這象徵著晉州圍棋界最高技術的榮譽稱號花落誰家，晉州城內的文人雅士擠破了頭地想要拿到懷林侯府的請柬。畢竟，懷林侯府不是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就能去的，只有受到懷林侯府邀請的人才有資格前往，並且可以帶不超過四個人的隨行者。
因此，沒有受到邀請的人，就開始拜訪那些有請柬的“雅士”，拼了命的想成為他們的隨行者之一。還有傳言稱，有的隨行名額已經賣出了五兩銀子的高價，而過了不一會兒又就被炒到了七兩銀子……
棋王之爭雖然是在棋會之後，但請柬卻是提前幾天發出去的，因為無論是誰去挑戰上一屆棋王，比賽的日子是不會改的。也因此，黑市裏的隨行名額才被炒到了如此昂貴的價格。
棋王之爭還是在巳時開始，於是周涵又在卯時被水兒叫醒了。
被水兒強行拉起來的周涵一臉起床氣，洗漱時甚至連眼睛都睜不太開，埋怨道：“水兒，#%#@不能*%￥我嗎？”周涵一邊用柳條佔着細鹽漱口，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姑爺，你說什麼呢？”對於周涵的洗漱之言，小丫鬟有些不明覺厲。
“我說，你就不能晚一個時辰再叫我嗎？”周涵吐掉一口水，口齒清晰地說。
“不行的姑爺，比賽巳時就開始了，您起床后還要洗漱更衣，還要用早膳，咱們還要趕往懷林侯府呢！姑爺須得這個時候起來。”小丫鬟看着周涵，十分認真地說，倒頗像是一個合格的管家。
“什麼破棋王，不當也罷！”周涵忍不住吐槽一句，自己的好覺被打擾了，周涵突然對這個棋王也不是那麼感興趣了。
“可姑爺昨天還說一定要拿到那五百兩銀子呢！”
“棋王好，棋王好啊！該當還是得當啊！做人吶，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錢過不去……”一想到那五百兩銀子的獎金，周涵突然又覺得這個棋王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對了，水兒你去通知一下趙楠，她欠我的一百兩銀子還沒給呢！”周涵終於把這件事想起來了，怪不得這幾天他總是覺得有什麼事沒做，原來是討債的事。
“姑爺，奴婢不敢去……”小丫鬟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這又是為什麼？”周涵不解。
“每次水兒在楠楠小姐面前說起姑爺，楠楠小姐就會生氣……”小丫鬟緊握着雙手，低着頭道。
“怎麼，她欠錢不還反倒有理了是怎麼的？”周涵不滿道。
此時，門外一道聲音陡然響起。
“姓周的，你又在背後說本姑娘壞話！”趙楠推開門進來，眉宇顰蹙，怒目圓視周涵道。
“姑爺……”水兒求助似的看着周涵。
還沒等周涵開口，趙楠就把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看着周涵道：“這是一百兩的銀票，從此我們就兩清了！”
一看到銀票，周涵當場喜笑顏開，立馬說道：“水兒，傻站着做什麼？還不給趙姑娘上茶！”
趙楠揮手制止了小丫鬟，冷聲道：“誰要喝你的隔夜茶？”
“快給趙姑娘泡一壺上好的新茶！”周涵拿起桌上的銀票，仔細端詳道。
“不必！”趙楠再次出聲道。
“這茶是上還是不上呢？”小丫鬟看着眼前的狀況，撓了撓頭，暗自想道。
“姓周的，請你給本姑娘仔細說說，本姑娘是如何欠錢不還的？”趙楠美目輕挑，看着周涵，似笑非笑地說。
周涵迅速把銀票揣進懷裏，故作無辜道：“這話是誰胡謅出來的？定是有心人不懷好意造的謠言，想要敗壞趙姑娘的名聲，趙姑娘萬萬不可當真！”
“我在門外聽到你說的。”趙楠直直地丁着周涵道。
“哎呀呀，這紅口白牙的，趙姑娘莫要污人清白啊！”周涵作慌忙狀，隨即轉頭問小丫鬟：“水兒，剛剛我說了趙姑娘什麼嗎？”
“姑爺剛剛說……”小丫鬟剛要說出實情，周涵一個眼神就遞了過去。
“姑爺剛剛什麼都沒說，楠楠小姐你一定是聽錯了。”在周涵的淫威之下，小丫鬟無奈作了偽證。
“你看吧，我什麼都沒說，趙姑娘一定是出現了幻覺……”威逼得手，周涵得意的說。
趙楠雙手環抱在胸前，“哼”了一聲，仍舊是冷冷的盯着周涵。
不得不說，趙楠這妮子平時不顯山不漏水，一抱胸，倒是還挺有料的……就是不知道和蘇雪比，哪個大一些？
周涵盯着趙楠的胸，小聲說道：“還不錯……”
“你說什麼？”趙楠眉頭一挑。
“我說，趙姑娘人美心善，秀外慧中，蕙質蘭心，仗義疏財，怎麼可能做那欠債不還的事？一定是有人搞錯了！”周涵陪着笑臉恭維道。
趙楠白了他一眼道：“你還能再假一點嗎？”
“趙姑娘，這可都是我的真心話，水兒，你來評評理，我說的有錯嗎？”周涵又把皮球踢給水兒。
“姑爺說的都對……”小丫鬟無辜道。
……
在和趙大小姐一番拉扯之後，趙府的下人就來通知他們吃早飯了。
吃過早飯，周涵依舊選擇帶上四女一同前往懷林侯府，當然，如果他有權安排誰陪他去，趙楠是肯定去不了的……
來到侯府門口，侯府的下人看着他們一行人激動地說：“周公子，怎麼才來呀，小的等您多時了！”
“等我做什麼？”周涵問道。
那人訕笑道：“看您說的，這棋局要是沒了您，還能開始不成？快隨小人進去吧，一眾賓客都已經到了……”說罷，侯府下人就趕緊領着幾人進府。
那下人沒有騙他，今日雖然只有一場對局，但觀看的人數卻並不少於昨日。周涵一行人剛到，就感受到了上百人投來的目光，同時還有眾人的議論紛紛。
“那個人就是今年棋會的優勝者嗎？看起來竟然如此年輕！”
“你沒聽侯爺說嗎？今年的優勝者是一個十七八歲年輕人，可真是不簡單！”
“小姐，那公子長得俊美無比，和小姐般配的緊，要不給老爺說說，給小姐提個親？”
“可是，他旁邊的姑娘是他的娘子嗎？兩個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有那樣美若天仙的妻子，怕是再也看不上我們這等庸脂俗粉了……”
“蘭蘭，你說那公子旁邊的人，是他的娘子嗎？如果不是的話，我倒想認識一下，他真的好帥啊！”
“和他一起來的，不是他娘子又能是誰？棋下的這麼好，還這麼帥，就是讓我做他的妾，我也願意！”
“行了，人家還不一定能看上你呢！”
“說得一定能看上你似的……”
沒錯，這次前來觀賽的還有很多受邀者的千金。因為他們聽說這次挑戰棋王的人是一個年輕俊俏的公子，就把自己的未出嫁的女兒帶上了，說不定能覓得一賢婿……
被這麼多人同時看着，不僅周涵難堪得緊，四女更是連頭都不敢抬。
周涵忍不住問道：“這懷林侯也真是的，放這麼多人進來幹嘛？”
“因為收到請柬的人，每帶一名隨行之人，就要付給懷林侯一兩銀子，之前一個隨行名額在黑市就被炒到了十兩銀子。”趙楠解釋道。
“卧槽，還有這種操作？！這懷林侯真是有夠貪財的！”周涵忿忿地說。
趙楠瞥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終於頂着眾人的目光走到了比賽桌前，那個穿着和常人一般的衣服，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微笑地看着周涵說道：“周公子終於來了，我等可都是望眼欲穿啦！”
“周涵來遲，還請侯爺見諒。”周涵行禮致歉道。
“無妨。”懷林侯揮了揮手，沒有絲毫責備之意，隨即對眾人說道：“周涵公子乃是我晉州棋會第一位二十歲以下的優勝者，真可說是青年才俊，此次周公子與徐老的比試真可說是十年難得一見之對局，本侯能與諸位共同觀賞，可謂幸甚至哉！”
懷林侯說了一番客套話，然後眾來賓也紛紛感謝懷林侯的盛情邀請，但其實很多人都是買的名額，周涵不禁覺得這些人真是太假了……
懷林侯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隨後把賽場交給了棋正。
“請雙方見禮！”棋正高聲道。
“老夫晉州州學博士，徐克良。”一直融身在人眾間的一位白髮老者站了出來，行禮說道。
周涵看了一眼那老者，龐眉皓首，發尾輕束，眉霜鬢染；顴骨深陷，眼神卻是空靈，額上紋皺自顯，兩頰花斑眾浮，行禮似書生既老，卻教人不怒自威。
聽了徐克良的話，周涵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圍棋都有博士學位了？隨後才想起博士在古代是掌管經學的官職。
老人家都先行禮了，周涵也不敢輕慢，立馬整理儀態，色恭而禮致道：“晚輩周涵，見過徐老。”
“雙方入座！”棋正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涵和徐克良坐至對局桌旁。旁邊還有一個豎著放置在特製鐵架上的大棋盤，由專人負責根據二人對局的情況，在大棋盤上落子，方便眾人觀看，有點像後世的大屏幕轉播。
這一局，周涵執黑子，徐克良執白子。
“對局開始！”棋正宣佈道。
對決一觸即發，眾人凝神屏氣，生怕錯過了這場決戰的每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