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落石出
吳家宅院裏一陣雞飛狗跳,家丁僕役們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看見小姐、夫人還有管家都收拾了金銀細軟,像逃災似的離開了府宅。
門口,等候半晌的李易多少有些狐疑,直到看見吳家小姐拿着大包小包的金銀細軟出來,他才鬆了口氣。
他沒想到這吳家小姐會如此不知輕重。
緊要關頭,竟然還有心思收拾細軟,心也是夠大!
目光落在吳家小姐身旁跟着的婦人和管家身上,李易心頭一動。
“嫂嫂,樊兄只讓我來接應你,可沒說要帶上其他人。”
吳家小姐急忙解釋道:“這是我母親和我家管家,都是自家人。”
李易並未多言,等吳家母女上了馬車后,他卻伸手攔住了管家的去路。
吳家夫人見狀不解道:“你這是做甚?”
李易轉過身,認真道:“夫人,此事干係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無關之人最好不要帶着。”
這時,一直未曾言語的吳府管家開口道:“我並非無關之人,此事我亦是知情者。”
靠近車門處,謝嬋抱着劍,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吳家管家。
在管家手裏,握有一把連鞘長刀。
李易重新審視了一眼面前的管家,最終點頭道:“既然如此,便請閣下上車吧。”
車廂內,李易坐在謝嬋身旁,目不轉睛的看着吳府管家。
後者眉頭微皺,心中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車轂轉動,管家感受着車身的動向,眉頭瞬間皺起。
手中連鞘長刀挑開車簾,管家睜大眼睛道:“這不是去長寧縣的方向!”
驚疑不定的管家扭頭就要質問,卻發現對面的三人已然圖窮匕見。
李易拔出了匕首,謝嬋面冷如霜的抱着長劍,最靠里的廖永正亦是握緊了拳頭,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感受着中間抱劍女子身上傳來的凜然殺氣,管家有一剎覺得自己不是呆在車廂里,而是身處冰天雪地之中。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看着不敢輕舉妄動的管家,李易義正言辭道:“我們是太康府衙在職捕快,今日特來捉拿你等歸案!”
“廖刑書,方才他們的供詞你可聽清楚了?”
廖永正點頭道:“一清二楚。”
車廂里,吳家小姐臉色瞬間煞白,顫聲道:“樊公子沒有酒後失言,你是在詐我們。”
李易側目看向吳家小姐:“實話告訴你,樊家公子花了三千兩白銀給衙門送了大禮,為的就是將謀殺親夫的罪名推到你頭上,如今案情已明,你便是說破天也沒用!”
一旁,吳家夫人驚懼道:“不可能,樊公子說過,要娶環兒的……”
李易嗤笑道:“樊公子出身名門,你女兒是何等身份?一個成婚當晚就死了丈夫的寡婦罷了,還想嫁入豪門,簡直痴心妄想!”
見三人面如土灰,李易適時道:“不過,府尹大人清正廉明,不願與樊衡同流合污,所以特地交代,你們若是據實相告,配合衙門審訊,或許可以免去死罪。”
說話間,李易將樊家公子的玉佩拿了出來。
“吳小姐,你的情郎寧願做局拿你頂罪,也不願承認自身罪責,像這樣走腎不走心的男人,你又何必在乎他?”
聽到事有轉機,吳夫人率先回過神來。
“官爺,我女兒若是配合審問,當真能免去死罪?”
李易點頭道:“此事乃府尹大人親口擔保,
你們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府尹大人嗎?”
馬車平穩的行駛在管道上,車廂里,廖永正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墨,開始錄寫供詞。
經過不斷詢問,李易臉色愈發古怪。
起初,他以為這起案件就是簡單的新婚妻子夥同姦夫殺害新郎的案子。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竟是一個備胎女與綠帽奴和海王之間的情感悲劇。
早年劉家和吳家都是富戶,劉平志和吳家小姐訂下了婚約。後來劉家敗落,吳家小姐恰在這時遇上了家世顯赫又會各種姿勢的樊家公子。
樊家公子日夜出入青樓煙花之地,調情小妙招可謂手到擒來,吳家小姐很快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很快吳家小姐與樊家公子的私情便傳了出去。
而聽聞此事的劉平志非但沒有受挫,反而更加喜愛吳家小姐,甚至不惜變賣家中田地祖產,湊了一大筆禮金前去吳家提親。
吳家小姐一方面不願放棄從小舔她舔到大的劉平志,一方面又幻想着嫁入豪門,成為枝頭上的金鳳凰。
於是,某個夜晚,辦完事的吳小姐向樊公子提起了婚嫁一事。
可惜樊公子並不想娶她入室,-只想體會城外包養小娘子的另類歡愉。
最終,看透樊公子本質的吳小姐不再猶豫,決定和劉平志成婚。
這些本來也沒什麼,無非就是一場情感追逐罷了。
可那樊家公子卻碰巧是個有潔癖的海王,見不得自家魚塘的魚兒吃別家的白粥,於是便在劉平志與吳小姐成婚的前一天,向吳家小姐表明了愛意,說願意娶她為妻......
此時吳家早已向親朋好友發了婚帖,箭在弦上,又怎能收回?
面對這種艱難抉擇,貪圖富貴的吳家小姐最終還是沒能抵住豪門誘惑。
成親的那天晚上,吳小姐故意勸酒將劉平志灌醉,隨後將其衣服扒下,讓年輕時當過艄公,精通水性的管家冒充劉平志,藉著夜色掩護,在大庭廣眾之下跳入河中,上演了一出魚目混珠的把戲。
而被扒了喜袍的劉平志,則被樊家公子用繩索勒死,埋在了花園后牆下。
......
府衙。
廖永正將破案的詳細經過,以及案犯的供詞,提交給了府尹。
蘇文山仔細查閱后,說道:“你去把李易叫來。”
“大人,李易此時已經出城去吳家搜尋劉平志的屍身去了。”
“搜尋屍身?”蘇文山抬頭看向廖永正,問道:“他一個人去的?”
廖永正回道:“不是一個人,盧平、趙宏還有仵作都去了。”
“他倒是勤快。”
將卷宗遞給廖永正,蘇文山站起身,說道:“走,去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