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問責
要說為什麼自己心中會生出來愉悅的情緒，其實蘇霆淵自己都是說不清楚，他就是單純地覺得，自己在抱住白莞的時候，整個人的心情都是好了不少。
白莞講阮曦笙的謊言挑破，阮曦笙又回答不出來白莞的問題，不敢否認這件事情，又沒有人出來幫助她解圍，一時之間氣氛陷入了僵局當中。
本來圍觀的人就不少，隨着時間的推移，基本上所有上了湖心亭的人都知道這邊出事了。至於出了什麼事情，可以聽身邊的朋友們說一說、解釋一番。
“白莞。”阮曦笙突然出聲，白莞挑眉看她。
只見阮曦笙眼底有幾分血紅，不像是哭了，反而像是眼睛裏面出血了一般。
這一眼給白莞看得心下煩躁，她轉頭就想要看其他的地方，但無奈還需要等待阮曦笙講清楚為什麼叫她，只能夠緊鎖着眉頭看着她。
“你方才所說的對話……確有其事。今天、今天是我不知好歹，前來挑釁你，還請不要放在心上，我給你道歉。”
阮曦笙咬牙切齒地說著，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她的牙縫之間擠出來的，說要之後，她話鋒一轉。
“不過，今日推你下湖的行為，我覺得沒有做！天地可鑒！”
看着阮曦笙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少人皆是側目，眼中流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這是什麼情況？阮曦笙竟然承認了一半，否定了另一半，還能這樣的嗎？
連蘇霆淵眼底都是閃過一抹詫異之色，阮曦笙這模樣，看起來倒是像是說了真話。
阮曦笙今日真的是覺得自己不知道觸了什麼霉頭，竟然可以如此倒霉，在白莞面前可以說是百般不順，還被她給潑了髒水。
待今日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地利用輿論把這件事情給化解了。不管怎麼樣，和太子在民眾心中的形象還是不能夠有所改變。
就算是心裏再不舒服，阮曦笙也必須考慮一下在回去了之後，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出去，應該怎麼樣收場。
問題在於，現在這麼說目擊證人，阮曦笙說她並沒有推白莞，是沒有人願意相信的，哪怕事實如此。除了一口咬定自己沒有這麼做，阮曦笙還真就沒有其他應對的一個方法。
想到這裏，阮曦笙的臉色變了變，心中突然是生出來了幾分悲壯。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不遠處蘇霆淵的臉色也是微微變了變。
真的不是阮曦笙？難不成真的是她們誤會了，真的是白莞自己跳下去的？蘇霆淵沉吟一聲，心下有幾分糾結。
可是，若不是阮曦笙去招惹白莞，白莞應當不會這麼做。蘇霆淵看了看懷中眼角還有淚痕未乾的女人，這般想到。
但是馬上，蘇霆淵就發現了不對勁，為什麼自己會這般相信白莞呢？分明在不久之前……
“啪！”
突然，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在耳邊炸響，在場之人皆是一愣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了過去，發現白漪竟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這裏，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上去給了阮曦笙一個巴掌。
一眾人都呆住了，誰都沒有想到京城第一才女白漪竟然動手打人！而且，對象還是阮曦笙。
這……
連白莞自己都是猛地愣住了，這還是自己那個不染紅塵清冷高貴的二姐嗎？現在為了她竟然是動手打人了！
心中湧上一股暖流，白莞掙脫開蘇霆淵的懷抱，走到了白漪的身邊。
“二姐姐，你手疼嗎？”
白莞裝出來一副很是關心的模樣，拿起來白漪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她剛剛動手打人，把自己手給打疼了。
“沒事。”
白漪雙眼笑意吟吟，伸手拍了拍白莞以做安慰，低聲說道：“你放心，今日不管怎麼樣也不會讓阮曦笙欺壓到你頭上來，二姐姐在呢。”
“嗯嗯。”
有人撐腰的感覺太過舒爽，白莞也是點頭笑笑，一副很是乖巧的模樣。
“噗嗤！”
人群中有人憋不住笑，直接是笑出聲來。
沒辦法，白漪動手打了阮曦笙，沒想到這白莞上來直接問白漪手疼不疼。這一下說的，頓時是顯得阮曦笙更加悲劇了。
果然，阮曦笙的雙頰因為白漪剛剛的這一個耳光迅速地泛起了紅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怒氣上涌的原因，一整張臉都是泛起了潮紅色。
阮曦笙眼角都是滲出來了淚水，她抬手輕輕擦了擦，很是委屈地說道：“白、白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妹妹今日憑空污衊，先前更是做過不少欺壓我的事情。她不明白事理也就算了，你為何還要助紂為虐？”
她心裏的怒火其實早就已經翻天了，但是無奈畢竟是人前，她不能真的如同潑婦罵街那樣指着白漪的鼻子罵，只能用這種手段換得他人的同情。
其實，阮曦笙這番話同時也說出來了不少在場之人的心聲，他們的想法如出一轍。
白莞和阮曦笙不管怎麼樣互罵、怎麼樣扯頭花，那都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是，如今白漪下場的話，毫無疑問就會把白莞給拖下水了。
“白漪這個時候出來是不是不太好啊？方才一直是阮曦笙落於下風，但是白漪她這一打，不就等於是把話柄送到了阮曦笙的手裏面嗎？”
“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白漪應該不在乎這些七七八八的、複雜的東西，她一向技術周全，想來應該也是覺得過於憤怒，方才回動手。”
“唉，我看阮小姐哭得那般梨花帶雨的，心下剛覺得很是心疼呢。只不過白漪也在的情況下，我暫時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阮曦笙的哭訴拉攏了不少同情票，但白漪名聲明顯更大，在有她鎮場的情況之下，倒也沒有人一時腦熱出來說什麼她有問題，只是覺得她似乎是有所不妥而已。
“嗯？”
白漪揚了揚眉峰，眼底流露出一抹嘲諷之色，冷聲道：“助紂為虐？阮小姐，你今日將我妹妹推下去這事可是人人皆是目睹，你是以為我們瞎了嗎？”
說著，白漪雙眼微微眯起，危險之色一閃而逝，猛地一轉身，揚聲道：“白家的女兒容不得他人欺凌！我妹妹白莞就算是先前做錯了天大的事情，今日之事她沒做錯，那就容不得他人欺辱污衊。”
“這……二姐姐……”白莞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
她沒想到白漪竟然會這麼說，心中除了感動之外說不出來其他的東西了。
一向在外人面前清高孤冷的白漪能夠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是白莞都不曾想過的。
白漪霸氣的宣言，讓在場的所有人對於白家對於這個七小姐的寵愛的認知更上一層樓，再加上今日確實是白莞更加占理，不少人內心的傾向頓時是發生了改變。
而白漪的話語，也終於是讓阮曦笙抓到了機會，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衝著白漪，語氣當中竟然是充滿了威脅之意，冷聲道：“白漪，你們白家這般當眾羞辱我，是想要和阮家作對嗎？不得得罪我們阮家嗎？”
阮曦笙父親碌碌無為，但爺爺是當朝太師。作為連皇帝都需要敬畏一二的存在。
她如此將幾個人之間的衝突上升到兩家之間，毫無疑問就是存了想要將事情鬧大的心思，同時也是給予白漪一定的震懾——白漪如果真的想要動她，還需要考慮一下阮曦笙她的背景的！
白漪臉色難看了幾分，她凝眉正打算回復，白莞突然是上前一步站了出來，將她攬在了自己的身後。
畢竟白漪是為自己出頭，白莞沒道理讓她替自己抗下旁人的冷臉以及阮曦笙的刁難。
略微思索幾分，白莞神情恭敬，正色道：“我父親乃當場重臣、陛下心腹，矜矜業業、全身全心為了陛下以及百姓着想。”
頓了頓，白莞眼神一冷，繼續問道：“阮小姐，白家以及白家之人有錯，自有陛下懲處，為何說不怕得罪你們阮家？你這是威脅我們？”
“不是……”
阮曦笙一聽，臉色大變，立馬便是要出聲打斷白莞。
不能讓白莞繼續說下去了，繼續說下去的話，怕不是整個阮家都會受牽連！
然而，白莞會給阮曦笙這個機會嗎？不會！
“呵呵！”白莞冷笑，質疑之聲震天響：“難不成阮家已經自詡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裏面了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一開始若是阮曦笙只是想要把自己的身家背景抬出來，讓白莞、白漪不再追究今日發生的事情的同時，藉機發作白漪一把，給自己找回來一點面子。
畢竟今日前前後後，阮曦笙可以說是沒在白莞那邊佔得半點好處。
沒想到的是，就這麼一個機會白莞都是不願意給她，直接由着這個點反而是發作了阮曦笙！
阮曦笙目光獃滯，冷汗不由自主地順着額頭滑落滴落到地上，牙床都是忍不住在打顫。
怎麼解釋？她能怎麼解釋？
一群圍觀的人也懵了，怎麼就突然上升到這個高度了？
問題在於，白莞還有理有據，他們一群人湊在一起，竟然是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比較好。
這白家白莞……似乎不若傳聞中那般是個糊塗人啊。不少人心中都是生出來了這個想法。
面對阮曦笙這般問責，能夠迅速想出來應對的辦法，並且反駁得如此有條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